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打探

一大早上的，鋪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出了門。

許世和幾個一邊在八方樓那拖著說盡了好話，看看能不能有個好的結果，趙石跟大林就一直的在一旁的茶樓之上看著下面，要是有那等探頭探腦的人就跟著去瞧清楚，照著谷雨想的，反正大林這樣的模樣，又是這樣的死性子，跟人什么的多半是沒有問題的。

許世和那邊，看看能不能把銀子壓壓，多多訴苦，甚至可以送點東西給掌柜的，即便的人沒有出來，到時候保不準的萬一真的動到銀子也有個準備，沒準的還能得到意外的消息。

而趙氏，大清早的就去請周嬤嬤了。

谷雨在一樓后院那邊的廚下忙活，柴在爐灶之中燒的很旺，趙氏還特意的叫了一個小伙計叫阿耀的過來幫忙，看著人有些怯生生的。

水晶豬蹄切出來之后看著泛著透明，碼在青花淺盤之中，九轉回腸爆炒之后散發出來的濃香在這灶房之中縈繞，谷雨見那小伙計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又是瘦弱的在那低頭燒火，喉嚨卻不停的滾動著不太好意思的低頭在那。她有些個好笑，這好人家的孩子，誰能夠這么小的就出來討活，干脆的把那些東西一樣夾起一點子，放在他面前的一張矮凳子上，“阿耀，你先吃點這個。”

那個叫阿耀的小伙計卻是頭更低了，手一直扣著灶一旁的磚，低低說道：“姑娘……我，我早上吃過了飯了的，這些是東家留著招呼客人的東西，我……”

谷雨搖搖頭，看著這個跟自己一般大的孩子，“我才不是什么姑娘呢，我告訴你，我們莊子里也是剛剛吃飽飯的，這能夠在城里當伙計的更是不得了，你以后叫我谷雨就是，這些就是剩下的，盤子里裝不下不是，反正我姑姑還沒有回來，快點吃了。”

阿耀的眼睛亮閃閃的，隱隱的透出一絲興奮，“真的嗎？我們村子里也就是我跟另外一個出來了，沒有門路的出來都不行呢，我是跟我舅公出來找伙計的，爹娘說以后出息了就留在城里多好……我們村里還有一條好大的河，這個時候都是在河里游泳的呢。”

說完阿耀把谷雨放在凳子上的小盤子上的東西一古腦的都吞了下去，又被那九轉回腸辣到了，一直在那吸氣，谷雨看著好笑，把盤子里的東西整理好，剩下的就放在他那里。

“谷雨，你煮東西怎么這么好吃，比我姥姥做的還要好吃”阿耀自從聽了谷雨從莊子里來的之后，明顯的放松了很多，并且還有那么一點點的成就感，連自己一個月給家里多少錢都說了出來。

到底是個孩子，這么點大，就要看著人的眉眼高低了。

谷雨把這做好的菜放在梯蒸籠里隔水蒸著，也不知道那邊的人是什么時候能夠請過來的，湯倒是繼續燉著，還有幾樣也已經都準備好了，就等著過來慢慢上就是。

剛才還在覺得阿耀有些個可憐的，谷雨一時間的又苦笑起來，自己這么眼巴巴的等著，不就是為了求人辦點事情嗎？還不知道成不成的？這以前總是覺得，不要想太多，輕輕松松的過著在莊子里的生活，那一整片的桃花，該是怎么樣的愜意輕松的桃花源一般。只是事情總是看不到的，桃花源也是要吃飯要過得好一點的，這吃飽穿暖的階段熬過來了，這做一點買賣就被這樣。

她甚至有些憤憤的想，要是自己家里在這里有一席之地，這些人敢這么張狂嗎？想扣人就扣人，有時候，這些道理都是有錢人的道理。像他們這些小民，只能戰戰兢兢的這么過著，不出事情還好，一旦有些意外，只能聽天由命罷了。

就只能，這么下去嗎？谷雨頭一次的覺得自己的想法又有些改變。

“谷雨……”阿耀簌口之后回來，一邊又在那喝茶了，“我要趕緊多喝一點去去味道，免得到時候有人上門聞著多不好的。”

谷雨回過神來，“你去看看我姑姑他們回來了沒有？”

阿耀一陣風一般的出去又進來，搖搖頭。

谷雨抬頭看著外面天光似乎已經不早了，心里沒來由的就有些煩躁起來。

阿耀哪里知道這些事情，見這邊已經幫不上什么忙了，又去前面整理貨物去了。

終于的，趙氏的大嗓門在那響起來，“谷雨，送東西到二樓上”

谷雨心里一喜，松了一口氣的，手里拿著兩盤子菜放到二樓之上，接著讓阿耀一會一個個的按順序拿上到樓梯口就成了。

周嬤嬤略微的有些個肥胖，這時候已經有些喘氣了，一身的汗，“哎呀我說大妹子，這非得拉著我過來，我這一身的事情還沒有做好呢，你瞧瞧你這是……這夫人的壽辰還沒有忙利落，我這不錯眼的盯著，萬一出了點什么事情可是擔不起的。走這樓梯這么窄巴，我這小腿肚子都要抽筋了。”

趙氏在一邊軟軟的笑著，手里拿著一個荷包塞了過去，一邊給周嬤嬤打著扇子，“老姐姐，我這不是想著孝敬孝敬您嘛，您肯來就是疼我了，正好我這侄女兒做的兩手好菜，雖然魯家上上下下什么東西都是見過的，只是怕是這些鄉野之物倒是少見，再怎么忙活，也不能不吃飯不是？”

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拿在手里，周嬤嬤一掂量就知道有多少分量，這臉上的稍稍不耐煩變成了笑意。見谷雨拿上來的東西，夾起來嘗了一口，笑意更是濃了。

谷雨也是笑意盈盈的，這個嬤嬤看來是個喜歡說話的，這就好。

酒過三巡，那嬤嬤打量谷雨的眼神簡直的稱得上和善了，“你這丫頭，模樣倒是個好的，只是這穿戴不能太素雅了，不像這個年紀的，這年輕輕花骨朵一般的就要鮮亮一些，可惜生在了莊子里……”

谷雨一邊應著一邊給趙氏使眼色。

趙氏笑呵呵的給周家嬤嬤端上來一碗湯，“老姐姐嘗嘗這個，是不是對您的口味？”

這個是雞湯細細的在砂鍋之中煨了一上午的了，只是這雞湯到底人家大戶人家都是吃過的，谷雨就把那些燉湯之后的雞肉舀出來，雞湯也用東西濾過了，接著繼續煮開，放進了切得整整齊齊的豆腐跟菜葉子，清清白白的看著倒是清淡，喝起來也不至于寡淡的，正好這嬤嬤說了太多的話，正要一點湯滋潤滋潤。

周嬤嬤很是愜意的一邊吹氣一邊喝著湯，嘖嘖贊道：“這些個東西看著平平常常，吃起來卻是還對胃口。”

這話一出，趙氏就趕著問道：“可不知能不及得上八方樓之十一的？”

周嬤嬤也不避諱這姑侄兩個，再說人家又是銀子又是吃喝的，要求什么還沒有說呢，反正一來的時候已經打定了主意，能夠插上手的就幫上一二，要是不行的一句話堵回去也沒有什么，這時候人家這么問，很是得意的賣弄自己在魯家的地位起來，“這八方樓跟那邊臨江樓的東西，一個是我們二少奶奶的陪嫁鋪子，一個是大少奶奶的陪嫁鋪子，我都進去不上十回八回的了，二少奶奶那邊倒是客氣，每次還送點年節點心什么的，臨江樓那邊可就……哼”

谷雨不太好說話，她還是個待嫁的閨女呢。趙氏見此趕緊的問：“難不成的周嬤嬤，也敢給你委屈受？”

周嬤嬤很是不平，“都是狗眼看人的家伙這臨江樓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大少奶奶雖說出身還算勉強可以，到底是跟二少奶奶沒得比的，偏偏自己又不爭氣，這府里的事情交給二少奶奶已經一年多了，哪里不是妥妥帖帖的，她還看不過去，自己一點本事也沒有，待人真是刻薄得很，你不知道上回去那邊傳話，這累的氣喘，伙計的連一碗茶都不會端的。平日夫人還說呢，等壽辰之后查查外面各個鋪子的收益什么的，要是好，家里的鋪子都給二少奶奶這邊打理。”

谷雨忍不住的問道：“要是不好呢？”

“這有什么不好的，那就再看看再決定嘛，總之家里的事情夫人也不想管了，以后我就侍候著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好了。”

谷雨想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這周家嬤嬤看來是站在二少奶奶一邊的了，況且這二少奶奶當家，大少奶奶自然已經不服氣，要是鋪子都給出去……這要不是府里的人，誰看著她們進進出出的不是比親姐妹還要親的。她輕輕嗤笑一下，又問了幾句有的沒的，反正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對那繁華后院的向往一般，周嬤嬤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慢慢的講解著，恨不得帶谷雨進去逛一圈好開開眼界的。

谷雨笑笑，然后話題一轉，“嬤嬤，可不知老祖宗壽辰，大家有沒有想好的禮物？”

周嬤嬤重重嘆了一口氣，“說到這個，我倒是真的頭疼，這從上個月開始，就不停的來煩我了，誰讓夫人不太耐煩見她們呢，只是這個夫人上了點歲數，好東西都是見識過了的，倒是特別一點的東西有些興致，總是說要積福積福，去年你們是不知道，大少奶奶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玉，生生是好的，還以為自己得了賞，哪知道夫人都沒有看上幾眼，二少奶奶去求了一張百家被，都是受過魯家恩德的一個人給了那掌大的布，我們二少奶奶的巧手親自縫上，這賀禮讓夫人笑得合不攏嘴的”

谷雨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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