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下)

送走他們，貴成意猶未盡地對享哲說，“享哲啊，陪我喝幾杯，我好久沒這么痛快了。”

“是，爸爸。”享哲看了看貞淑和善美，兩人都嗔怪地著著貴成，但也沒有出言阻攔，她們也清楚今天貴成的心情應該是復雜的。

不過貞淑還是有話說，“那你們轉移陣地去客廳的茶幾上吧，我要收拾廚房。”

回到廚房，迎美開始收拾餐桌，貞淑和善美忙著將下酒菜端到客廳，享哲也跟在善美身邊幫忙。貴成招呼著他，“享哲快來坐下，讓善美幫你媽媽就可以了。”

貞淑也同意，“享哲你去吧，我們就可以了。”

“是，”享哲口頭上答應著，行動上卻沒有跟隨，他小聲地體貼地對善美說，“累了吧？去歇會，我陪爸爸喝兩杯。”

“我不累，”善美回以她甜美的笑容。

貞淑也聽到了，看著善美跟著她又進了廚房，想幫忙收拾，她攆她，“好啦，今天你就不用做事啦，聽享哲的話，去休息一會兒吧，等收拾完了再下來。”回頭看著正相談甚歡的翁婿，逗著善美，“要不然去你老公那里？別在這里礙手礙腳的。”

“媽媽，人家不累。”善美簡直無語了，一整天都在逗人家，人家都結婚了嘛。不過心里卻很受用，結婚真好，可以和學長天天在一起。

貞淑看著一臉幸福的善美，轉頭看見正在忙碌的迎美，心里一動，“迎美，放著我來，你陪善美聊會天，一整天你們兩個還沒說上幾句話呢。”

“是啊，迎美，”善美也叫她，邊調皮地對貞淑說，“今天就讓我們兩個女兒偷偷懶了，媽媽，辛苦你嘍！”

“去吧，別煩我啦！”貞淑將她兩個一起攆出了廚房。

夜幕已經降臨。善美拉著迎美來到屋前的院子里，兩人坐在椅子上，善美關切地問迎美，“電視臺的工作很忙吧？”這兩個星期，不知是考慮到她新婚還是學長刻意地安排，她完全沒有公司的消息，不過說實話，每天被學長安排的滿滿的，她也沒想過呢。真的有些過分。

“還好啦，”迎美滿臉充實的，“善美，你相信嗎？我好像一天也沒有離開過MBS似的，大家對我都很好，我感覺特別地充實和幸福。”她拉過善美的手，真誠地，“善美，謝謝你，這一切都是你給我的。”

善美將另一只手搭在相握的兩只手上，熱切地說，“迎美，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是我們的親人。爸爸和媽媽都很愛你。我也是。”

迎美眼眶一熱，她相信，她真的相信。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常常覺得愧疚，現在給她最大幸福的人們，正是她曾經傷害最深的。所以她下定決心，一定要終其一生來報答他們。

“迎美，你去休息了吧，明天你還要早起做節目呢。”貞淑收拾完出來，看著手拉手親熱的兩個女兒，聽著她們的談話，她嘆了口氣。老天帶走了她的兒子，卻給她送來了兩個女兒，她應該知足了。

“是，媽媽。”迎美站起來，“善美，我回去了。明天你走的時候我不能送你了。”

“沒關系啦，我還有兩天就上班了。”善美有點期待上班了，休息了這么久，都快變懶了。

目送迎美離去的背影，善美轉過頭看著若有所思的貞淑，“媽媽，迎美真的完全變了對吧？現在的迎美好可愛，好美。”

“是啊，”貞淑強笑，如果當初她不那么反對她和佑振，說不定現在她和佑振也會像善美和享哲這樣幸福。對了，今天是善美的日子，不能再想佑振了，她打起精神，“善美，感覺好吧？”

“是，”善美又紅了臉，可是卻老實地回答，“學長對我很好。”

“享哲會是個好丈夫的。善美你一定要珍惜。還有，你現在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一定要關心自己的丈夫，孝敬公婆，愛護小叔子。”貞淑說著天下母親都會對出嫁女兒說的叮囑，氣氛有些傷感。

“媽媽，”善美靠過來，將頭輕輕地放在她的肩上，“其實我好想和你在這里多呆些日子。”她的思緒回到的小時候，幽幽地說，“你知道嗎？從我十歲第一次見你我就認定你是那個能給我媽媽的愛的人。我曾無數次地幻想過，每天早上你叫我起床，給我做早餐，晚上你等我回家，等我睡著了，你來幫我蓋被子。”她抬起頭來，看著貞淑，“媽媽，謝謝你給我的愛，也謝謝你嫁給爸爸。”她頓了一下，有些哽咽，“以后爸爸就拜托你了。”

“善美，我的女兒。”貞淑疼愛地撫摸著她的臉龐，“這里永遠是你的家，等享哲出差的時候你就回來住，我每天早上給你做早餐，叫你起床，給你做中午的便當，晚上等你回來。”

“真的嗎？拉勾！”善美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真的伸出了小指頭，貞淑看著這個已經出嫁還那么稚氣的女兒，哭笑不得，“真是的！”

屋門口，享哲和貴成并肩默默地看著她們，兩個男人都被感動著。享哲看著已經淚流滿面的貴成，他想了想，走出門來叫著善美，“善美，外面有些涼了，和媽媽進屋吧。”

“就是，”善美驚覺氣溫下降，“你們喝完啦？有沒有喝多啊？爸爸，”她看見了后面的貴成，緊走幾步越過享哲，像以前一樣習慣地湊到爸爸的面前，“這么大的味，干嘛喝這么多嘛，真是的。”

“善美，爸爸高興啊，”享哲攬著她，真是個不善解人意的小姐，難道看不出爸爸的不舍嗎？

“善美，爸爸沒醉，爸爸這是高興，高興你嫁人了，高興你嫁了享哲這么好的人。”貴成帶著幾分酒意，從享哲手中將善美拉過來，善美有些踉蹌。享哲緊張地從后面扶著她，另一只手扶著貴成。

貞淑看在眼里，心里一緊，明天這孩子就要完全離開成為別人的媳婦，有自己的小家庭，貴成的心意她完全了解。

此時大家已回到了客廳，她裝做不經意地，“我去收拾收拾，善美她爸，善美她們明天還要早起呢。”

享哲也說，“善美，我先上去把我們的行李打開，你一會兒上來吧。”說完向貴成和貞淑行禮后上樓去了。

偌大的客廳只留下父女倆，貴成緊握著善美的雙臂，“善美，我好舍不得你。你是爸爸這一生最寶貴的寶貝。”

“爸，”善美也忍不住了，“爸，我也好舍不得你。”

父女倆抱頭而泣。

最后還是在貞淑的勸解下，貴成才放善美上樓，享哲已經在樓梯的最高一級等候多時，他靜靜地耐心地等候著，聽著爸爸的喃喃低語，他的內心對貴成更加尊敬，這是一個偉大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