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的事讓雨竹悶悶不樂了很久,感覺愛情神馬的真是不可信,尤其是在這么個封建的男權社會,男人的薄情或濫情,更是被法律和道義所允許的。反復琢磨得出一個結論——果然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等她緩過神來時,寧秋早已走了半月,饒是青州偏著濕熱,十一月的時節也是明顯涼了起來。園子里的都是些季節植物,這會兒早已落盡了葉子,光禿禿的樹干顯得十分蕭瑟,看著就覺著冷,風也一天一天不再涼爽,變得凌厲起來。
崔氏早已妥妥的準備好過冬的物件,封城令解除之后,二管家李貫馬上帶著兒子李興華回到登州,帶回大批的衣裳器物等必需品,畢竟平心而,論繁華程度,青州是遠遠比不上登州的,很多東西買回來都讓崔氏直皺眉,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不得不用上。
主要的公務已經辦妥,只剩下些零零碎碎的收尾工作,林遠之笑瞇瞇的在家偷閑,看著妻子忙忙碌碌的從和劉媽媽一起整理著屋子——丫鬟們早已全部遣送回京,新買的丫鬟經過培訓能正式上崗時估計早已到了回京的時候了。
“老爺倒是悠閑,衙門的差事都辦妥了?也不知幾時能夠回京,我們竹丫頭可十一了,再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呆著,將來怎么說親啊,這么多年沒回京了,也不知道京里有那些好少年,早點回去妾身也能早點相看,免得好的都被挑走了。”崔氏顯得很隨意,不復以前的謹慎客氣,邊走來走去的忙著,邊絮絮叨叨的說著。劉媽媽抿著嘴兒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不動聲色的慢慢退下去了。
林遠之也不介意,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婦道人家管這些事做什么,什么時候回京自是皇上……”看到崔氏柳眉倒豎,林遠之趕緊裝作被口水嗆到,乘機止了下面的話,天可憐見得,回京之事自是由皇帝說了算,他稟告情況的折子昨天才送出去,不過按照往例,為顯示朝廷體恤,外放官員是不會在冬天被召回京的。這次差事辦的好,可日子不巧,估計回京的日子最快也要拖到來年開春了。
事情十有八九就這樣了,不過逗逗妻子倒也有趣,林遠之呵呵樂著接過崔氏遞上的擦嘴毛巾和晾的恰到好處的溫茶,滿意極了。
翠微以最快的速度換好房里的擺設,那激動的小眼神讓雨竹都忍不住直拍額頭,真丟人,果然田媽媽一走,翠微的規矩也退步了。不過還別說自己也蠻激動,這不怕吃苦就怕比較,過慣了豪奢的日子再過苦日子就渾身不得勁。
看著針也有了,繡架也有了,各色布料也帶了不少,雨竹就手癢了,這日子過得也是真是無趣,冬天外面下著大雪,屋內卻溫暖如春,大家圍著爐子做針線,旁邊在放一杯熱熱的茶……光想著就開始冒星星眼了。
不過現在可還沒到燒爐子的時候,而且看青州著地理也不是個會下大雪的,想想也就算了。穿越女主總要弄點不一樣的活計才不枉穿一趟,雨竹摸著身上厚厚的夾襖,腦子里靈光一閃,瞬間就想到了毛線衣。雖然織著很簡單,但毛線和竹針可不是好得的,尤其是青州的冬天并不很冷,最冷的時節穿一件厚襖兒也盡夠了,所以即使發明出來也不會多受歡迎。最關鍵的是沒有羊毛,在這個時代基本羊都是養在北方,青州靠南,羊倒是稀罕東西,且基本都是人家養來食用的,量少的估計薅光了羊身上的毛也不夠織一件衣服的……竹針要削的圓潤光滑也不是個輕松的活計……
雨竹滿腔的興奮幾乎被澆滅了一大半,沮喪的樣子逗笑的崔氏,在得知實情后,便很堅定的表示全力支持雨竹的創新事業,沒過幾天劉媽媽就送來了雨竹提到的全部材料,喜得雨竹兩眼放光,再三保證一定會做出成績來,不負娘親的支持和期望。
有了材料,一切便順當起來,手工制毛線前世雨竹就接觸過,簡易的老式搖車還是很容易做的,羊毛是干凈的,將毛弄成毛條,搖紗,用手搓著合股,制成粗粗的絨線。
這法子自己并沒有親手驗證過,更加沒有這么多的純羊毛給揮霍,雨竹眼看著雖有些粗細不均但還是能用的毛線一點點從自己手上成型,流瀉而出,落滿了膝頭,絨絨的毛線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著暖暖的光暈,潔白、溫柔,心里就感到無比的愉悅。手中的線仿佛有了生命,被溫柔細心的繞成白色的線團,像個小雪球懵懂的團在雨竹瑩然如玉的手上,可愛極了。
這么一折騰,天早就晚了,雨竹捧著線球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陣子,終于在劉媽媽的連連催促中戀戀不舍的睡去了。
崔氏只當她小孩心性,處于對女兒的疼愛和愧疚,這才縱著她胡鬧,聽得翠微報告小閨女又沒好好吃飯,頓覺不能再縱著了,當下收拾一番帶著劉媽媽去了雨竹的小院。
一路上想了滿肚子勸阻的話在見到半成品的時候一句也說不出來了,饒是她自小跟著女紅大家學習,不論是眼界還是技藝都是出挑的,也沒見過這般制法:
白白的粗線繞在女兒纖細的手指上,活了似地轉著、繞著,圍繞著兩根竹針上下舞動,雨竹的手法已經漸漸從生疏到熟練,手指靈巧的像翻飛的蝴蝶,毛線球慢慢的縮小著,一個長條狀的成果卻在緩緩變長……
崔氏看的入了迷,搬了把凳子坐在旁邊看著雨竹織,還不時忍不住去摸摸織出來的東西,感覺有些刺刺的,便開口問道:“摸起來不大舒服,恐怕不能貼身穿吧?”
“放心吧,娘,我早想好了,這個圍巾織完了外面還要用軟和的絨布細細的縫上,保管有暖和又舒服。”雨竹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含笑著抬頭解釋道。
崔氏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覺得自家閨女怎么看怎么聰明,就是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