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梟雄

“你怎么可能是他！”雷禪顧不得傷勢，怒喝了出來，一雙拳頭已經握得指節發白，似乎要暴起，身周黑se電芒大盛，又被壓制了下來，五官已經有血漬溢出。

“沒有什么不可能，”特瑞斯搖搖頭：“雷禪，你還是老樣子。當年討伐人界的時候我就曾對你說過，一個帝王，時刻要保持冷靜和冷酷，你太驕傲了，也太執著于個人力量的追求了，其實更適合做一個武者，而不是帝王。”

從雷禪和凱薩琳喊出“夢星河”三個字起，希亞的臉se就變得古怪起來，如今“特瑞斯”對雷禪的這番評價，雖然中肯，卻隱隱有反擊當ri雷禪評價她“不是合格的帝王”那句話的意味。

這邊凱薩琳已經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苦笑道：“雖然難以置信，但是……你說的沒錯，這場戰爭是你贏了，白夜。”

白夜！凱薩琳的稱呼讓陳睿剎那間凌亂了。

昔ri的一代天驕，魔界第一強者，墮天使帝國的帝王和戰神，白夜.路西法？

已經成為傳說的白夜大帝，竟然是眼前的“特瑞斯”？這簡直荒謬！

怪不得凱薩琳和雷禪會露出那種表情。

白夜應該是在三百多年前，隕落在進攻地面世界的戰爭中。白夜一死，墮天使帝國的大權被黑曜所奪，白夜的兒子、也就是希亞的父親格林被趕到破敗的暗月領地，開始被壓迫的生涯，最后郁郁而終，直到希亞這一代才奪回了帝位，然而卻忽然冒出個死而復生的……祖父？這個祖父是用了特瑞斯的身體，還管雷禪叫了兩百年的“老爹”？

陳睿只覺腦袋亂成了一團糟，這時凱薩琳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到底是白夜還是特瑞斯？”

“我是特瑞斯.瑪門，也是白夜.路西法。”特瑞斯淡然答道。

“奪舍重生？”陳睿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不知道什么是奪舍，但并不算是重生，因為我的身體雖然在當年一戰中毀滅，靈魂卻僥幸保存了下來。”特瑞斯的目光落在了雷禪的臉上：“雷禪，你的兒子特瑞斯也在這個身體里，現在只不過是他將主導權交給我的靈魂而已。大部分時間，我都處于沉睡狀態，血湮有如今的大局面……包括你陷入現在的絕境，你的兒子功不可沒。”

雷禪咬牙竭力忍耐著內外交加的煎熬，喝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特瑞斯不緊不慢地說道：“三百年前，我們的大軍在地面世界所當披靡，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我得到了血湮之珠，然后……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遭遇到超階強者的襲擊而隕落。”特瑞斯似乎不愿意提及這件事的具體經過，“所幸我的靈魂依附于血湮之珠殘存了下來，被一個人保管著，直到兵敗返回魔界。這個人你也認識——拉格納羅斯.薩麥爾。”

“拉格納羅斯！”凱薩琳若有所悟，“薩麥爾王族的前族長！”

特瑞斯接著說了起來，暴怒王國是被瑪門一族所滅，心戀故土又不愿屈服的薩麥爾王族一直是血煞帝王的眼中釘，如果不是白夜暗中扶持，早就倒在了雷禪的血腥手段之下了，雖說白夜有自己的目的，但對整個薩麥爾王族有大恩是不爭的事實。

人界兵敗后，拉格納羅斯帶著血湮之珠退回魔界，白夜的靈魂雖然僥幸存活，但受損嚴重，一直在拉格納羅斯的幫助下潛伏不出，窮極生變之中，開始策劃兩件事。第一件是設法讓白夜恢復靈魂之力，并尋找合適的身體用秘術復活，第二件事就是在籌備以‘湮滅血煞’最初目的的暗組織，也就是以神器命名的‘血湮’。

陳睿等人這才知道，為什么白夜在“隕落”后一直銷聲匿跡，特瑞斯的語氣一變：“一百多年過去了，血湮的根基已經牢固，我的靈魂之力也漸漸復蘇，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個重要的轉折點，我碰到了一個人，那就是你的兒子特瑞斯。為了轉移靈魂，拉格納羅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也承諾他照顧薩麥爾一族。”

雷禪微微一震，陳睿聽過關于薩麥爾王族的傳聞。薩麥爾王族是魔界最勇猛善戰的王族，盡管暴怒帝國被血煞帝國所滅，卻從未真正屈服，經常發生，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了當代血煞大帝雷禪的即位。雷禪一開始也是采用了血腥鎮壓，后來是小皇子特瑞斯改變了這一切。

一百多年前，特瑞斯說服了雷禪，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請出當時的薩麥爾王族的少族長古斯塔夫出任帝國第一將軍，并配合各種懷柔手段，使得薩麥爾王族徹底臣服，血煞帝國的內部動蕩也因此平穩了下來。而按照“特瑞斯”現在的說法，這恰恰是真正動蕩的開始！

“特瑞斯的暗系體質和我的靈魂契合程度很高，最重要的是……他是自愿接受我的靈魂的。”

這句話讓黑se電芒中的雷禪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五官溢出的血更多了。

看著雷禪的模樣，“特瑞斯”的臉上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你的兒子，無論是才能、智慧和野心，都遠在你之上，有些方面就算是我也只有‘贊嘆’兩個字，血湮就是在他的手中真正壯大起來的。然而在你的眼中，特瑞斯的修行資質一直是無藥可救的詬病，為此，他成了你最不重視、也是最沒有希望繼承皇位的小皇子。如今……你的帝國、還有墮天使和yin影兩大帝國，卻是湮滅在他的策劃之中！”

“湮滅……也包括墮天使帝國？”希亞終于發聲了，由于血湮結界的力量，她的牙齒已經開始打顫，但還是堅持著說了出來。

特瑞斯深深看了希亞一眼，緩緩點頭：“新秩序往往是建立在毀滅舊秩序的基礎上，墮天使帝國同樣是需要埋葬的對象。希亞，你比你的父親格林要強，但是還不夠，很抱歉，你只能接受失敗者的命運。你們，都要死在這里。”

希亞顫抖著握緊了陳睿的手：“白夜陛下，或許我應該對這個靈魂稱呼一聲祖父大人……你是帝國所有人崇拜的軍神，也是魔界已經成為傳說的英雄！為什么……”

特瑞斯沉默片刻，答了一句：“英雄已經隕落，現在，只有梟雄。”

“梟雄是無法并存的，”陳睿感覺到希亞心神的動蕩，生命氣息愈發微弱，立刻說道：“既然特瑞斯有野心，你以為他甘愿和你這樣永遠共用一個身體？”

“幼稚的挑撥！”特瑞斯冷笑了一聲：“你這種螻蟻又怎么會明白真正強者的心思？統一魔界只不過是第一步而已，他的目標是整個魔界的最高統治者，而我的最終目標，是成為神靈！”

“不是半神或偽神？而是……神靈？”凱薩琳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信，事實上，她一直在暗暗積蓄涅槃之力想要做最后一搏，可惜那種血湮結界的吞噬和壓制實在太強，力量不受控制地被一步步削弱。

不過“成神”的說法卻是太不可能了，雖然修行到超階強者困難無比，但魔界歷史上還是有不少，然而成為神靈的卻是絕無僅有，最多也就是偽神，如今白夜竟然狂言要成為神靈，確實是沒人相信。

“如果我新建立的帝國，是一個集宗教和統治為一體的全新政權呢？如果我這個帝王將成為民眾信仰的最高對象呢？如果……信我者生，不信者死呢？”

“信仰你？”凱薩琳這才真正吃了一驚，“你瘋了！”

“我沒有瘋，只不過是經歷過一些事情、死過一次、然后想通了許多東西而已！”特瑞斯忽然捏緊了拳頭，“超級強者是什么？達到偽神又怎么樣，成為傳說又怎么樣？所有的一切，在神靈的面前，莫不是卑微的玩物而已！唯有真正的神靈，才是永恒與不朽！”

陳睿只覺得這番話有些耳熟，似乎在某個元素君王那里曾聽到過類似的言論。

“先別說是其余的半神，你這樣竊取信仰，難道不怕諸神的懲戒嗎？”

“哼，竊取信仰……我并不是第一個，你只不過是被阻隔在真相以外的無知者而已。況且，只要我真的能夠建立這種國度，其余的半神，并不能成為阻礙，反而會成為擁有共同利益的伙伴。”

“至于神靈……”特瑞斯目中閃動著奇異之se：“你聽說過‘諸神的黃昏’嗎？”

“那只是已經埋沒在傳說中的傳說。”凱薩琳冷冷地說道：“你想要用這個來自欺欺人？”

“事實上，諸神已經很久沒有展示神跡了，不管他們是否在沉睡，不管這樣做有多困難，我只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等到他們醒來的時候，或許我已經成為需要他們正視的存在了。”特瑞斯的目光變得有些熾熱，“對了，傳說中諸神的黃昏與七神器有關，等我統一魔界后，可以嘗試集合七大王族的神器參悟其中的奧妙，這將是一份重量級的籌碼。正好，擺在我面前的，已經有四件了。”

特瑞斯所說的當然是希亞的墮天使之劍、凱薩琳的yin影披風、雷禪的血煞指環和陳睿的噬神面具了，血煞第一將軍古斯塔夫很明顯是特瑞斯的人，那么怒王鎧甲也肯定是囊中之物。

只不過特瑞斯并不知道，貝利爾一族的風影靴，在在一百多年前就失落在人界了，而本應屬于希亞的墮天使之劍，包括利維坦一族的魔盾，都在“阿古烈”的手中。

此時，一直沒有出聲的雷禪忽然大喝一聲，手中的血煞指環發出強烈的光芒，整個人一躍而起，朝特瑞斯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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