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突圍（51）

段業其實最喜歡凡事擺在明面上，是怎么樣，就怎么樣。天天書吧其實這主要是因為，這樣的話，雙方幾乎不會有對對方的誤判，這樣做起判斷和決定來，就更容易，也更容易做出正確的決定。

其實那些個虛偽的套路，繞圈子的模式，段業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很多東西其實也是有其存在的必要和道理。但是段業真的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個層面上。段業總覺得，人生就那么點時間，雖然說連穿越這種極品的事情都可能發生，但是段業還是確信，自己也不可能真的長生不老，白日飛升。那么是人，就是最終要死的，自己死了之后，如果自己所帶來的一切，最終都成為一場空，那么現在做的這么多，又有什么意義？

所以，歸根到底，還是要讓自己現在做的這一切，變得不可逆轉，變得誰以后接過來，都不能改變，這才是段業現在心切的緣故。

宮中一夜，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有些事情，連段業現在，也沒有徹底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至少目前看起來，苻宏是大獲全勝，苻睿束手就擒，苻睿的十萬軍已經被重新收編，苻睿的黨羽i們，核心的被清洗了，其他的也紛紛投降。而那七個家族的族長，如今也被關在大牢里。

但是，段業并不認為，這個事情，就這樣完了。道理很簡單，有兩個關鍵的人物，現在都還沒有蹤影！

一個是楚瑜。這是苻睿的核心謀士，按道理，他干的壞事最多，出的壞主意也最多，對于苻宏來說，這樣的人是必須要除掉的，幾乎沒有什么商量。

而讀書人，和其他人一個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嗅覺格外靈敏，腳底板格外的滑，看起來這個楚瑜是有幾把刷子，居然還真的能藏得個干干凈凈，連段業想找他，也沒有找到。

另外一個人，就是顧冰了。段業已經得到了準確的消息，現在顧冰一切如常，還在宮里當值。而那次的大火，卻是一群老宦官給頂了包，不單是顧冰沒有事情，連那名蕭等人，也都安然無恙。

如果說重要的謀士沒抓到，宮里的隱患沒清楚，那么苻宏暫時的勝利，算什么勝利呢？這也是段業現在還敢在長安呆著的根本緣故。一個自己根基都沒搞穩的君王，是無力的，雖然他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最強大的時候。

現在的情況，就是苻宏已經下了明詔，要把苻寶嫁給段業，而段業也選擇了接受，苻寶那邊，也同意了，那么這么說起來，雙方的聯姻，也就成了必然。

崔浩想了想，還是說道：“大人！雖然大人已經決定了，但是小可還是要說，聯姻有益，但是留在長安，似乎不妥。”

“你還是不放心？”段業笑道。

“是的。”崔浩點頭，“如果是在涼州，我在暗，他在明，我為主，他是客，一切都在我們掌握之中，我們要做什么，都占了三分主動，大人要這么做當然沒有什么問題。可是現在在長安，苻宏掌握的i資源比我們強，如今又接受了苻睿的軍隊，小可認為，我們不宜冒險。”

崔浩這一點也很得到段業的贊賞，敢于堅持己見，這一點作為下屬是非常難得的。段業知道他是為了自己考慮，因此并不責怪，道：“你這么說，當然也有道理，不過你且放心，我肯定不可能拿自己和我們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開玩笑，現在敢留下來，自然是有把握的，不過，事關重大，如果現在說了，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有些東西，必須事到臨頭，才能靈驗。”

其實崔浩對這個說法有些不以為然，很有點怪力亂神的味道。但是他跟從段業這么多年來，見慣了許多段業這種神奇的事情，很多自己都以為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卻是證明，段業還真的就是對的。

既然如此，大人是對的那么就相信大人吧。

正好這個時候，楚云深在外面說道，”大人，謝姑娘來了。“

崔浩怪異的看了段業一眼，道：”小可告辭。“

”喔，那你先回去吧。”段業對崔浩那個眼神，只當做是沒看見。他當然曉得崔浩那是什么意思，只是，這個茬，卻是不能接的。

謝靈背著手，一身素服的走了進來，只是段業瞅著那身段，那線條，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美女，就是美女，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看吶。

謝靈卻無視段業的眼光，她進來這兒，如今就像來自己家一樣，很自然的坐下，然后自己給自己倒水喝。

“咳，檀將軍么。”段業搓著手，問道。因為長期以來，檀道濟就像是謝靈的跟屁蟲一樣，今天居然沒看見，讓段業有些好奇。

“喔，我讓他去幫我辦事了。”謝靈放下茶杯，“不過你也是，這個也太冒險了，我看你……”

“打住！”段業感激打斷她的話，不然，謝靈說的可能就是以下省略若干字了，省省她的嗓子，省省自己的耳朵和腦子，對誰都好。

“這話，你們都說了很久了，放心好了，我是有把握的。”段業道。

“好了，說不過你，你也不讓說。”謝靈倒是不氣不惱，這樣的事情，對于謝靈來說，過去了就過去了，不必糾纏。

頓了下，謝靈道，“我今天來找你，也是有事情要商量。”

“喔？”段業眉毛一挑，“你若不去找我，我本來也是要找你的。也是有事情。”

“是嗎？”謝靈笑了，這微微一莞爾，看的段業有些發癡。

“這樣吧。”段業猶豫了下，“反正現在你我也沒有什么事情，既然我們都有事情，不如，我們寫下來，然后交換，看看是不是英雄所見略同？”

“好！”謝靈欣然應道。

于是乎二人很快就都寫好了一張紙，待到墨跡干了之后，折疊了一下，再互相交換。

段業和謝靈對視一眼，然后同時打開。

段業看見，謝靈寫的是“調兵于北。”

偏偏，自己寫的其實是“誘敵于南！”

這下子，倆人想的倒是一回事，只是都把主意打到了對方身上了。

這里說的誘敵調兵，指的就是苻宏新近接受的苻睿的軍隊。雖然說，這些軍隊苻睿已經完全收復了，幾乎成為了他的私軍，但是不要忘了，這支軍隊，其實本來是從新兵蛋子開始，由苻宏一手帶出來的，當初晉軍三路北伐，大秦帝國淝水之戰剛剛失敗，主力喪失殆盡，苻宏緊急帶著新招募的軍隊，連戰連勝，打出了威風，挽救了即將亡國的大秦，也一戰打出了天王的寶座。

因此，雖然中高級軍官都已經被苻睿大部分給撤換了，但是，基層士兵，其實都還是傾向于苻宏的。只是當時，苻睿并沒有公然造反，打得也都是外敵，而且當兵吃餉，你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其實也就算了。

如今這支軍隊被苻宏拿回來之后，苻宏的實力大增，如今每天都有不少河北，山西等地的人回來投奔苻宏，各方勢力。也都對苻宏從新做出了評估，現在看起來，苻宏甚至很可能重新獲取主動權。

其實，相對來說，地盤從來不少最重要的。相反，人才是最重要的。城池丟了，可以再打回來，莊稼沒了，還可以再種，但是人死了，就死了，那沒招，小孩長大需要時間，新兵練成老兵，更需要時間。

如今苻睿這段時間，把這支軍隊練得更加精銳，卻沒有想到便宜了苻宏。苻宏要想完整徹底的掌握軍隊，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打仗！

打仗，就能鍛煉隊伍，就能讓人才脫穎而出，順便汰換自己的班底，最重要的是，還可以掠奪。這么好的事情，苻宏能不干？

答案是會干，肯定干，一定要干！而且苻宏最近平靜的可怕，這說明，他不是無所事事，而是就打算最近干這個事兒了。所以段業才想找謝靈商量。

沒想到，倆人想到了一切，卻都在打對方的主意。他們的意思，其實就是禍水東引。你苻宏的軍隊正想以戰養戰是吧？那么段業就想你北府軍不是想雪恥嘛，就幫兄弟一把，軍器錢糧都好說。

而謝靈指望的，則是段業多少在北方鬧點事情出來，讓這十萬大軍揮戈北上，豈不是很好。

倆人仔細想了一下，卻是同時啞然失笑。段業笑道，“謝姑娘好算計吶，段業如今可是將要入贅的主兒。”

謝靈一愣，才掩嘴笑道，“段大人莫要胡說，難不成還讓你改姓不成？”

“那不會。”段業擺擺手，“不過，這婚嘛，是要結了，但是也不能這么個結法，不過呢，天王老人家要這么結，那就結了唄。”

其實苻宏也不過28歲，段業這么說他老，去是逗得謝靈又笑了。段業卻虎著臉，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這可是大不敬，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