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讓人痛

莫耀華陷入沉默，沉睡了七年，七年的黑暗讓他錯以為他已經死了，再醒來他竟有了外孫，零星的依戀也讓他不舍再離開她，可是——

“咚咚咚！！”

郗錦華狂敲著門，他從門外傳來的暴怒從不間斷。（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他對他的恨，不是一聲對不起就可以抵消的，他對他的歉意也不是一死了之可以扯平的，如果當初他告訴他，秋雨愛的是他，也許今天的結局就不是這樣……

渴“爸爸……”

墨冷擎抱著孩子坐在莫耀華的身邊，見他沉默抵觸的情緒也有點平復，他握著小黎星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告訴外公，你愛他；告訴外公，媽咪想要外公拖著他的手走過紅地毯托付給爹地……”

手在顫抖，莫耀華的心動搖了，被小黎星含糊不清的嚶嚀深深觸動了，眼淚就這么潤濕了眼眶，他要活下去，不僅是為了女兒還有這可愛的小家伙。

接莫耀華側眸看了眼門外，郗錦華的身影不見了，“如果我活下去，你父親會恨我一輩子……”

“不！他不會！一定不會！”

墨冷擎感激地一把握著莫耀華的手，他溫暖的掌心暖和了他冰冷的手背，莫耀華用另一手又握著他的手，“孩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走道上，莫零星哭了很久，方淑謠的突然來臨沒引起她的驚詫，而是見到她就撲入她的懷中大哭，方淑謠問了半天回應她的就只有抽泣聲。

“零星，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你爸爸不會想要見到你這般傷心，你要傷心過度累出病，黎星該怎么辦？”

方淑謠撫著莫零星的后背，她仍舊是沉默，她的額抵在她的肩頭，不想去解釋爸爸并沒有出事，反而是她期盼已久的醒來了，只是……

當爸爸醒來對她說的話再度浮現耳邊，她寧愿他永不要醒來——她是不是太壞了？！她是不是太不孝了，竟然有那樣的念頭？

“零星……”

忽地，郗錦華的叫喚打斷了莫零星的抽泣，她松開抱緊方淑謠的懷抱，看著他。（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爸……”

一聲簡單的回應，郗錦華凝著這張與秋雨幾乎如出一轍的臉孔，三步并作兩步靠了上來拉住她摟入自己的懷中——

這一刻五味雜全的復雜情愫涌上心頭，如果當初他再果斷一點，如果當初他再堅決一點，這個漂亮的女孩會不會就是他的女兒？！

“對不起……”

什么？！

莫零星聽不懂郗錦華突然冒出來的一句歉意，“爸……”

“零星，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媽媽，我不該懷疑她，我更加不該恨她！”

郗錦華不知覺地加重摟緊莫零星的力氣，死死環著她的雙臂緊扣得她有點痛，但是無論怎樣都及不上她的心痛，他一定都知道了，從爸爸的口中知道了他深愛的女人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只不過是被爸爸……占有了……

“是我該說對不起……爸……對不起……”

方淑謠看著兩人說著她聽不懂的話，一臉茫然。

究竟是發生什么了？她勸了半天這孩子都不說話，可錦華一抱著她，她就說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不是的！都是我，都是我！！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不可饒恕，我愛你媽媽……”

郗錦華情緒失控的低吟，即便聲音很低，可那最后一句話教方淑謠像造了雷劈一樣，倏地她雙腿無力站不穩地跌坐椅子上。

噗通一聲令莫零星回過神來——小媽還在，她聽到了？！

她在郗錦華的懷中扭頭看向方淑謠，郗錦華都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傷了她，一直緊摟著莫零星，不可挽回的感情，多年來錯誤的責怪一股腦地堵在他的心口，不停輪番的折磨著他。

“爸……爸……”

莫零星拉拉郗錦華的衣擺，試圖拉回郗錦華四散的心緒，可郗錦華沒有，他像個失去了最喜歡的公仔的孩子，任性的抱著莫零星，將頭深埋在她的肩頭，“零星……零星……我愛你媽媽，我太愛她了，為什么她要騙我，為什么她要讓我以為她討厭我？”

方淑謠坐在椅子上，兩行清淚因為郗錦華的那番話默默無聲地落了下來，莫零星看著她，心里好痛——這太殘忍了，小媽不該聽到這些話的……

“爸……爸……！！”

莫零星使勁地擰了一下郗錦華的后背，因為痛他才略微回過了點神，他惘然地看著莫零星，順著莫零星看向的方向，他看到方淑謠在哭，哭得是那樣傷心欲絕……

忽地，他好內疚，心就這么被狠狠地擰起來，“淑謠……”郗錦華放開莫零星，一手撫上方淑謠的肩膀，可是她挪了挪身子，似乎在抗拒他的觸碰——

她很清楚她的男人一直都很愛那個女人，只是她就要淡忘這個傷痛的時候，郗錦華卻還是親手撕毀了她的美夢。

“淑謠，對不起……”

郗錦華知道自己犯了很嚴重的錯，他蹲下身來，雙手捧起方淑謠的臉，“對不起……”

方淑謠擺了下頭她不想要郗錦華的可憐，可莫零星也跟著蹲下身來，握住她的手，“小媽，對不起……錯的是我爸爸莫耀華……都是他錯了！”

莫耀華錯了？他沒有……死？方淑謠眼神困惑的看著滿眸愧疚的莫零星，“原諒爸好不好？！爸說那樣的話不是有心傷害你的，爸……你是愛小媽的，對不對？！”

莫零星看著郗錦華，眼神在暗示他不要再說傷害方淑謠的話，他嘗試掩藏眼底的遺憾，點點頭后看著方淑謠，“老婆，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

過去的已經無法挽回，郗錦華握著方淑謠微顫的手不停地親吻著她的手背，就像在乞求她的原諒，他好亂……真的好亂……

不能和秋雨在一起的遺憾，誤解秋雨的多年怨念都讓他凌亂，而這一刻傷害方淑謠的那些話更讓他自責。

“如果你還是忘不了她，為什么不和我分開？！”

方淑謠脫開莫零星與郗錦華握住她的手，換上堅強的表情抹去臉上的淚水，仿佛就算沒人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么，她也能猜到發生了什么。

分開？

淑謠竟然說要和他分開？郗錦華猛地拉住她的手靠在自己的臉頰上，“親愛的，別說傻話！我不會和你分開，不會的。”

“對，小媽，不要這樣，請你不要和爸分開！！”

莫零星趴在方淑謠的雙膝上哭泣，爸爸做錯的事已經讓一個人痛苦了，她不要再連累另一個人也痛苦，“小媽，爸對我媽媽的感情已經過去了，都已經過了。”

“真的已經過去了嗎？！是不是你爸爸醒來了，告訴他，其實你媽媽一直愛的是就是他？！”

方淑謠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的問讓莫零星無言以對——對！她都是說對了，是她爸爸說了不該說的話，讓所有人都承受著痛苦的煎熬。

莫零星的沉默讓方淑謠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看著郗錦華，“你的心很痛，對不對？！如果當初你就知道她愛的是你，你絕對不會娶我，對不對？！”

“我……”

郗錦華語塞，如果時光倒流，如果他知道秋雨愛他，那他真的絕不會背叛她，但是這一刻他要怎么對一個對自己不離不棄，陪伴自己走過幾十年風風雨雨的女人說他的確很愛另一個女人？！

他做不到那么殘忍，因為他不是傻子，他知道為了自己方淑謠都忍受了怎樣的委屈，她接受了他有私生子，她還待郗晴視如己出，她對零星的疼愛更像是個母親般真切……

這樣一個女人，可遇不可求，他不能用背叛來回報，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