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曲子

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出現在希亞的身邊，盡管裹著一件披風，但火爆的身材依然在不經意間顯露。

“你來了。”希亞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黑曜派人下戰書，約我三天后在曠野決戰，你怎么看？”

“他在等。”面紗女子的語氣很篤定，“敵軍的綜合實力依然在我們之上，但由于之前我們表現出超乎敵人預料的戰斗力，讓黑曜的某種心理產生了動搖，所以他要等，等內部肅清，等西部奇襲，或者還有別的什么，總之，是等一個最佳的時機發動總攻。”

希亞點了點頭：“我們也在等。”

“不錯，我們的等的不僅是西面，還有北面。我剛得到從白翎發過來的消息，白翎領地已經完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了。按照行程，計劃已經進行到了帝都這一步。”

“很好，這樣我們又多了幾分希望，”希亞精神一振，紫眸中驚喜一掠而過，又恢復了冷靜：“不管怎么樣，三天后的決戰才是真正決定勝負的關鍵，敵軍勢大，不容得有絲毫閃失。”

“是嗎？”面紗女子露出奇怪的眼神：“公主殿下還真讓人不省心，明明很興奮，卻露出一副天塌不驚的模樣，明明很想聽到那個人的消息，卻又裝作若無其事……”

希亞沒想到女子會毫無征兆地說出這么大膽的話來，面色驟然變得冰寒起來，毫不掩飾地透出森然的殺氣。

面紗女子若無其事地撫了撫額前一縷棕黃色的發絲：“本來尊貴的公主殿下的私事我這個小頭目可不敢管，只不過，殿下對這一戰明明沒有絲毫把握，心里明明亂七八糟，卻偏偏裝成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女軍神模樣。這種口是心非的指揮官，只怕會害了那些愚忠的追隨者。”

如果說先前的殺氣還只是一絲清風，如今已經暴漲成恐怖的颶風。牢牢地鎖定著面紗女子，那冰寒徹骨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么？”

面紗女子的氣勢忽然一變，毫不示弱迎上了殺氣：“這種表面上的鎮定給那些將軍和士兵們看看倒是可以，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看到了什么？緊張？彷徨？惶恐？擔憂？唯獨沒有必勝的信念！我們的實力原本就處于下風，如果三天后是這樣一個統帥去指揮作戰，結果只能是必敗無疑。我有沒有說錯？長公主殿下？”

希亞的殺氣漸漸收斂了起來，沒有與面紗女子對視，而是將目光移開來。.

“我并沒有領民和士兵們想象中那么優秀，從臨終的父親手中接過領主的位置只有七年，既沒有強大的實力。也沒有卓越的指揮才能和作戰經驗，如果沒有他，暗月現在還是搖搖欲墜的局面。正因為有今天的繁榮和強大來之不易，所以我緊張、擔心，害怕會失敗。但這是必須要面對的一戰，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逃避或放棄。”

“僅僅是不會放棄就行了么？記得當初殿下曾經率軍決戰赤幽和藍熔的聯軍也是在這個戰場吧。”面紗女子輕輕一笑，“那時候害怕嗎？”

“那時候……”希亞看著面紗女子清澈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時候。她為愛麗絲安排了后路，又用計氣走了那個男人，完全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戰斗的。似乎沒有“害怕”這個概念。

后來是他出現，奇跡般地扭轉了戰局，她永遠都忘不了，那一騎獨自沖向赤幽大軍的身影。

“為了長公主。”

希亞的眼睛忽然有些朦朧。

“我的蠢女人。”

“因為我知道，我要去做。”

“我們會取得最后的勝利，就如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那樣，只要我們有這個執著。你有嗎？”

過去和現在開始重疊，心中隱藏的一點火焰開始漸漸燃燒擴大成燎原之勢，直至將紫眸中涌起淡淡的水霧蒸發一空，冷艷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對著莫須有的那個影子輕輕地說了一句：“有。”

說完這一個字，希亞的眼神變得愈發清晰起來，毫不避讓地迎向了那個面紗女子的目光，然而面紗女子卻沒有再注視她，而是拿出了一樣東西。

一件樂器，佢琴。

“似乎殿下顯得精神一點了。那么我這個下屬就再辛苦辛苦，吹首小曲子給我們的長公主提提神吧。”面紗女子碧綠的動人眼眸中多了一絲似乎是挑釁的神色：“他教的曲子。”

聽到最后那一句，希亞堅定的目光驀地射出凌厲之氣，不是殺氣，而是女人之間一種獨有的……敵意。

該死的花心男人！

“哈楸！”遠在帝都的某個家伙一臉肅然地對周圍的幾個人說著計劃，忽然那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凝重的氣氛頓時被破壞無疑。

誰想哥了？陳睿很沒面子地揉了揉鼻子，又吩咐了幾句，看了看計時器：“現在立刻開始行動！”

周圍的黑影齊齊應了一聲，迅速四散開來。

與此同時，帝都的巡邏衛隊在北部城郊意外地發現了大量的軍隊，從旗幟和鎧甲的標志來看竟然是白翎領地的大軍。白翎領主西卡里本人也在軍中，正是大軍的統帥。

據說西卡里的說法，他有緊急軍務需要進入帝都。

這個消息讓巡邏衛隊感到驚訝，事關軍務，不敢怠慢，立刻帶著西卡里和一支約五百人的親衛騎兵率先朝北門而去。

遠遠地看到一隊黑壓壓的騎兵逼近城墻，北門的守衛軍紛紛如臨大敵，守衛統領西芒急忙命令士兵開啟緊急魔法防御陣，打開夜間戰爭照明設備，做好臨時迎敵的準備。

巡邏衛隊的隊長趕緊上前去，隔著防護陣地對西芒說明了情況。

白翎領地的大軍？西芒吃了一驚，目光落在了燈光下騎兵簇擁的西卡里的臉上，面色稍霽。

“西芒將軍，還認得我吧？我們曾在悠月館一起喝過酒。”西卡里駕馭著坐騎走上前。

“果然是白翎領主西卡里大人。”西芒微微躬身，卻沒有立刻打開防御陣。

“我很想和將軍再敘友情，但現在軍務緊急無法耽擱，請西芒將軍打開城門，讓我的大軍通過。”

西芒皺了皺眉，說道：“西卡里大人，到底是什么軍務，需要白翎領地的大軍出動……我怎么沒有接到軍務部的命令？很抱歉，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必須要問清楚。”

西卡里躍下馬來，獨自一人走了上去，說道：“事關機密，這說不太方面，先打開防護魔法陣吧。”

西芒想了想，命令士兵打開了防護魔法，西卡里命令親衛原地待命，自己一路來到西芒的面前，熟稔地攬住了他的肩膀來到一個角落，運出力量，隔絕了與外面的聲音。

“西芒將軍，我們也算老朋友了，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攝政王聯軍討伐暗月的消息？”

西芒略一猶豫，點頭道：“聽說了一些。”

“先是內斯塔將軍和魔影軍團被迫投敵，薩莫埃爾將軍和冥蛇軍團戰死，然后聯軍攻打月光要塞損兵折將，隨后迪科鎮遭到伏擊，三大精英軍團損失慘重，飛云軍團全軍覆沒……這一次聯軍可以說是啃到了硬骨頭。”

內斯塔和薩莫埃爾的事情西芒是很清楚的，月光要塞的戰斗也知道一些，至于迪克鎮之戰還是首次聽聞，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今這個戰況讓攝政王殿下顏面盡失，我接到密令，這一次率軍南下通過赤幽領地，然后繞道陰影帝國的萊亞鎮，突襲暗月的西部。”西卡里神秘兮兮地說道，“這個秘密計劃對于整個暗月討伐戰都十分關鍵，攝政王殿下對元老家族一直有戒心，這個計劃不希望讓元老家族的這些勢力洞悉。”

西芒知道軍務大臣是元老家族中人，而元老家族和攝政王之間的關系正是十分緊張的狀況，露出恍然之色。

“我知道將軍是多倫將軍的嫡系，并非是元老家族一派，所以才透露了這么多，將軍一定要保密，否而這個秘密計劃要是有差池，將軍也會受到牽連，明白嗎？”

西芒露出被拖上賊船的苦笑，點了點頭：“這樣吧，我去報告軍營多倫將軍一聲，拿到他的手令后，再放大人的軍隊入城，這是定下規矩，請大人不要為難我。”

西卡里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散去隔音力量：“沒關系，有勞將軍親自走這一趟，我在這里等你。”

西芒剛離開城門不久，就聽到城內忽然傳來大片的嘈雜聲，攔住一個巡邏士兵才知道，酒館一帶忽然起火，連著的幾片房屋都被燒著了。

才走了一陣子，陸續傳來起火和爆炸的消息，不僅是外城，還有內城，連多倫將軍府邸也沒能幸免。

如果只是酒館倒還罷了，如今這么多地方同時起火，肯定是有人蓄意縱火！不知怎么的，西芒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時感覺到從地面傳來一陣陣震顫，似乎有千軍萬馬奔行一般，在這夜間顯得格外清晰，西芒猛的一回頭，發下聲音來源正是他駐守的北門方向，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