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不破不立,取而代之

使整個城池不像是住所，倒像是個博物館，而參天城的正殿，更是其精華所在。

不過殿中的幾人，此時都無心賞玩，李青山驚愕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堂回蕩：

“化身為井！”

“前輩是想自成一方世界，還是與九州世界融合？”小安若有所悟。

“既然說要永駐這方世界，自然是后者，不過并不是融合，若是融合，那便完了。”大榕樹王又望向李青山：“若以你手中的修羅場做比，我便是要成為器靈，以己心為天心，憑自身的意識，取代這方世界的意識。”

李青山這才明白大榕樹王為何不計代價的不斷擴張分支，正如苔蘚在井壁上蔓延一樣，這是何等不可思議的野望！

“可是要怎么做？難道道友想擴張到覆蓋整個九州？”

這根本不可能做到，就算人族不阻撓大榕樹王的行動，他也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他的壽命絕沒有那么長。

“當然不是。”

大榕樹王笑著擺擺手，轉身向著大殿深處走去，直來到一副“九州方寸圖”前，曼聲道：

“一方世界有一方世界的法則，想要取代這方世界的意識，首先要參透這方世界的法則，但世界法則是何等的深奧繁復，根本不是憑著所謂悟性就能夠完全參透的。必須有海量的運算推演，過多的分支雖然對修行無益，但卻可以大大提高運算的速度。”

李青山表情古怪，那走過的數千里森林，在心中化為了一個整體，那每一株榕樹分支，既是信息的收集者，也是信息的計算者。無數訊息通過每一條根系傳輸，最后匯總到這里，破解一道道天地密碼……

這聽起來怎么都不像是妖怪該干的事。面前的大榕樹王仿佛只是三維立體投影。真正的身份是一臺巨型的超級電腦！

“難怪您老以智慧淵博聞名，不過推演天地法則的結果如何？”

“結果還是不錯的，至少對卜算之道很有幫助，不過窮奇的陷阱實在超乎我卜算的能力。位階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這個賭約中可能存在的時間陷阱。”

“嗯。”李青山點頭。

“我若能夠成功，當能助你一臂之力。”大榕樹王道，單獨的一個妖王。在窮奇面前不過是螻蟻一般，但若是化為一方世界呢，就算是窮奇也不能直接對抗。

“我也愿你能夠成功，可我又有什么地方幫得了你呢？我可不懂什么天地法則。”李青山道，比起參透天地法則這么麻煩的事，他更喜歡用蠻力去摧毀天地法則。

“單單參透天地法則是沒有用的，雖然可以更好的適應這方天地，在各方面運用這些法則，但正如就算你看穿了井壁的每一道紋理，也無法變成井一樣。參透只是第一步而已，更何況以我現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完全參透，蚍蜉撼樹啊！”

大榕樹王嘆道，即便用各種方式來彌補，三次天劫的境界到底還是太低了。

“那豈不是死結？”李青山道。

“天無絕人之路，蚍蜉可以撼樹，就算是死結也是有法可解的，你可知道山水神印？”大榕樹王問道。

“知道，我還煉化過幾個。”李青山若有所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山神印和水神印就是天地法則的凝結。

“那你可知道九鼎？”大榕樹王又問道。

“大夏的鎮國之寶，誰人不知。據說是收集天下神印鑄煉而成，可以鎮壓九州氣運，使得天下無神。”

李青山恍然，掌握一枚神印，就能掌握一條河流、一座山脈，若是掌握所有的山水神印，是否就能掌握九州？

“道友是想煉化九鼎，立地封神？”

“大體是這樣的思路，不過我的胃口沒那么大，目前的打算是先煉化霧州鼎，便能大大延長壽元，保證自身的生存，再進一步參透天地法則，以此作為突破口，直到大功告成的那一天。”

“道友是想讓我到南越王府盜出霧州鼎？”

李青山微微皺眉，南越王府就算不像這參天城那么森嚴，也絕不是容易進出的地方，更何況還要帶著人家的至寶，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無論成功與否，都要和南越王直接翻臉。

“非也！”大榕樹王大袖一揮，周遭場景扭曲變幻，來到榕樹中心的一個偌大空洞中。

“霧州鼎！”

李青山眼神一凝，只見空洞中央坐落著一個墨青色三足大鼎，鼎身上面刻畫著無數名山大川，奇珍異寶，盡是霧州才有的風土。深深望去，那平面的圖案恍惚間真的變成了無數山川，埋在深深的霧氣中。

正是九鼎之一的霧州鼎！

雖然這霧州鼎并不特別巨大，卻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沉凝，仿佛是十萬里霧州的凝結。即便被無數氣生根纏繞，也難掩玄奧深邃的光芒。

“此鼎我得自五千年前！”大榕樹王輕撫鼎上銘文，將纏繞在鼎身上的根系被撥開一些。

“道友為何一直沒能煉化此鼎？”李青山微訝，大夏立朝也不過五千年而已，那豈不是說霧州鼎剛鑄好不久，南越王就轉送給了他。

“時機未到，九鼎乃是一個整體，有定鼎天下的威能，莫說是煉化，就是撼動也難。這些年來我也只是對其構造進行推演，為將來的煉化做準備。”

“現在時機到了嗎？”

“你仔細看！”大榕樹王指著鼎身，李青山才看到，鼎身上有一些黑色斑點，仿佛是銹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些是魔窟！”

“不錯，這些魔窟破壞侵蝕這方世界的天地法則，亦在霧州鼎上顯現出來，便是這霧州鼎的破綻所在。”

“我能為你做什么呢？”

“轟碎霧州鼎！”

在沒看到霧州鼎之前，李青山還真不覺天下有什么東西自己轟不碎，現在卻沒這么大的把握了，“好不容易鑄造而成，轟碎了還有效果嗎？”

“不破不立，我已參透其中結構，唯有將之徹底破壞，我才能夠完全煉化，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