第十一章、白心上人

葉最剛剛落到地面，旁邊廟宇劇震不止，砰然炸裂，漫天煙塵中緩緩走出一具手持佛家金剛杵的干尸。

“阿彌陀佛!居士，你為何帶敵意而來？”

干尸嘴巴微張，高聲大叫。

“白心上人——”

葉最淡淡說道：“我來此，專門為了封印你一段時間。”

“什么，封印我？貧僧有做錯什么事嗎？”

葉最搖搖頭，“沒有!只是，你的心境不到，為了以防萬一，我要將你封印兩年。”

白心上人不滿的哼了聲，朗聲說道：“阿彌陀佛!就沖你說出來的話，貧僧可不會乖乖被你封印!山下的百姓還需要我的佛力守護呢!”

“是啊！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要你配合我，畢竟你心中的陰暗面不小，不必讓你過于勉強自己!”

“你……你說什么？”

“沒什么!”

說完，葉最繃緊臉，面色肅穆。

不知何時，他的身上忽然亮一起一抹微弱的青光。

身側，拂塵微微顫動，在葉最的操控下，如草中游蛇，撲擊而出。

“滋——”

拂塵破風疾馳，快如雷霆。眨眼間，已至白心上人面前三寸。

眼瞧這位傳說的得道高僧即將在這極速一擊下化為齏粉，他右臂輕動，揮舞金剛杵。

無聲無息，白心上人附近霍然多出一道防衛光罩。

“砰——”

拂塵重重撞在透明光罩上，卻如蚍蜉撼樹，激不起半點漣漪。

“佛家的結界倒是挺有趣啊!”

葉最贊嘆一聲，也不為自己的一擊徒勞無功而吃驚惱怒。

他雙手一招，攝來白云山周圍數十里的靈脈。

“呼——”

不知什么時候，小洲上狂風大作，蒼穹亦烏云密布，電閃雷鳴，恍若一副末日的景象。

“來——”

葉最手指一動，定定點向身側的湖泊。

“轟隆!轟隆!”

諸多靈脈力量支援下，湖泊正中央多出一個碩大的漩渦，似無底洞般抽取湖水。

干枯的河床中，緩緩站起一個由湖水構成的巨人，它體型龐大，高逾二十米。

“吼——”

巨人仰天咆哮，聲震八荒。

“你……是神靈嗎？”

白心上人見狀，大驚失色。

葉最沉默不語，集中精神操控巨人。

“吼——”

巨人再度咆哮，繼而張開五指，抬手拍向白心上人。

“轟——”

驚天動地的一掌并沒有打中白心上人金身，砸在一旁。

頓時，白云山劇顫不止，亂石橫飛，山體布滿細小裂縫。

“好大的威力——”

白心上人面色凝重，活了幾十年，對付了無數妖怪，唯有葉最給予他一種無法戰勝的恐懼。

“哈啊——”

他張嘴大叫，臉龐扭曲，氣勢暴增，手上所持金剛杵似黑洞般鯨吞蠶食山間佛力。

“砰!砰!砰!”

白心上人干癟的胸膛中居然有了起伏，皮膚亦隨之變得光滑細膩有彈性。

單看外表，誰也無法想到，他居然是死者。

“阿彌陀佛!”

白心上人長吟佛號，身上衣服無風自鼓。周身金光閃耀，似佛陀降世，菩薩重生。

“奄、嘛、呢、叭、彌、哞——”

他暴呵一聲，全部金光匯集成一個大大“萬”字。

葉最不由得臉色一變，適才白心上人念誦的正是釋家鼎鼎有名的六字大明咒。

據佛經中載，此真言通天地造化，誦之可脫塵埃，滌心鏡，至大歡喜極樂境界。

可謂是和道教九字真言并駕齊驅的頂級存在!

“去——”

隨著葉最心念轉動，巨人悍不畏死的沖向白心上人。

高僧眼中閃過一縷掙扎的神情，終究還是哀嘆一聲，雙手前推，“萬”字沖天而起，同巨人撞在一處。

“轟——”

巨人被攔腰打成兩截，化作滿天水滴，簌簌落下。

注視著“萬”字慢慢模糊，白心上人面有悲色。

原本他再堅持一會，即可凝聚更強的力量對付葉最，可是因為他不想被巨人砸成肉沫，提前使出“萬”字導致功虧一簣。

我到底還是不想死啊！

白心上人哀嘆著，為自己的卑劣的本性感到慚愧。

“投降吧！你已經沒了戰斗的余力!”

這時，葉最踩著拂塵，淡淡說道。瓢潑大“雨”中，他的衣服干燥，沒有一絲水漬。

白心上人閉上雙眼，無力垂首。

之前，他還未發覺，同葉最一戰后，他意識到自己對活命的強烈渴望。

如果可以活著，他愿意付出一切，即使是良心道德。

萬物皆虛，唯活至重!

“那好!”

葉最面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神情，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疲倦。

兩度催動頂級的風水大陣，對他來說，也很不容易。

“等等……你……你要對白心上人的金身做什么？”

就在葉最準備封印高僧的金身，一個瀛國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跑出來，毫不畏懼擋在白心上人前方。

“我可告訴你，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家族守護白心上人的金身，才不會讓你對金身做出任何褻……瀆……的……事……情……”

說到后面，男子的聲音有些怪異。

他的胸膛赫然為一只精致的金剛杵貫穿，血流如注。

“為……什……么？白……心……上……人……”

回頭，中年男人滿臉疑惑。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殺死自己的居然是族內視若神明的存在——白心上人。

高僧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他張皇失措望著雙手，簡直想象不出，這殘酷的一幕竟然是自己親手所為。

為什么？

為什么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死!

我好想死!

我已經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白心上人抽回金剛杵，對準心臟，幾次想要下手，可都在最后關頭停下。

終于，他渾身顫抖，將金剛杵遠遠扔飛出去。

他猛然醒悟，自己對于活著是何等眷戀。

縱然身化為枯骨，血肉消散，只有意識還在，他都能忍耐。

活著，多么的美好!

“白心上人!”

葉最面色冷冽，寒聲道：“抱歉，你心中魔念太重，以至于我不得不除了你!”

話音剛落，葉最幽幽一嘆，手臂高舉。

未幾，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柄妖刀——鐵碎牙。

握著妖刀的剎那，葉最仿佛自然而然明悟了寶刀全部的用法。

“風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