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一驚,兀自恍然道:“莫不是癆病?”
她見他沒有點頭也沒回話,不由蹙起了眉,兀自猜著:“不是癆病,那是……”她在腦海里細細的回想娘交過她的各種病癥,瞳仁轉動間才驀地驚覺,面具下的眼神凜冽如刀射來。
一驚,她跌后一步。
上一秒他還沉靜淡漠的與她說談,下一秒眼底驀然燃氣兩簇熱焰的火,又像是萬年玄冰冷人發抖,恨意入骨!
眸光一沉,他垂了眼皮,骨節分明的手用力握在車輪上,急切的轉身離開。
雪衣不解他突變的舉動,只當他可能是前兩日那樣舊疾復發,于是繞上來攔住他,瞟了一眼窗外飄絮銀雪,她急急說道:“外頭正下著雪,你先留在這,我去喚玉蟾拿藥來!”
他凌厲瞪她一眼,低吼:“滾!”
雙手用力推動車輪撞開她,她躲避不及嗆了幾步倒在桌面上,起身又過來試圖阻攔他:“外頭路滑風大,你這樣出去很是危險!”
他揚手將她拂倒,沙啞的聲音暴怒低吼:“滾開!我腿殘了手沒殘,妳不用擺出可憐同情的嘴臉,我望了生厭,見了惱火!”
雪衣也惱了,從地上站起來大聲喊道:“我不是同情,更不是可憐你,我是——”話一頓,她心咯噔一下驚了。
是什么?
是有不忍,是有擔心?
“我是擔心你在我這里出事,老夫人必然不饒我,那時我免不了又要挨一頓好打,這會子我手上的傷還痛著,我不想再嘗一次藤條的滋味,何況……何況你出事了,府中必亂,那時刺客有機可乘,我,我并不想死……”話鋒一轉,她都沒想到自己說出來的話成了這樣。
他冷嘲一聲,眸放寒光,“妳還沒到死的時候,誰也拿不走妳的命!”
雪衣疑惑一震,不解的看他陰鷙森冷的眼神,卻見他驀地眼一沉,嘴里溢出一聲悶哼,上身半彎,手用力扶在輪椅扶把上,瞧得出來正在極力忍受,摳著木條的骨節咔咔做響。
如果剛才憤然轉身的顫抖是發怒,那么此刻顯然是同那天一般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