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觀念

認親的事擱置下來了，但李真還是帶著京城著名點心鋪子的糕點去了趟八爺府，打探到了舅舅們的具體資料，八爺貌似還是認為李真就是他，還主動表態說他派人找，最后聽李真說馬車行開到了吉林烏拉才作罷。

求子的事也冷了下來，唐燁沒再發瘋了似的到處看病抓藥，只是在晚上休息前才在醫書里淺游那么一番。

唐燁又開始抖擻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和安居島造船廠北京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接洽了兩三回，已經初步有了簽署購船合同的意向，勘探海運線路的前期調查人員也已到崗，然后，就是資金問題了。

因馬車行在不停的擴張，所以，每年股東們的分紅并不豐厚，80的利潤都用來擴大公司規模了，而蔬菜鋪和榨汁坊的收入雖然尚可，但都不是暴利行業，資金回報期都不短，這兩年的收入也只是差不多將早期的當票贖回，分店開張的資金都來自馬車行的分紅，所以，唐燁如今只有固定資產，并沒存款，就50兩銀子的預備金，結果去了趟求子娘娘廟，就花光了，還不夠，幸好李真去年的年底雙俸被李真死死捂住，否則，唐燁都得去找唐高林借錢了。

李真當時是誓死捍衛的年終獎金，“再拿了，啥時才能給爹娘買房啊？”

“賺了錢就買啊。”唐燁覺得李真簡直是太短視了！

“賺了又投進去，賺了又投進去，沒個止境，本來不開那個蔬菜鋪子，爹娘的房子就有了呢！”李真控訴著。

唐燁感嘆，幸好啊，不是給公公婆婆買房，否則可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一個蔬菜鋪子一年賺100兩，兩個就能賺200兩，這筆賬你不會算啊？銀子賺多了，爹娘的房子也能買得更好些，如今房子又沒瘋漲，急呢？”又不是后世，做生意都沒炒房賺錢，那么自然是要將資金投入實體了。

但李真和唐高林的觀念都是買地，而不是擴大公司規模，在他們眼中，地才是最牢靠的。

馬車行因大股東都要擴張，兩人不好啃聲，但蔬菜鋪子和榨汁店他們卻是堅持只開一家就好，因為有人學了啊，尤其是榨汁鋪子，競爭激烈，蔬菜鋪子因涉及到菜源，加之蔬菜損耗也大，所以開的倒不多，但是，也有了競爭啊，因此，唐燁當時要開分店的時候，是遭到了全家人除唐蜜外所有人的反對。

唐燁覺得很奇怪，做生意當然有競爭了，獨門生意不是沒有，但那不是有本事能做的，尋常生意有哪樣是沒競爭的？就是九王爺他也得和人爭不是？

有競爭不可怕，可怕的是沒競爭意識，你不開分店，旁人也不開？等人家將市場份額全占去了，進貨量一大，拿貨價格自然就會下降，物流再一節約，人家的價格自然就有優勢了，到時你還拿和人家爭？

因此，唐燁堅決要開蔬菜鋪分店，唐高林是堅決叫李真拿去買地，李真是堅決要拿來給唐高林買房，當時很是爭執了好幾天。

最后，李真率先妥協，“那留點銀子出來，等俺年底發雙俸了，先買個偏僻地方的小院子。”

唐燁答應了，李真反水了，反勸唐高林，唐高林還能說，只能唉聲嘆氣的給唐王氏說你好好說說葉子，都嫁人了，做事還沒學會穩妥呢？唉…”

唐王氏說了，唐燁也虛心受教了，然后轉過背就將分店開張了，氣得唐王氏用手指狠狠的將唐燁的腦門戳了好幾下，發完火了，還得祝福唐燁生意興隆…

回過頭，唐高林兩口子又，榨汁鋪也開了，這玩意如今開得多了，為還開？

主要是蔬菜鋪子是大投資，所以唐高林兩口子便忽視了榨汁鋪，一過問，更氣悶了，唐蜜竟然還將私房銀子投了進去，占了點股份…

于是，唐燁倆雙雙挨罵，挨完罵后又雙雙被祝福，“開張大吉…”

等李真發雙俸了，喜滋滋想買房了，結果，蔬菜鋪的資金沒回籠，只好雙手奉上給唐燁周轉了…

這一回，李真早就聲明了，不管有事，他的雙俸都不能動，葉子要敢動，他就去找唐高林告狀，讓唐燁很是鄙視他了好些天…

沒想到，李真的雙俸還是沒保住…

說著了這么多，無外乎就是告訴大家，唐燁手頭沒周轉資金。

而早先也說了，馬車行的利潤80都拿去擴大業務了，大清地大物博，如今馬車行也沒將網點開遍全國，擴張便一直沒停止，所以，馬車行也沒太多的流動資金。

那么問題就來了，買船的錢哪兒來？

自然是得各個股東再投資了，而唐燁沒錢投，那就只有一個結果，股份越來越少，直至最后完全淪為一打工的…

唐燁自然不愿意落得這個結果，便想著借貸了。

但是，如今當鋪最低的利息是每月3分，而錢莊的貸款利息也不低，想拿到3分息的貸款也很難，大清倒有個國家錢莊，但是，只給農戶低息貸款，目前還沒向商人開放…

每月三分利，年利率可就是36了呢，這個貸款成本太高了！借個兩三百兩還能承受，可若借上千兩，這利息壓力怕是沒法承擔。

唐燁也想過，以馬車行的名義去貸款，馬車行可是優良資產，應該能將利息給好好壓一下，但是，雅朗是有錢人，四爺要找人借無息貸款也很容易，用馬車行的名義貸款，他們肯定吃虧，做合伙生意不能這么干…

所以，唐燁只能感嘆，為大家沒點投資意識啊，豪門大戶干嘛囤積黃金白銀啊，唉，為不能學學后世的富豪呢，在后世，哪個富豪會說，我存款幾個億？人家都是資產，資產…

唐燁很郁悶，但再郁悶，也只能暗地里腹議一下罷了，然后便打算和錢莊談判一下，看那點馬車行的股份做抵押，貸款利率能優惠多少…

唐燁將的打算給李真說了，李真非常不能理解，“為要借錢做生意啊？咱們沒錢，就不投嘛，干嘛要背債啊…”

唐燁道用別人的錢來給咱們賺銀子，有不好啊？”

“虧了呢？”李真看問題一點也不樂觀，“將馬車行拿出去抵債？你會不會算賬啊，你不借錢，咱們還有馬車行，只是沒船隊，你借錢了，咱們有可能連馬車行都沒有了…”

“船隊肯定能賺的…”唐燁努力勸說著。

“你說的，哪有生意是包賺不賠的…”李真拿唐燁的話來堵唐燁的嘴了。

“可是賺的可能性很大啊。”唐燁道，“如果虧本的可能性很大，我們不會做的。”

“這些事誰說得清？”李真很嚴肅的說道船和馬車不一樣，漁民可是有船的，跑船運人若賺錢，他們又何苦出海打漁，就在海邊跑不更輕松？葉子，這事不能依你。”

“等去海邊勘察的人了，咱們再說吧。”唐燁打算用調查報告來說服李真。

“不行，勘察結果再好也不行，葉子，這事風險真的很大，咱們家如今日子過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擔風險，就這樣穩穩的，咱們就能攢下不少的家業呢，別冒險了。”李真很保守。

“你不是說過，蘭州的家業是底線嘛，如今這樣啊？”唐燁不滿了，開始指責。

李真語結，楞了一下，才道為要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去賭呢？咱們如今說拿50兩就拿50兩，回到蘭州能行嘛？”

“但是我們很可能以后說拿500兩就拿500兩啊？”唐燁循循善誘著，給李真畫了個大餅。

“俺覺得現在就挺好的。”李真甕聲甕氣道。

“李真，咱們都還年輕，跌倒了還有機會再爬起來…”唐燁勸道這一輩子如果就一直是過如今的日子，你覺得有意思嘛？”

“為沒意思？”李真反問道。

“你不覺得會，會過得沒意義？”唐燁想了想措辭，“有點像混日子了？”

“樣才是混日子，才是不混日子？”李真拉住唐燁的手，鄭重道俺只要將咱們這個家給護得好好的，就不是混日子。”

唐燁也握緊李真的手，“你將咱們這個家是護得很好，但是，你還可以帶著咱們這個家過更好的日子，不是嘛？”

李真嘆了口氣，“葉子，你告訴俺，樣的日子才是更好的日子？”

“就是，一天比一天好啊…”唐燁一時也說不出對好日子的定義。

“咱們現在沒一天比一天好嗎？”無錯不跳字。李真反問著。

“但咱們可以一天比一天更好…”唐燁有點詞窮，有些意會起來很簡單，可真要說出來，卻有些復雜。

“如果虧了，咱們就是一天比一天差了…”李真又回到了虧損問題上。

“但是…”

不等唐燁說完，李真就搶話道葉子，俺不想賭，以前俺不覺得日子苦，但如果讓俺現在去過以前的日子，俺會覺得苦的，俺都這樣了，葉子，你好好想想，如果真的再一無所有，你能適應嗎？”無錯不跳字。

“咱們還有蘭州…”

“葉子，你有沒有想過，咱們真回到蘭州了，你心里會好受嘛？重頭再來談何容易，如果沒翻得了身，你一輩子都會后悔的，俺不想你一輩子都自責…”李真頓了頓，又低聲道如果真回到蘭州，俺不敢保證，俺不會怪你，葉子，俺不想怪你，真的，但如果現在這份家業沒了，俺肯定會心疼的，俺沒準會怪你…葉子，俺不想這樣…”

唐燁怔怔的看著李真，實話從來都有些傷人，但是，唐燁卻很感激李真說出了實話，是啊，世上又有幾人會不怪呢？

“葉子，你是不是覺得俺，俺有些壞啊…”李真見唐燁沒吱聲，有些著急，滿臉通紅，“可是，可是俺真的舍不得現在的日子…”

唐燁緩緩抱住李真，“別看我說得輕松，其實如果失敗了，我也會很難受的，李真，我也舍不得現在的日子…”

“葉子，那咱們就過好現在的日子行不？”李真下巴摩挲著唐燁的頭，“咱們家這些年一直都順風順水的，可世上又有誰能一輩子這么順溜的？別看咱們是和兩位貴人一起做生意，該賠的時候照樣得賠，又不是和他們做生意就保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