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認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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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壽，德宗皇帝早就派人來封賞，同來的還有準許顧云霆進京的旨意，從下旨的公那兒不難聽出，皇帝顧家的心意之后十分愉悅，甚至還在朝堂上大加贊賞紫華大公主訓子有方，是皇室的楷模。

摸清了德宗的喜怒，就算顧云鶴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按捺下去，一面分心準備與北齊的新戰事，一面還要親自出面打點迎來送往的貴賓。顧大奶更是日日天不亮就挺著肚子去婆母那兒請安，乾氏也不肯示弱，一，將軍府里融洽的很，只是別去瞧大公主冷冰冰的眼神。

三月初九，正是春寒料峭，大地回暖的好日子。一清早顧大奶親自用錦盤托了紅簇簇的禮服往上院去，小丫頭子們個個穿紅著綠，也都是開春新得的好衣裳，為了給大公主過壽，大奶還特命金匠鍛造了一大批款式新穎的小首飾賞賜給丫鬟們，越發襯托的這群少女們唇紅齒白，晶瑩剔透的臉蛋。

服侍了婆母穿好禮服，顧大奶笑道大爺怕母親聽不慣北地的戲，專門托人去宿元請了個南邊來的戲班子，也有耍百戲并說書的男女，難得的找了個走空索的大行家，聽說還曾在西昭皇帝的御駕前伺候過。”

大公主背對著大奶，接過凝萱遞來的一支鳳穿牡丹的累絲墜兒，淡淡道終究是奢華過費了”大奶卻不以為意，甚至覺得婆母有些故意挑刺，聽他們大管家說，婆母年輕的時候，剛生了小叔，家中長輩還尚在呢，為了慶祝芳辰而花的銀子就跟淌海水兒似的，她今天弄的這個場面和人家當年一比，連提鞋都不配。

沒幾時，下人來回稟，宜威將軍攜著眾人們到了，大公主聞言，才稍帶了幾分藹色，與凝萱說道這些日子，宜威將軍沒少派人來看望本宮，這都是掛念舊情的人，她們家娘子最多，你是主人，到時候好好招待幾個小輩。”

凝萱想到活潑可人的九娘，不免莞爾女兒也早惦記著九娘子呢，只惱恨這丫頭得了女兒的好便不肯再來”九娘那日回家，凝萱可沒少送，大公主從京城里借著假縣主帶來的那些小玩意兒，足有一半進了九娘的腰包。

大公主忍俊不禁笑道宜威將軍看著灑脫，其實對這些細瑣之事很上心，大約是覺得她家閨女得的太多，所以才千方百計想補上。你沒見她家送來的幾副藥材？都不是簡單的。”

母女倆說說笑笑，看的顧大奶好生羨慕，忽然覺得，婆婆也不是那種完全不通情理之人，對就沒有慈母的心腸呢？便是婆母待有對乾氏的那種回護，顧大奶也愿意在云鶴面前替大公主多說幾句好話。

眾人也不至于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收拾妥當，大公主遂攜了凝萱、大奶往前院去。女眷們到的早，早就是笑聲嚷嚷，不少人都圍著大堂正中擺設的帝賜玉如意瞧。當中有位太太穿著不俗，手指著如意與眾人笑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玩意，是三鑲如意，沒瞧見那略黑的地方，是百年紫檀，周邊圍著的是琺瑯，再鑲嵌上美玉，端的是珠聯璧合，難得一見的寶貝。”

因圍的人多，大公主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只好問大奶的是誰？”

大奶笑道是城東曲家的太太，這些年大爺若是在錢糧上周轉不開，都是曲家幫的忙。”

原來是商戶

大公主了然的點點頭，沒說。大奶卻偷偷擦了擦冷汗，曲家是云鶴請的，她真怕婆母不管不顧當即叫人把曲家太太給攆出去。

宜威將軍率先看到了大公主，一臉喜色的迎了上來，先是親昵的在大公主的身上打量個遍，才嗔道見了嫂子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大公主挽著將軍輕聲笑道勞煩你惦記。”

眾人說笑著分班落座，大公主在上，左邊下手一席，陪客就是宜威將軍，領著幾家還有誥命在身的，往后兩席坐著眉州、宿元城里的世家太太。右邊下手一席，顧大奶是主，團團坐的都是小，雖然沒有誥命，但夫婿多是顧云鶴的心腹。凝萱坐次一席，她這桌最熱鬧，都是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又聽說凝萱被婚賜給了恪親王世子，心里都好奇的很。

須臾，管事娘子捧了托盤里的戲折子來到宜威將軍席前，將軍謙讓了一回，點了一出吉慶的戲文，府折沖都尉遂也點了一出。或許是被眼前景致打動心意，大公主的臉色漸漸起了笑意我們聽戲，不過撿熱鬧的點，倒是叫九娘她們做主，小孩子的喜好總比咱們這群老骨頭強些。”

小胖姑娘九娘正拉著凝萱說的開心呢，忽聽見大公主念叨的名字，忙高聲道殿下，我只想看大奶說的走空索，這比戲法都好”

宜威將軍恨不得上前捂住女兒的嘴，在家明明商量的好，小妮子也答應的乖巧，到了將軍府就不長記性呢宜威將軍不好意思的看著大公主小孩子胡說八道，聽戲，嫂子可是行家，她們會點。”

“這話可不盡然，九娘不提本宮倒是忘了。”大公主屏退了管事娘子，叫她按照姑娘的要求準備。大公主側首與眾家們笑道不是本宮當著將軍的面兒夸贊九娘，確實是個好孩子，脾氣耿直，行事磊落，好生的教導著吧，將來定是你的福氣”

今兒來的們可不少，九娘在眉州城里并不是最出挑的那個，甚至因為年紀過小的緣故，好多閨秀們的花宴里，九娘都不是應邀的小嘉賓。現在眼見紫華大公主這般捧九娘，閨秀們對她不免另眼相看。

棒打出頭鳥。

宜威將軍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忙笑道要說福氣，嫂子才是真福氣，縣主聰慧，更別提您未來的姑爺了”

眾人想到魏凝萱的婚事，不免善意的大笑起來。

九娘咯咯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凝萱氣的用手戳小胖丫頭的大腿。

坐在女賓次席上的那位曲太太忽然笑道早聽宜威將軍百般夸贊君山縣主，只是不知在座的中哪一位才是？”大堂內一時沒了聲音，有人甚至暗自偷笑這位曲太太的放肆。

曲太太卻不甚在意，溫順的眼神輕輕對上了大公主。

大公主淡淡一笑凝萱，見過曲太太。”眾人不免詫異，曲家時候搭上公主這條線了？

凝萱從容的打位子上站了起來，們只見她上穿著桃紅色的對襟春衫，下系著鵝黃五色云錦墜花裙，未出閣姑娘的打扮，只在發梢上帶著三四朵拇指肚大小的金桃，下面一串流蘇，越發顯得凝萱眉如遠山，唇若紅綾。

凝萱笑著站到堂前，沖幾位深深一躬，再略退后兩步，又對著沒有誥命在身的太太們施以一拜。

禮數端莊，不差分毫，大家閨秀的氣質立顯無疑。

曲太太滿是贊賞的看著凝萱，然后扭頭與大公主笑道瞧縣主的面相，不僅多福，而且旺夫旺子，難得的眉間一指寬，俱是正氣。”

大公主挑了挑眉，奇道曲太太還會看面相？”宜威將軍忙笑道不僅會看，而且還十分有名呢曲太太沒成親之前和平度山師太是師。”

還俗嫁人？大公主來了興致，不指凝萱，反指著九娘那就勞煩曲太太幫本宮瞧一瞧，九娘和我們丫頭有沒有成一家子的緣分？”

眾人詫異的看著大公主。九娘更是萌呆呆的瞅著宜威將軍。

曲太太不用多讓，沖殿下欠了欠身，徑直走到九娘跟前，打量許久九娘的命格雖然不及縣主，但也是女子中少有的富貴了。難得的是九娘命中有貴人相助”

也就是說，九娘將來所嫁夫君比不得恪親王世子。

曲太太的答非所問很快轉移了眾位們的注意力，她們想的是，世間能有幾個男人能和王爺的嫡子比肩而起，曲太太說和沒說無太大區別。但大公主卻不這樣想，她暗暗嘆了口氣，但很快又提起了興致，“既然曲太太說有貴人相助，本宮便不客氣了，本宮想收九娘做干女兒，不知將軍可愿意？”

宜威將軍結結巴巴的站了起來，不知所措的看著大公主。

大公主輕聲笑道九娘不是喜歡京城嗎？這次就跟著你凝萱同去，等她出閣，本宮再送你。”

宜威將軍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的不知所措，也鬧不清女兒這是福是禍。

干女兒和養女可不一樣。

像君山縣主，她相當于脫離了原來的本家，大公主要是強勢些，就算將來出閣從公主那兒走，君山縣主的本家也不敢多說。然而收九娘做干女兒就不一樣了，這個世道孩子難養活，早夭更是常事，為了保住兒孫的性命，不少大富人家都找了道觀里的婆子們給孩兒做干娘，為的就是借神仙的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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