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會寧

李真和唐燁、唐蜜在街上慢慢的轉悠著，總不能看見一個大清裝扮的人就問人家兌換銀票不塞。

朝鮮的街道沒什么稀奇的，建筑風格和大清類似，所以，大家更多的是欣賞異國人文風情。

唐蜜很快就對腦袋頂東西沒了興趣，開始重新尋找新鮮事，別說，還真讓她觀察到了不同：“姐，朝鮮女子怎么都好多不穿鞋啊？”唐蜜轉了一陣，不由訝然起來，在蘭州的時候，也有大人小孩因為窮不穿鞋的，尤其是下雨天，很多人不管是什么季節都光著腳走路，但是，女孩子不管是大腳還是小腳，基本上都有雙鞋套在腳上。

“窮唄。”唐燁淡淡道。

雖然唐燁后世沒去過韓國，但是，從韓片中可以看出，韓國物資貧瘠啊，五花肉、排骨都能當禮物，水果更是貴得嚇人，那么在300年前的今天，沒有經濟騰飛、沒有進口補充，朝鮮人民的生活能好到哪兒去…不過，窮得滿大街都找不到幾個穿鞋的女子，對唐燁的想象力還是給予了劇烈的沖擊，讓唐燁不由感謝了一回上蒼，幸運啊，沒穿到朝鮮來…

“朝鮮女子還有傷風化…”李真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說起了八卦。

“有傷風化？”唐燁不大相信，朝鮮也是受儒教影響的，女子怎么會有傷風化呢？

“俺在鄉間看到過婦人將，將，胸露出來…”李真一臉鄙視的說道，“四爺都驚的半響沒說話呢。”

“將胸露出來？袒胸？”唐燁不解的問道，印象中朝鮮服裝都是裹得嚴嚴實實的啊。

李真點點頭，湊到唐燁耳邊小聲道：“將露出來。”

“不可能”唐燁叫了起來，“懵誰呢你？”

“真的，俺在鄉間看到好幾個呢。”李真一個勁兒的保證自己沒撒謊。

“可大街上怎么沒有啊？”唐燁反問道：“就算鄉下窮，節省衣料也不至于節約那地方啊…”

“那就不知道了，”李真道，“反正鄉下就是有，不信你呆會兒問四爺。”

李真一說完，就知道自己說了蠢話，這事怎么可能去問四爺？忙嘿嘿笑了兩聲，“沒準一路上你能看到呢。”

唐蜜等了一陣，才將唐燁拉到離李真一人身的距離，悄悄問道，“姐，姐夫說的啥？”

唐燁悄悄說了，李真所謂的袒胸。

唐蜜張大嘴巴，“我們掀開車簾看了的啊，咋沒看到？”

唐燁正要聳肩，卻呆滯了一秒，然后趕緊碰了碰唐蜜，用腦袋示意著前方。

前方正走來一婦人，穿著，露乳裝。

這露乳裝從上到下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在處突兀的沒了布，那時也沒胸罩，兩點就這么露了出來，在光天化日之下。

李真此時也看到了，握拳咳嗽了一聲，因有唐蜜在，李真沒好深入八卦下去。

“琿春有沒有？”唐燁象鄉下人進城般的好奇完后，馬上就想到，對岸琿春的朝鮮人是不是也有這風俗呢。

“沒有，來琿春的都是商人。”李真道。

“琿春本地的朝鮮人呢？”唐燁問著。

“琿春本地有朝鮮人？”李真迷惑著。

唐燁白了李真一眼，邊境地區怎么可能沒朝鮮人，整個吉林朝鮮人也很多好不好…

不想，回到客棧，唐燁卻被雅朗鄙視了，“朝鮮人越境是要給遣送回去的”

“原來的呢？”唐燁不解道。

“原來哪有朝鮮人？關外都是旗人，后來才來的漢人。”雅朗斜著眼給唐燁解惑。

額爾德木圖問弘歷道：“莊親王是不是瞧上人家媳婦了？怎么那表情啊？瞧著就象是和自己媳婦說話似的，忒隨意了…他說的啥？李真不會一點也沒察覺到吧？不少字嘖嘖，要不先將李真弄回去？…”

額爾德木圖雖然說的是蒙古語，聲音雖然也很小，但雅朗還是聽到了，對著額爾德木圖怒目而視。

不懂蒙古語的唐燁還傻呵呵的笑著，“說錯了吧？不少字不會是還有蒙古人吧？不少字”

李真則附和著，“對喔，大概有蒙古人呢。”

弘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雅朗沒好氣的瞪了弘歷一眼。

弘歷忙作勢咳嗽了一聲，裝做正經的問道：“銀票可兌換了？物品行情弄清楚了？”

唐燁看了李真一眼，李真遂上前匯報，“朝鮮的銀子一錠熟銀只有咱們的六成，成色也差很多，他們和大清做交易的銀子都是特制的，本國人都沒用，俺覺得，銀票也許可以暫時不兌換，到了漢城，萬一要和去大清的使臣打交道，送給他們也便宜…”

“給朝鮮去大清的使臣送禮？”雅朗道：“哈，當我大清是什么啊，我八旗鐵騎難道是吃素的…”雅朗很厲害。

李真紅了一下臉，輕聲道：“如今不是咱們有求于人嘛…”

“求不求還不一定呢。”雅朗道：“這銀子得兌換了，一路上住店吃飯都得花錢…”

“我們探到一個消息，朝鮮人喜歡買絲…”李真解釋著…

“我們沒絲，你說這些廢話干嘛？”雅朗很不耐煩的打斷了。

“我們沒絲，但有絲綢，傅大人給備了好些絲綢…”唐燁很不滿的出聲了，“所以，我們想問一問，是不是變賣些絲綢，當然，當時不知道大清沒習慣給朝鮮人送禮，所以才琢磨著是不是變賣一部分，如今知曉了，看來那兩車貨物都可以賣的，這倒也好辦，都拉到漢城去賣吧，漢城的價應該更高些，咱們在漢城賣東西應該不怕的哈？對了，大清鐵騎很厲害的，我們是不是一路吃住都不用給錢啊？這貨物是不是也沒必要賣了啊？”

這年頭，大家都是指定了幾個城市為貿易口岸，其他地方是禁止外國人交易的，唐燁對此情況是了解的，實在是見不慣雅朗對李真的態度，故意如此說。

額爾德木圖對弘歷悄悄道：“說的啥？怎么聽著語氣不大好呢？那媳婦也太托大了吧，當著她男人面呢，她就這么給莊親王甩臉子，不是告訴她男人，她和莊親王沒那么清白嘛，否則怎么敢給莊親王小性子？”

雅朗火了，沖額爾德木圖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她可是頭回見爺就沖爺拿刀的，不信，你問四阿哥”

額爾德木圖忙向弘歷求證，見弘歷點頭，嘖嘖兩聲，“原來是不打不相識啊，奈何相逢恨晚呢…”

“爺見她的時候，她還沒嫁呢”雅朗瞪著眼澄清著。

“不過已經定親了。”弘歷不懷好意的補充著。

額爾德木圖一臉的興奮，“哈哈，那就是等她成親了，莊親王才心里不舒坦了？莊親王反應也太遲鈍了吧…”

雅朗怒了，“你再胡說，回蒙古去”

“過河拆橋沒問題，可如今我身上還有30金呢…”額爾德木圖問弘歷，“四阿哥，這河是不是還沒過完啊…”

雅朗道：“不知道我們可以賣貨啊，得瑟”

李真和唐燁還以為他們在商量，所以，李真猶在沖唐燁眨眼，示意她淡定，唐燁則在沖李真皺鼻子…

說到賣貨，弘歷忙不摻和八卦斗嘴了，對唐燁道：“哪就先賣一半絲綢吧，就在這賣吧，到了漢城再賣，那也太寒磣了不是？”至于白吃白住，弘歷就沒接這碴了。

唐燁本來就是拿話堵雅朗的，因此，當下便沒二話，只是問了一下弘歷大概何時會起程，“我好安排時間。”

“三天后出發去清津。”弘歷道。

得了時間表的唐燁便和李真退了出來，“李真，這段時間你和侍衛兵丁多親近親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李真很快就反應過來，明白是要給自己找妹夫，忙應了，“成。”

晚飯時分，李真和唐燁兩姐妹便在一個屋子里用餐，反正唐家沒那么些講究。

也是這時，唐燁兩姐妹才知道宋慈惠要進京讀書，唐蜜笑道：“不知道慈惠長啥樣了，走在大街上沒準都認不出來呢…”

“他來了，我可得問問，蘑菇還在種沒，你記得不，他還將蘑菇給咱們帶來了的呢？”唐燁也很開心。

“是啊，得逗逗他，”唐蜜道：“他肯定郁悶…”

“時間過得真快啊，慈惠跟著蜜兒滿山跑的景象好像沒才是不久前的事呢，如今他們都長大了…”李真感慨起來，遭到唐燁兩姐妹的一致鄙視，想當老頭還早了點吧…

晚飯后，李真很悲催的和尼滿、安巴被編到了一個已經住了6個人的房間，唐燁兩姐妹則搬到了七娘和兩個丫鬟的房間，弘歷和德兒享受特權，入住了唐燁兩姐妹騰出的雙人間…

因此，小別勝新婚的戲碼沒能上演。

唐燁敢打賭，如果現在還有額外的三個房間，這四個特權者也會自己分了的，——雅朗和額爾德木圖如今也是擠的一個房間…

第二日一早，唐燁兩口子簡單吃完早飯，便和唐蜜一起準備上街，尋找絲綢買家，尼滿自告奮勇的當上了小尾巴，德兒也要加入隊伍，唐燁還沒開口呢，就被尼滿拒絕了，“哥給我說了，你不是小表哥，你是貴人，你不要跟著來。”

“為什么？”德兒覺得尼滿思維有問題，知道是貴人還拒絕？

“你要磕著碰著了，算誰的？”尼滿一本正經道：“你要少了根頭發，我們都得拿命來賠呢，不劃算，你和兵哥哥們玩吧。”

德兒翻了個白眼，然后扯了根頭發下來，拿到尼滿跟前，“頭發少了根。”

尼滿怔怔的看著德兒，瞪大眼睛道：“大家都看著呢。”

“所以呢？”德兒聳聳肩膀。

“他們都知道不是我干的”尼滿很嚴肅，小臉繃得緊緊的，扭頭找證人，“真哥，嫂子，蜜兒姐，不是我干的，對吧？不少字你們會給我作證的吧…”

德兒拍了拍尼滿的腦袋，“你哥給你胡說八道了些什么啊？真是的，我是你很遠很遠的遠房小表哥，但再遠也是小表哥，不是洪水猛獸”

穿著朝鮮服的德兒率先出了客棧，尼滿則緊緊的跟著李真，“我還是離他遠些好。”

不過，到了大街上，尼滿很快就忘了自己的決定，不一會兒就跟在了德兒屁股后面問東問西的，就他倆年紀差得最少啊。

會寧雖然讓德兒不怎么打得上眼，但在尼滿眼里，那可是很繁華的，“和琿春差不多呢…”因此，尼滿很是興奮，連帶的讓德兒也興致高昂起來。

隔日，唐燁便將帶來的絲綢賣了一半，所得資金足夠一行人路上用了，其他物質便只是摸了一下行情，沒再變賣，弘歷將唐燁不吝表揚了一番。

因弘歷等人還在收集情報，所以，大家并沒馬上起程。唐燁她們自然不會窩在客棧里，天天都在大街上找新鮮事，別說，唐燁竟然發現會寧在賣奶粉子，而且奶粉子在朝鮮很有市場，運來的奶粉子基本上很快就脫銷了，這也是為什么先頭兩天，唐燁沒看到奶粉子的原因…

唐燁納悶了，黃種人對牛奶都不怎么感冒的啊，這么窮的朝鮮，難道還在搞一天一杯牛奶的計劃，他們的國王也太有遠見了吧…

于是，唐燁便在奶粉子商人身邊打轉，裝作不經意的聽墻角。

原來，因資金問題，奶粉子只在朝鮮貴族中流行，剩下的全賣給了日本…

而整個市場上，阿巴亥奶粉基本無貨，科爾沁的奶粉則是經常缺貨，能隔三岔五拉過來的，則都是其他部落的牌子奶粉。

用德兒的話說，“最好的當然得供給大清自己啊…”毋庸置疑，阿巴亥奶粉最好。

“阿巴亥就不想將產品賣出大清？”唐燁咨詢著德兒。

“為什么要賣出大清？在咱大清都供不應求呢。”德兒很奇怪。如今接受奶粉子的漢人越來越多，阿巴亥的牧民依舊很純樸，沒在里面摻水或加三聚氰胺，因此，整個部落的產量達到極限后，產量在短期內是無法提高的，而漢人的需求越來越多，阿巴亥的郡王，皇后的哥哥在和京里來回了幾封書信后，舍棄了從其他部落大量買奶粉子貼自己標簽的做法，于是乎，阿巴亥的奶粉子自然便供不應求，市場規律的結果就是，價格漲了上去，然后，達官貴人便認準了這個牌子…國內都不夠了，哪還會想著賣出國門去…

如今阿巴亥奶粉也就在京里的奶粉鋪里能隨便買，出了京，那可是一上架就賣空，一上架就賣空…

什么走出國門暢銷世界對大清的顧客沒吸引力，大清自己用的那可都是頂級質量的產品…

這和在后世，產品永遠是出口的質量最好完全不一樣…

這讓唐燁又是一陣唏噓…

唏噓完后，對日本沒什么好感的唐燁回頭就找了個機會將奶粉子運往日本的信息傳給了弘歷和雅朗，“好奇怪啊，東瀛人怎么喜歡奶粉子呢？”

唐燁真的不是滿腦子充滿大國霸權的人，不管是前世還是后世皆為一屆平民的唐燁，希望的是世界和平，打仗，倒霉的還不是老百姓，所以，如果雅朗真要用鐵騎在朝鮮橫著走，唐燁會非常鄙視雅朗，何苦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百年恥辱讓國人痛心，那么又何苦讓別國子民也經歷一番這種屈辱呢，朝鮮又沒在那當跳梁小丑，無緣無故的，何苦嘛…

但是，對于日本，唐燁卻是很不順眼的，雖然沒想過搞個什么東京大屠殺作為報復，但是，卻是萬萬不希望用大清的奶粉子讓一群白眼狼體格更強壯，仗勢欺人，唐燁所不欲也，當東郭先生，唐燁亦所不欲也，仗勢欺人和東郭先生必取其一，舍東郭先生而取仗勢欺人也…

奈何，弘歷和雅朗都不懂唐燁話中暗藏的玄機，“喜歡就喜歡唄…”

于是，唐燁便找著各種機會給德兒灌輸提高警惕，盯住東瀛的思想，奈何德兒也是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讓唐燁郁悶的啊，都想親自給敦慶帝寫封信了，但凡敦慶不是甲午戰爭前的同仁穿過來的，那他肯定對日本繃緊了一根弦了，只要稍加提醒，肯定會對日本搞個奶粉子禁運…

不過，讓敦慶帝知道自己也是穿來的，自己的小命還會保嘛？唐燁很懷疑，最后膽小的唐燁還是決定繼續毒害德兒的耳朵…弄得德兒都不和唐燁一起上街了。

這不，剛見德兒進了院子，唐燁馬上又跑到德兒跟前說了，“你說東瀛怎么…”

德兒這次正好和雅朗他們待一起的，因此，雅朗就說了，“哎呀，你煩不煩，買奶粉子的地方多了，南洋…”

“是啊，是啊，但南洋一般都是洋人吃啊，東瀛有洋人嘛？”唐燁急忙擴展開來。

“漢人都能吃，東瀛人怎么就不能吃了？”雅朗覺得唐燁莫名其妙。

“東瀛是不是很有錢啊？”唐燁只好換了個提問方式。

“說了半天你就是想和東瀛做生意嘛，真是的，回京后說行不行？”雅朗很不耐煩。

“好。”唐燁沉默半響，終于點了頭，那就拉著弘歷和雅朗做對日貿易吧，做起了生意，總有日本的消息傳來，到時不愁沒機會給弘歷和雅朗打日本的小報告…

弘歷他們收集完資料后，聘請了個大清商人當翻譯，以及一個朝鮮人當向導，然后便收拾行囊起程了。

在城門口，遇到了點麻煩，人家一看你就是外國人，馬上就給攔下了，這年頭，沒相關文件，外國人是不能隨意到處旅游的，不管是在大清還是在朝鮮，沒準在整個世界都差不多。

弘歷將偽造好的大清公文亮了一下，通譯又胡亂侃了一番，說是去漢城走親戚，那親戚嘛，就是孔府。

守城將士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放行。

不過，中午時分，大家停下來吃干糧時，卻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正在歇息的侍衛和兵丁一下全站了起來，訓練有素的拔出了刀，將主要成員給團團圍在了里面，很榮幸，唐燁等人也屬于主要成員。

不一會兒，就看到四五匹馬跑到了跟前，后面跟著大部隊，步兵…

前兩天有些事，斷更了，低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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