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書院，為妳掌燈 ①

她決然的仰頭喝下那杯忘魂蠱，一把火，燒了整個暮鼓樓，奪下他手上那只雕龍鎏金鐲子，決然而去。

當跟隨他前往北蒼，帶領一干殺手部眾的白秋將他從火場里救出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里，他幾度游走在生死邊沿，最終活下來的，亦不過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殘廢！

這三年來日日夜夜受著煎熬，恨意與日俱增，他沒忘，她又怎么可以忘了他！

眶上官鳳瀾放開雪衣，翻身下了床。

冷漠的眼神凝了雪衣一眼，面具下勾起幽魅般冷笑：“妳想忘得徹底？”“我偏要讓妳記起一切......”

澡五天后。

夜，冬暖閣。

“阿碧，已經過了戌時了，妳下去歇息吧，很晚了。”雪衣坐在燭臺下靜靜的寫些什么，“我再過會也就安歇了。”

那晚被景王師傅打傷后第二天，她只有對阿碧說是老夫人因她私自去祠堂看望小王爺所以才罰了她一頓，而沒有告訴阿碧那晚在西暖閣所發生的事，阿碧內疚不已，因此這幾天來，阿碧每晚都不愿回房歇息。

“我不困，等公主忙完了，睡好了我再回房也不遲。”阿碧起身拿了件厚毛大氅與雪衣披上，雪衣回頭握著阿碧的手說道：“阿碧，妳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睡好了，妳都是天快亮了才回房，妳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只是怕妳心里難受才由著妳幾天，可是阿碧，我們在這不是住一天兩天就算了，難道以后妳都這樣不眠不休的守著我嗎。”雪衣起身露出個笑容，說道：“快去睡吧，我答應妳，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再受傷，就算發生再多，只要咱們堅持，一定能熬過去的。”

“可是......”

“沒有可是，妳拿我當公主就聽我的話，而且，妳想啊，老太妃也不能天天跑過來打我一頓是不是，她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氣的啦，妳再不去睡，我要生氣了。”雪衣裝出微微惱怒的樣子，阿碧卻嘆了一聲，“好吧。”

“不過，公主也要答應阿碧，不要再弄這些個筆墨了，快歇息吧。”阿碧上來為雪衣收拾桌案上的紙本，疑惑的問道：“公主，這幾天從宮里回來，妳晚上都在弄這東西，這上頭究竟寫的是些什么？”

“哦，是我從上書院里看到的東西，我怕忘了，因此回來把腦子里記著的給它抄下來，這樣更方便利用。”雪衣給阿碧取來一把燈籠。阿碧狐疑的蹙起眉頭看她：“上書院？”

雪衣笑了笑，說：“東陵的文化博大精深，我想上那看看有沒有可用的醫書，所以在幾天前皇上一高興下我便向他提了這個要求，每天準我去上書院看一個時辰的書籍，沒想到皇上欣然應下了。”

“可是，以前公主看過的醫書就不少了，這會子還呆在皇宮里看這么多醫書做什么，這東陵國的皇宮不比北蒼，它來得更危險更復雜，公主還是處處多加小心才是。”

“放心，皇上都應了，我只是去看看那兒的書籍，不會有什么事的。”

阿碧面上直有些擔憂，又叮嚀了幾句方才打著燈籠去了，雪衣拾起那上頭筆墨尚未干涸的本子，心中回想著那晚在西暖閣所看到的情形。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傷疤她還是辨得清，應該是被火所傷，但遠比她肩頭上那塊在天月樓留下來的疤痕要嚴重得多，她身上只是這巴掌大的一塊，而他身上卻有好些處傷疤，且都極為嚴重，想來，當年他受傷之時該是承受了怎樣劇烈的痛楚！

這些天在上書院搜羅了很多古老的書籍，她記得母妃曾說過，有一種來自蓬萊的藥方調和成水，若人泡了，不僅能消除皺紋，還能消除傷疤，回復原本的肌膚，或許真的有這樣神奇的療法也不一定，不說完全恢復如初，或許能治療到最好的狀態吧。

只可惜這些天來看遍百書，還是一無所獲。

但上書院的書籍累積成堆，或許下一本她就能找到這傳說中的治療方法！

想到這，雪衣又有了信心。

又過了幾日，上書院。

“大人，這上書院里的醫書都在這了么？”雪衣有些失望的看著面前那堆曾在北蒼就已經背得爛熟的醫術。

那上書院的大人一邊埋頭記著文案，這藏書閣里還有些來來往往靜靜做事的小太監，那大人不止視力不好，似乎聽力也不行了，捋一把白須的胡子誒了一聲：“啊，大概吧，都在這里了，妳自個去找，去找找......”

雪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藏書閣偌大，都是分門別類的，醫術也就這一塊區域，不熟的書沒看過的書她都瀏覽了一遍，可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

“妳想找哪本醫術？”

忽然，身后傳來一把磁性的男音，雪衣驀然轉身，只見端王正站在她身后。她忙見了禮，端王沉靜的目光掃了一眼她身后堆積的醫術，問道：“妳似乎在找什么？”

雪衣含著點笑意，回道：“沒有，我只是想多看點更古老的醫書罷了，我想著東陵國地大物博，歷史久遠，或許有更多我北蒼國沒有的書籍，記載著先祖們曾經歷過的疑難雜癥，所以才想問問大人，只是......”

“跟我來。”

上官鳳玄含著點淺意的笑，帶頭往上書院后頭走去，雪衣狐疑的蹙起眉頭，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兩人到了一處有些陳舊的屋子，屋子里落滿了灰塵，上官鳳玄點起一盞油燈，引著雪衣上樓，狹窄的樓梯也沾了一層的灰，踩在那上頭只聽見‘嘎吱嘎吱’的響動，感覺整個閣樓都為之搖晃起來。

雪衣有些狐疑，頓住了腳：“王爺......這是要帶我上哪？”

端王站在樓梯上回頭含著笑意望了雪衣一眼，“妳不是想看書嗎，這閣樓里說不定會有妳想要的。”

“這上頭也有書籍？”

端王一邊把油燈盡量照在身后為雪衣點亮前方的路，一邊伸手掃開頭頂的蜘蛛網，說道：“別看這兒小，這上頭藏的書可不少，這閣樓原是我皇爺爺最常來的一處地方，父皇曾說，皇爺爺最愛上這一方狹小的天地里掌燈看書，一看便是幾天不眠不休，誰也不能來打攪......，后來這屋子隨之被廢棄了，也就無人來打掃了，藏的那些書也都還在這閣樓里，皇爺爺涉獵廣泛，各類書籍都有珍藏，所以我才帶妳上這來......”

雪衣想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覺得有些歉疚。

“謝王爺。”她對著上官鳳玄露出個感激的笑容，上官鳳玄眸光隱在暗處略沉了沉，轉身繼續向上走，兩人來到閣樓里。

“妳先站那兒別動，我把書架上頭遮蓋的布料先給掀下來。”上官鳳玄讓雪衣拿著燈，自個走到里頭一一的將那蒙在書架上的厚重布料都給拽下來，雪衣這才瞧見，這小小的閣樓里，竟真藏了不少的書籍，有的甚至還是竹簡典著，還有久遠的甲骨文獻，這令她極為欣喜。

越看，雪衣心中越是激動不已。

雪衣完全的沉浸在書籍的世界里，上官鳳玄一直靜靜的站在她身邊為她掌著那盞油燈，幽靜的空間里，那一團明亮總是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無聲為她照亮眼前的字跡，又不時幫她從高出將書籍一一拿下來，以便她能夠到。

隨著時光的推移，幽暗的閣樓內依舊昏沉，而上書院外已漸天黑，此時候在上書院外頭的流鶯不停的向上書院內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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