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美洛耶塔的過去

美洛耶塔知道江元想問什么。

對自己過去的往事，美洛耶塔可能已經看開了。

于是，美洛耶塔語氣輕松地詢問江元和拉帝歐斯，要不要看看當年它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看？你要拉我們拉入你的幻境？”

江元遲疑道。

美洛耶塔點頭。

要不要看，決定權在你們手上，百聞不如一見，要是我口述，肯定帶有自己的主觀情緒，你們也不會信，既然如此，還不如用看的。

江元和拉帝歐斯對視一眼，隨后朝美洛耶塔，點點頭。

人類外表的美洛耶塔伸出雙手，兩根食指分別落在江元和拉帝歐斯的眉心。

在美洛耶塔超能力的引動下，江元和拉帝歐斯眼中所視的場景，頓時發生變化。

“這是……”

江元和拉帝歐斯環顧四周。

他們此時身處一座巨大的宮殿之中。

宮殿的地面鋪滿石板，墻壁上雕刻著各種精致無比的花紋，賞心悅目。

在宮殿的最上方，漂浮著一只宛如人類的嬌小精靈，正是兩千年前的美洛耶塔。

在美洛耶塔身邊，環繞眾多精靈，它們正在嬉戲玩鬧，看上去非常快樂，沒有一絲煩惱。

“美洛耶塔大人。”

七個身著古老服飾的人類匆忙走入神殿中，他們神情慌張，似乎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怎么了。

美洛耶塔眨巴著自己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咦，我們能聽見美洛耶塔的心靈感應，因為現實中的它愿意給我們聽嗎。”

拉帝歐斯望著美洛耶塔。

“不然呢，這些人的服飾，是洛氏，守護美洛耶塔的那個古族。”

江元盯著這七個人，他的關注點和拉帝歐斯不大一樣。

江元和拉帝歐斯兩個如同隱形人，并沒有影響那七個洛氏人與美洛耶塔的交流。

“美洛耶塔大人，外面關于奴隸印記的矛盾又爆發了，那些奴役精靈的國家正準備進攻他們還沒用奴隸印記掌控的地方。”

為首的洛氏族長洛連語氣沉重道。

什么，那現在該怎么辦。

美洛耶塔露出擔憂的神色。

“我們打算出手幫精靈對付那些妄圖奴役所有精靈的人類，可是我們洛氏的精靈還是太弱了，需要您的幫忙。”

洛連懇求道。

好，吾幫眾精靈驅逐這些人類。

“這是怎么回事？”

拉帝歐斯一時懵了。

真實的歷史中，美洛耶塔可是幫奴役精靈那方屠殺了不少精靈，它怎么會選擇幫精靈的？

而且美洛耶塔剛才說是驅逐人類，不是屠殺人類，也不是屠殺精靈。

“別打岔，看下去就知道了。”

江元說罷，默默思索。

唰，場景轉變，江元和拉帝歐斯站在一座城堡內。

城堡內的人行色匆匆，他們拿著各種武器，帶著各自的精靈，模樣十分焦急。

大殿中，洛氏族長洛連正在交代美洛耶塔一些注意事項。

“美洛耶塔大人，戰爭肯定會有所犧牲，您必須下狠手。”

洛連語重心長。

可是，吾只想驅逐那些人類，直接殺死那些人類，會不會太殘忍了。

美洛耶塔面露糾結之色。

“哎，您看。”

洛連嘆了口氣，隨后招招手，兩人將幾只渾身是血，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精靈抬進來。

這……怎么會這樣。

美洛耶塔見到這幅慘狀，一時不知所措。

“您不忍心下狠手，可對方卻沒那么好心，他們奴役精靈已經奴役習慣了，視精靈的生命如草芥，只要逮住我們的精靈，就會下死手。”

“在戰爭之下，沒有任何人類和精靈可以獨善其身，要么生，要么死。”

洛連指著地上的精靈尸體，苦口婆心地勸說。

美洛耶塔緊咬嘴唇，陷入糾結之中。

畫面一轉，江元和拉帝歐斯來到戰場邊。

這里戰火連天，精靈廝殺在一起，不時有殘肢飛出，場面無比血腥，拉帝歐斯看著有些反胃，趕緊撇過頭。

在戰場不遠的人群當中，美洛耶塔運用歌聲的力量，安撫那些發動戰爭的精靈。

然而，那些精靈都受到奴隸印記的控制，身不由己，即使是美洛耶塔的歌聲也無法幫助它們擺脫奴隸印記的控制。

“美洛耶塔大人，您也看見了，奴隸印記的源頭，是神的力量，除非用同等級的力量，也就是神的力量，否則根本無法破解敵人的奴隸印記。”

洛連站在美洛耶塔身邊，一臉悲痛，似乎他也不想看見這些精靈白白送死。

吾……真沒用。

自己的力量無法改變戰局，美洛耶塔深感無力。

“為了防止對方有精通精神操控的精靈操控我們的精靈，我也給我們的精靈種下奴隸印記，防止它們突然策反，您應該清楚，要是我們的精靈突然背叛我們，那我們會腹背受敵，希望您能理解。”

洛連解釋道。

……吾……理解。

美洛耶塔低著頭，情緒異常低落。

“我本來還想說，美洛耶塔為什么會容忍洛氏給己方的精靈下奴隸印記，沒想到理由居然是這樣的。”

拉帝歐斯很驚訝。

“如果換我，我也會這么做，在戰爭中被己方的精靈背刺太危險了，必須消除這種不穩定因素。”

江元語氣肯定。

人類與精靈的羈絆，或許能深到抵抗敵人催眠的地步，但這是針對和自己非常親密，而且具有一定實力的精靈。

和自己關系一般的精靈，沒有羈絆，實力較差的精靈，根本無法抵抗精神力方面的催眠。

與其相信精靈，還不如相信奴隸印記，奴隸印記以石板之力為源，只要是精靈就無法反抗阿爾宙斯的力量。

不夸張地說，奴隸印記的效果，強于羈絆。

畫面再轉，這次江元和拉帝歐斯所見的場景，就比剛剛血腥多了。

無數精靈的尸體堆積美洛耶塔面前，美洛耶塔在空中不斷哭泣。

它在戰斗中聽到了精靈們的心聲，得知它們不是自愿發動戰爭的，一時心軟，放過了這些精靈。

可是，它心軟，這些精靈卻不心軟，它們受到奴隸印記的控制，下手毫無不留情，屠殺了不少洛氏的精靈。

“美洛耶塔大人，您一定要清楚，這些精靈都是被操控的，它們說的話，它們的心聲都不可信，千萬不可被它們的話語動搖到，不然下次還是會出現這種情況，您必須堅定自己的心。”

洛連依舊站在美洛耶塔身邊，給江元和拉帝歐斯一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嗚……吾到底該怎么做才能拯救精靈們。

美洛耶塔抹著眼淚，不停哭泣。

“如果您信得過我，以后任何行動，就都聽我的指揮，不要去管其它的聲音，不要讓那些聲音影響自己。”

洛連這話，江元和拉帝歐斯都感到了一絲違和感。

為什么他們兩個感覺，這家伙有點像傳銷頭目。

這人似乎在誘騙美洛耶塔，讓美洛耶塔只聽自己的話。

這時，美洛耶塔的分身浮現在江元和拉帝歐斯頭頂。

“你被當槍使了。”

江元抬頭，凝望美洛耶塔。

看到這，江元也大概弄明白怎么回事了。

兩千前的美洛耶塔性格較為天真，所以洛連用各種謊言欺騙美洛耶塔，把美洛耶塔困在一張由謊言編織的巨網中。

是的，到后來，洛連說什么我就做什么，因為他說過不要聽別人的話，所以無論我在外界聽到了什么，都當成是假話，什么都無法改變我的意志。

至于我身邊的精靈朋友，它們都被洛連下了奴隸印記，想制止我都制止不了。

美洛耶塔的言語中充滿了后悔的情緒。

可它再后悔也沒用，死去的精靈已經死去，一切都已發生，無法改變。

接著，美洛耶塔的分身揮手，改變記憶畫面。

再后來，我和洛氏戰敗，在反抗奴隸印記一方人類和精靈圍剿我和洛氏時，我被蕊兒救走。

看見美洛耶塔放出的記憶畫面，拉帝歐斯一驚，就連江元也罕見地露出驚訝的神情。

畫面中的那個女人，身穿復古的白裙，雙眼纏著白色綢帶，周身環繞淡淡的白霧，朦朦朧朧的，給人一種不真切感。

是凈湖主人！

江元和拉帝歐斯只見過凈湖主人的石像，從沒見過她的真身，但他們兩個一眼就認出了她，因為她的真身和石像一般無二。

美洛耶塔的記憶畫面到這里中斷，江元和拉帝歐斯的意識回到現實中。

在最后的圍剿中，隱藏在洛氏內部的內奸也浮出水面，這些沐家的內奸一直在改變洛氏的決定，引領洛氏走上一條不歸路。

考慮到內奸因素，反奴隸印記一方的人類和精靈對洛氏手下留情，殺光內奸后，留下老弱婦孺，把那些上過戰場的洛氏族人都集中起來，和那些戰敗的人類一起流放到異空間中，讓他們自生自滅。

講到這，美洛耶塔不再言語。

“這個故事，還沒完吧。”

江元目光落在美洛耶塔身上，開口道。

當時在泉島，美洛耶塔的歌聲中是帶有憤怒情緒的，如果不出江元所料，美洛耶塔應該是痛恨欺騙了自己的洛連。

可是，美洛耶塔展現出來的記憶畫面，只到它被凈湖主人救走的畫面。

按美洛耶塔記憶畫面表現出來的邏輯上來說，美洛耶塔被凈湖主人救走后，陷入沉睡恢復傷勢，直到今年一月才蘇醒。

后面洛氏內奸和流放的事，美洛耶塔不清楚才對，照理來說，它其實還被洛氏的族長洛連蒙在鼓里。

當年洛氏出現內奸的事并不光彩，現在去查，基本查不到真相。

就算美洛耶塔想去一些古老的世家查，它這個背叛了精靈一族的精靈，也不會受人待見的，只會跟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美洛耶塔蘇醒想查清當年事，基本不可能，那只有一種可能，它在兩千年前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可美洛耶塔被救走后，因重傷陷入沉睡，它又是從哪得知洛氏后來的事。

出現邏輯上不通，這就說明，美洛耶塔還有所隱瞞。

沒錯，故事還沒完。

美洛耶塔再次把江元拉入和拉帝歐斯拉入幻境。

海邊。

如血的殘陽掛在海平線那一邊，精靈和人類的血液將海水染得一片鮮紅。

這些鮮血，正述說著不久前發生的慘烈戰爭。

咳咳……為什么救吾，吾要和同伴們共存亡。

美洛耶塔抱著碎成一半的現形鏡，跪在沙灘上，流著眼淚。

它一身傷，靠堅定的意志支撐著自己才沒倒下去。

“因為像你這么蠢的精靈已經不多見了，死了多可惜。”

凈湖主人沐蕊兒背負雙手，面朝大海，低聲笑道：“你蠢成這樣子，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等一下我帶你去看點好東西，如果看完之后你還想繼續和洛氏、洛氏的精靈共存亡，那我不攔你。”

美洛耶塔依舊在哭，它一點也不在意沐蕊兒說的好東西是什么。

沐蕊兒一揮袖，眨眼功夫，她和美洛耶塔便瞬間移動到洛連和他的九歲小兒子洛楊身邊。

有沐蕊兒的超能力阻擋，洛連和洛楊壓根就沒發現身邊有人和精靈存在。

“孩子，這一半的現形鏡你拿著，以后洛氏的大梁就要靠你扛。”

渾身是傷的洛連把殘破的現形鏡交到自己兒子手中。

洛楊雙手捧住現形鏡，茫然道：“現形鏡不是在打碎之后就丟了嗎，為什么會在您手上，父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族里真的有沐家派來的內奸嗎？”

“確實有沐家的內奸，但內奸是誰我都知道，這些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我反而在沐家安插了不少眼線，不過沐家被滅族，他們也都死了。”

“我們族里的這些內奸只是替死鬼而已，必須得有內奸背這鍋，不然我們洛氏一定會被滅族，洛氏必須有人活下來，將家族延續下去。”

“如今淪落到這地步，都怪我，是我站錯了立場，我應該帶領洛氏站在反抗奴隸印記的人類那一邊，否則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境地。”

洛連不斷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