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二）

“哎呀~”姜敏走幾步，假意跌倒，一把拽住了宛兒的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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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正一肚子火，哪有好臉色？她剛想叱罵，手心里一涼，姜梅已順勢把佛珠塞進了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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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宛兒低頭看見，一臉驚疑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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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眾人都是落井下石，她才不信江湄會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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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腿有點麻。”姜梅沖她歉然地眨了眨眼睛，若無其事地松開她，踱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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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幫的，僅止于此，至于采不采信，不是她該煩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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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觸即分，旁人并無所覺，如意卻是看得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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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一白，差點失聲嚷了出來，好容易才忍住，到底歷練淺，又驚又氣的表情已形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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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夫人，請。”梅雪將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雖感驚訝，面上只當并未看見，站在臺階上再次催請，慢聲細氣，神色間并無絲毫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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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梅見她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一件紫色的綢衫，外面罩著件白色鑲紫邊的坎肩，越發襯得眉目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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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只當是大戶人家的姐，哪里象個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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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咬了咬唇，攥緊了手里的佛珠，領先走了進去。眾位夫人緊隨其后，魚貫而入，穿過大廳，直接進了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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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古代房子寬敞，一下子涌這么多人進去，也是有些擠的，那些丫頭們很自覺地捧著禮盒在門外站了，等候召喚才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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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是北人，起居室里砌了一溜矮炕，此時炕上擺了一張花梨木的幾，擺了幾碟時鮮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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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大丫頭在炕邊侍候著，老夫人和君墨染面對面坐了，冷卉在老夫人身旁輕輕地捏著肩，一邊輕聲慢語地著話，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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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瞧了，自然是滿腔嫉妒，只是不敢表現出來，領著幾位夫人按順序給老夫人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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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乘機把佛珠送了上去，道：“奴婢聽老夫人向佛，特地找了件玩意，老夫人若看著喜歡，就收著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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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佩琴見了面上立刻一變，目光立刻朝姜梅臉上射來。//姜梅站在最后面，緊挨著房門邊，并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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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把西拿在手里摸了摸，隨手遞給身后的蘭馨，淡淡地道：“難為你有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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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見她雖無欣喜之態，倒也沒有不高興，悄悄松了一口氣，已知這一關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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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蘭馨把佛珠接在手里，正要收起，無意間瞧了一眼，笑道：“老夫人，這珠子倒有趣得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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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隨口一不要緊，宛兒的心已提到嗓門邊，不自覺地把目光朝姜梅看去——她藏在人后，弓背縮腰，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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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姜梅身上奇癢，只當她是心虛，十分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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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么個有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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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蘭馨把佛珠重又遞過去：“這珠子細看象不象一個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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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丫頭里，以菊韻的年紀最也最天真，聽了話立刻把佛珠搶到手里：“可不是？聽姐姐這么一，這顆珠子倒真象是坐鹿羅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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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忙低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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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韻這才發覺自己行為不妥，忙把佛珠恭敬地放到老夫人手里，吐了吐舌頭，俏皮地道：“奴婢錯了，不該搶了你的佛珠，你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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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嬌憨可態，神色天真，老夫人伸指戳了她的額一下，笑罵：“鬼丫頭，就你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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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氣哪里是責備，分明幾疼愛，一屋子的人都是知情識趣見風轉舵的人精，自然都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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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看看，哪里有趣了？”老夫人這才慢條斯理地接過佛珠在手，一顆一顆細細地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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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八顆看似珠圓玉潤的黑檀沉香，果然雕成神態各異的十八羅漢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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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細看，也發現佛珠打磨粗糙，顯然為趕時間匆匆雕就，并未經長時間細細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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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是吧？”老夫人瞟了一眼惴惴不安立在一旁的宛兒，溫聲問：“這珠子你從哪里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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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宛兒不自覺地把目光朝姜梅望去，吱吱唔唔地道：“奴婢，奴婢也是偶然間遇上的，因見這羅漢雕得有趣，所以就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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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梅雪見她的目光看向姜梅，忽地想起剛才在院子里的一幕，心中一動，已生出了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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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老夫人微微失望，重新把佛珠給了蘭馨：“這雕珠之裙是有些靈氣，只差些火候，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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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一時也聽不出這話是贊還是諷，心中越發不安，暗悔不該一時沖動把珠子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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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初次見面，我們姐妹幾個也準備了幾樣西~”三夫人乘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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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哪有功夫一一細看？發下話去讓蘭馨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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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佩琴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能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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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外面的丫頭們聽到傳喚，立刻把手里的禮盒打開蓋，捧著依次交給給蘭馨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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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馨走到侍劍身邊時，輕咦一聲，轉過頭望著老夫人笑道：“京城莫非流行送佛珠么？怎么這里也有一串，而且也是黑檀木沉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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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捧著精致的描金盒子的人不是侍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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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史酷比不知道蕭佩琴送的啥禮，原來她一直在等佛珠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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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梅又驚又怒，身上越發癢得厲害，實在忍不住，躲在人群之后開始輕輕搔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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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佩琴害人不成反害己，面色慘白，真想就這么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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