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恩怨

為自己定好五個小時后的鬧鐘后，沒打算立刻動手的她只是盤膝坐到床上閉目沉思，這是她在這段時間來的修煉中察覺的修煉竅門，原來，修煉不只有單純運轉功法這一途徑，感悟生活，總結世界的道理規律，也是一種修煉，這種修煉有所收獲時，不僅會給她帶來一種從內到外的精神升華，也對功法的修煉起著加強作用。

左曉瑤將她發現的這種修煉方式稱為心情修煉，她喜歡這種修煉，它會使她在看待事情時，更為清醒，更為敏銳！在處理問題時，也更為理智，反應更加迅速。

對于從沒與父母共同生活過的左曉瑤來說，奶奶所給她愛，完全能夠彌補這份缺失的父母之愛，雖然她從沒覺得與大多數人的成長經歷不同的自己應該為此感應傷心遺憾，但因從小所受的教肓，覺得的父母之愛相當神圣純潔無私的她，也一直隱隱期待在某個地方，會有一對因逼不得已而不得不將她丟棄的父母也在遠方思念她，將來若有一日會重聚，他們會非常高興問起她的生活經歷，關心她會不會因貧困的生活而太辛苦。

只是這一絲尚未來得萌芽的期待卻在她十七歲那年被掐滅，那個王昭楠，左曉瑤認得，她們曾同校，那對中年夫妻，她也見過幾回，哪怕他們給他帶來的從來都是痛苦，左曉瑤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是她親生爸媽。

認識這對中年夫妻時，她剛進入那所在S市排名前幾，在全國有頗負盛名的大學，而他們，則是大學后勤處的工人，一個在女生宿舍樓下看門查勤，一個當電工，剛進入大學校園，對周圍環境有些懵懂的左曉瑤經常跟這位新認識卻很面善的‘阿姨’聊天，因她的長存與‘阿姨’有著六分相似，‘阿姨’對她也算另眼相待。

二人關系交好后，‘阿姨’對她經常回家住，違反學校規定夜不歸宿，或晚上回家吃飯過后晚歸宿舍的行為睜只眼閉只眼，在此期得她也認識了‘阿姨’的丈夫和女兒，對她家的情況也所了解。

若說因她與‘阿姨’的相貌相似是偶然，所以左曉瑤與她女兒王昭楠的相貌也有五相似也算正常，那自她在無意中聽‘阿姨’提到她有一個女兒若還活著，跟她一般大，且在后來聽說她是無父無母，被相依為命的奶奶收養長大后，對她家的身份來歷背景都細細打聽追問過之后，即便再遲鈍，左曉瑤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

可惜，后來那‘阿姨’待她的態度卻突然大變，頗有避之而無不及的架勢，又過了一段時間后，他們夫妻二人竟突然辭去學樣里的工作離開，令沒機會確認自己心頭那個猜測的左曉瑤相當不解。

若她之所以會被丟棄，原因在那個年代非常見－重男輕女，左曉瑤倒也能理解她親生爸媽的選擇，即便感情上不能原諒，打心里沒想要與他們親近，只悄悄幻想過他們知道自己的存在后，會有怎樣的反應，而那‘阿姨’的反應卻有些太過與常理不合。

直到大一快結束時，左曉瑤無意中從奶奶的梳妝盒里發現那紙‘賣女’協議后，如雷轟頂般的不敢置信的看著協議下方的簽名，她這才不得不相信一個事實，同時，也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那就是，‘阿姨’夫婦確實是她親生父母，因為與那協議放在一起的還有一份親子鑒定文件。

為了那紙聲明放棄追究奶奶拐帶兒童之罪，不打擾左曉瑤的平靜生活，將來也不會傷害左曉瑤的協議中，奶奶付出了五萬元現金的代價，背著左曉瑤將爺爺送給她的一條紫金項鏈低價出售，那也曾是奶奶很早之前曾笑言要留給她作‘嫁妝’的首飾，在之前窮到幾乎揭不開鍋時，奶奶也沒舍得變賣的幾件東西之一。

直至這次見面之前，左曉瑤已有四年多的時間沒再見到過他們，沒想到面對的場景竟是這般，無所謂怒，也無所謂恨，對她來說，他們以血緣親人的身份帶給她的傷害已經過去，如今，他們不過是路人罷了，再不能令她的心起任何波瀾，既然從沒得到過，便也無所謂舍去，為了一份從不存在的情緣傷心惱怒，實在有些太過不值，他們之前演出的這場鬧劇，不過是給她這平淡的生活投入一顆石子，令其落在外人眼中的表面微起波動罷了！

省心自問過之后，吐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的左曉瑤目光清明，看了下時間，還有近半個多小時，足夠她用來梳妝。

換上這件做工精致的旗袍，接著打算將一頭長發挽起的左曉瑤嘴角露出抹透著傷感的笑容，這是奶奶的手藝，奶奶是真正從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家閨秀，家教優良，不僅琴棋書畫無一不會，女紅也是一等一的好，在兩人三餐不繼時，正是她靠著這做衣服，尤其是這做旗袍的手藝掙來生活所需。

只是從小就想著怎么才能賺錢養家的左曉瑤只精于畫，哪怕在奶奶手把手的教導下，其它技藝也只學了個半簍子水平。

許因畫妝與畫畫有異曲同工之處，除畫畫外，左曉瑤倒將奶奶的畫妝技術學了個十成十，因一直非常認同畫妝，既是尊重別人，也是取悅自己的論點，即便年歲不小，奶奶也一直堅持日日畫妝的習慣，在沒將自己搗飭好前，絕不出門見外人，所以，從十一二歲開始給奶奶做化妝師的左曉瑤絕對得了她的真傳！

即便左曉瑤自己極少化妝！

在現實時間剛到半小時的情況下，已打扮利索的左曉瑤便已挽著一個小包下樓，面上神清氣爽，任誰也看不出她便是先前那幕家庭倫理劇中的主角。

聽到熟悉的腳步響起，靠在車門邊往樓上看的程洛下意識的詢聲扭頭看去，目中不禁閃過一抹驚艷，好一個宛如從古代仕女圖中走出優雅女子！

“很漂亮！難怪你之前那么自信！”竭力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的程洛淺笑著道。

“謝謝！”

左曉瑤神色如常，一如既往的溫和，沒因這句來自晉輝有名的鉆石王老五難得的夸贊感到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