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平手

精氣神凝聚于箭矢上，于溫庭的這一箭已經蓄勢完畢，隨時都有可能射出去，可就在這一刻，他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完全黑暗了起來，因為那道亮光不見了，他的目標不見了，這就意味著他這一箭射出后，極有可能擊不中顧凡。

于溫庭開始心底開始慌了，他沒有想到會這樣，他明明已經鎖定了顧凡的氣息，顧凡的一舉一動他都能察覺的到，絕不可能就這樣失去了他的氣息。他很想睜開眼看下顧凡，是否還在原地，但他心底的理智還是告訴他不能睜開，因為一旦睜開了，就意味著他輸了，因為心神已亂的他，沒有了能力再射出第二箭了。

顧凡的劍依然是在他的手中，他的人也依舊是站在那里，根本就沒有移動，只是這一刻的他變得與往常都不一樣了，他的氣息變得空靈，清澈，毫無一絲雜質，給了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一旁的于溫炎和于溫蓉臉色也變了，因為他們發現眼前的這個黑衣少年身上的氣質好像升華了一般，這種感覺，他們只在氣血境武者的身上看到過，那是氣血境武者肉身氣血錘煉到巔峰，方可展現出來。

兄妹二人的內心開始動搖了，他們本以為于溫炎是必勝無疑的，他們對自己的大哥有著絕對的自信，可剛剛他們大哥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他們就知道，他們的大哥，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了。

于溫蓉內心糾結，她不想看見他的大哥失敗，那是從小就最疼愛她的大哥，她想要出手幫大哥一把，可是又想起了于溫庭的吩咐，絕對不可以幫他，否則就算他贏了，也和輸了一樣。就因為如此，她手中的鞭子，遲遲不敢揮出。

在于溫蓉內心猶豫的時候，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于溫炎拍了拍于溫蓉，說道：“三妹，要對大哥有信心點，大哥的實力你還不放心嗎。再說了，如果你插手他們之間的戰斗的話，大哥絕對會比失敗還不高興。”

于溫蓉點了點頭，放下了剛剛拿出來的鞭子，乖乖地站在一旁。

顧凡的雙眼平靜，他的人如同老僧入定一樣，無論外面有什么變化都影響不了他此時的心境。

他此刻也覺得很奇怪，方才他只是運轉了一下體內的真氣，竟然發現自己的真氣和以往發生了變化，以前他的真氣和別人并無兩樣，但現在他的真氣運轉，居然可以平定心神，現在的他感覺自己似乎是空靈的狀態，不沾一物，不惹塵埃，這個狀態讓他想起了清心訣。

顧凡內心一震，難不成自己誤打誤撞，真的給練成了清心訣，這好像也能說明當初為什么他能在天石吞噬中活下來。只是他師尊囑咐過不準修煉任何心法和武技，他這下要如何面對他師尊。

心中暗嘆了一聲顧凡也不再想了，起碼從眼前的情形來看，修煉了清心訣后，對他來說，好像還不錯。

與于溫庭不同的是顧凡此時雙眼凝視著他，他能夠感覺到于溫庭一箭若是射出，絕對驚人，但他也知道于溫庭現在沒有把握射出那樣的一箭，因為于溫庭已經捕捉不到他的氣息，若是盲目出手，一箭極有可能落空。

可情況對于顧凡來說也是一樣，若是他一出劍，他的氣息就會暴露，到時候他就會面對于溫庭的箭矢，同樣的，他的劍沒有把握抵擋住于溫庭的箭矢。

顧凡和于溫庭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中，一個閉著眼，一個睜著眼，面對面站著，淡淡的月光灑在這片空地上，落在了顧凡手上的劍，閃出了光。

林子當中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了一層薄霧，薄霧慢慢地擴散開，散到了空地這里，將顧凡四人的身子籠罩了，漸漸視線模糊，看不清身影。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空氣中一片寂靜，誰也不敢出聲，只有偶爾的一聲兩聲蟬叫聲傳來。

薄霧籠罩了整片林子，又過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薄霧又開始有了移動的趨勢，就在這個時候，于溫庭說話了。

“我輸了。”于溫庭放下了手中的長弓，箭矢也被他放回了背后。

“不，應該是平手，因為我也沒有打敗你。”顧凡手上已沒有了劍，開口說道。

這話說了，倒是讓于溫庭笑了笑，“沒有必要抬舉我了，我連你的氣息都鎖定不了，如果剛剛再僵持下去，待我氣勢泄后，又拿什么接住你的劍。”

“我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我剛剛只要一動，必定會迎接到你的攻擊，也有可能我比你先崩潰，所以我們只能算是平手。”顧凡倒是謙卑的說著。

“既然兄臺如此給我面子，那我也接受了，那平手的話，我們之間的賭約要如何算？”于溫庭也不再推脫，這變異黑熊獸對他來說挺重要的，如果能夠拿到手的話，他也絕對不會放棄的。

“賭約當中我們并無說明勝負之分，說的只是我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資格，你剛剛的實力已經說明了你有這個資格。”

于溫庭臉上頓時出現了喜悅之情，忙說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把這變異黑熊獸帶走了？”于溫炎和于溫蓉也是走了過來，好似要直接把這變異黑熊獸搬走。

“且慢！”顧凡一揮手，攔住了他們，道：“我都說了，把這變異黑熊獸給你們可以，但是你們要幫我一個小忙，不然免談！”

“什么小忙，閣下說來聽聽，于某能幫的上的，絕對不會推脫。”于溫庭哈哈一笑，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

顧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容，說道：“于兄肯定能夠做到的，因為這件事對你來說輕而易舉，那就是帶我去一趟你們義客莊！”

“什么！”驚呼聲從于溫炎和于溫蓉的口中喊出，尤其是于溫蓉，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看著顧凡，而于溫炎的眼中已經出現了一分冷意。

顧凡提出這個要求是經過一番考慮的，他現在是一個通緝犯，若是出現，極有可能被官府發現，到時候要面對著的追殺，可不會像哭菊鎮那么簡單。

而且白云山莊用了五千兩白銀發出了江湖令，誓要殺他，他可能還沒能被官府發現，就會被白云山莊的人先給發現了，況且他只知道義客莊在北安城，而北安城的范圍極大，自己找的話，估計要多花不少功夫才能找到，所以顧凡才提出了這個要求。

至于于溫炎和于溫蓉這兩人的目光，他絲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于溫庭的態度，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三人中于溫庭才是主事人，尤其是看于溫庭的樣子，在義客莊中應該地位不低。

于溫庭的臉色在不斷變化著，看向顧凡的目光更是慢慢地陰沉了下來，道：“不知道快劍客到我們義客莊是有什么目的，如果你把我們義客莊當成白云山莊對待的話，那你可就想錯了。”于溫庭沒有遮掩，毫無顧忌地道出了顧凡的身份。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好辦多了。實不相瞞，我到你們義客莊中是有要事在身，想見一面貴莊的于孟老人，還希望于兄能夠帶我過去一趟。”顧凡直接道出了自己的來意，若是不直接跟這三人說出來的話，這三人是絕對不會對自己放心的，更不會帶自己去義客莊。

卻不知于溫庭為何突然臉色不善，冷冷地說道：“快劍客這一年來在江湖上殺了不少正道人士，前幾天大闖白云山莊，殺白水城副城主，你現在的威名，有誰不知，哪個正道俠士不想殺了你，捍衛正義。今日我原本看你年少有為不想與你起爭執，沒有想到你竟然把目標放到了我們義客莊，你如果說不出一個緣由，今日說不定我們一定要分個高下了！”

“我殺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口中的正道俠士，希望北川山一戰那日，你能夠過來，你就會明白的，至于我去義客莊的原因，就是要見一見于孟老人，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句，要不要帶我去義客莊尋找于孟老人。”顧凡神情冰冷，如果這幾人要出手殺他的話，他就不會像剛剛那樣手下留情了。

“好，我帶你去找于孟老人，區區鍛體境，又能在我們義客莊當中翻起什么名堂，我還怕你不成。二弟三妹，拿著東西先把這變異黑熊獸解決了，我們帶這位快劍客去義客莊！”于溫庭扔出了一個綠色的小瓶子和一個羅盤模樣的東西，給了于溫炎二人。

綠色的小瓶子到了于溫蓉的手中，于溫炎則是拿著那個羅盤，兩人朝著變異黑熊獸走了過去，顧凡不由得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