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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白靚雪
163不能廢后
青云回來的消息本就是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回來人就出現在了蛇宮大殿,雖然下了召集令,召集了所有的臣子都聚集到了大殿,但是依照他一貫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倒也不至于讓人懷疑他干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所以直到青云走出大殿,長老會的人已經明姬的父親明雄均死的消息,還不曾泄露開來。
青云也沒打算把這消息瞞得太久,只希望瞞上一兩日,夠他想好辦法把梵音的事情給了結了就好。
雖然在大殿之上,明雄已經說了梵音當初得以進宮,起因怕是并不單純,進宮了之后的梵音,溫順柔媚的背后是不是真的掩藏著不可告人的打算和野心?
青云眼前不由閃現過一幕幕梵音在承歡時,和平日里對他一言一行的柔婉畫面,完全找不出一絲一毫有野心和異心的模樣。
然而明雄檢舉之言,卻也絕不會是空穴來風。
若真如明雄所言的話,這梵音若不是個真正無辜的人,便是個真正善于偽裝的人。
思忖之間,青云的身子已經跨進了西宮的宮門。
守門的侍衛遠遠看到他走來,早就跪到了地上,剛想開口高呼的時候,被青云用手阻止了。
徑自便不讓通報的踏入了西宮。
還未走近梵音的寢院,便聽到了一陣悅耳的琴音,奏的是一曲高山流水,自從有一年他從人間給她帶回一本曲譜之后,梵音有事沒事便開始練琴,這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梵音的琴倒是越彈越好了。
那琴音中透著點點靈氣,指法也嫻熟輕盈,讓人聽了卻有幾分心曠神怡之感,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不知是彈琴的人心緒不寧,還是太過于求表現的關系,這曲高山流水此刻聽著反而有幾分作秀之感,少了幾分空靈和飄逸。
不知蘇秦她可會彈琴,若是也會彈的話,想必由她那般真正心性淡然的人彈起來,曲子的意味也就完全能表達的淋漓盡致了。
門口。
紫薇遠遠的就看到青云走來的身子,心中頓時一驚,暗道,果然如娘娘所料,王真的甫回宮就來西宮找娘娘了。
臉上卻不動聲色的趕緊低垂下頭,在寢院門院施施然的跪了下來,口中恭敬的道,“奴婢恭敬王駕!”
青云看都沒看紫薇一眼,就掀簾子走了進去,進門便是屏風一座,繞過屏風,入眼的便是偌大的雕花長廊,長廊兩邊是清澈的海水湖,長廊中斷折出去的地方,恰到好處的建了一個亭子,盡頭則是梵音的真正住的房間。
而此刻梵音正一個人獨自在亭子中撫琴,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青云的到來,表情完全沉醉進了琴音中一般。
但是青云卻從指尾短暫劃過的個破音,知道梵音的真正心境,并不如她所表現的那樣陶醉。
往日因為并不真心愛她,不過當她一個偶爾發泄欲望的物件,只是她這個物件因為懂事,會服侍人,所以要她的時候比別的人多了些,所以他自然是不在意她心里真正在想則著什么,打算著什么。
畢竟在他身邊的女人,只要被寵幸過兩三回,每個都會妄圖做登上蛇后,或封妃封嬪的夢,更何況這梵音非但被寵幸了不止兩三回,還有幸為他生下如今唯一的公主青陽,所以她若心中想要做蛇后,并不要緊。
要緊的是明明想要做蛇后,卻拼命的用盡各種方式掩藏自己的野心和打算,那就不免讓人懷疑了。
所以此刻當青云真正開始防備梵音的時候,他覺得以往未曾注意到的東西,眼下竟然這般的明顯。
“梵音——”
青云原地站在長廊中間,并不往前,只是停住腳步淡淡的叫了一聲,聲音并不高,但是他相信梵音一定能聽見。
果然正在彈琴的梵音瞬間就按住了琴弦,欣喜的轉過身來,然后表情錯愕中帶著羞怯,又透著狂喜的看著他,最后才紅唇恰到好處的嬌喚了一聲,“王,您回來了!”
這一頓、一停琴、一轉頭、一錯愕、一嬌笑,看著平常,但是每個動作都要做到如眼前的梵音這般的恰到好處,且美麗誘人,卻是不容易的事。
從前青云沒覺得有什么異常,如今再看,卻覺得這梵音的每個動作,似乎都經過長時間的專門練習一般,否則尋常之人,再是容顏美麗清絕,也絕不至于每一個動作都如此的富有魅惑的味道。
青云的嘴角不由帶了幾分審視般的笑容,這個梵音,倒還真是讓他起了幾分興趣了,若是沒有蘇秦的出現,他不懷疑三年后的封禪大會上,他很可能封她做貴妃,不過若加上她如今肚子里的孩子的話,自然她的籌碼又多了些,他也許會封她做蛇后也不無可能。
只是她實在不走運,他已經遇上了他的蘇秦,體會到了真正的愛情的味道,已經不滿足于看到她們這樣,整天臉面雖不同,目的卻一樣的同床異夢的暖床妃子了。
所以梵音若對他有所企圖的話,她注定只能失望了。
正審視間,她的人已經盈然的來到他眼前了,柳腰纖柔,柔荑做結放在腰間,然后緩緩地蹲身行了一個優雅的仕女之禮,“王,您回來了,臣妾真是好想王!”
青云伸出右手,捏托出她的下巴,微微迫她抬起頭來,梵音雖奇怪今日青云的態度,卻也半絲沒有違抗的就順勢抬了頭,那羞怯中帶著情意的秋水雙瞳,快速的看了青云一眼,然后便如受驚白兔般的悄然垂下眼瞼。
明明是多少年,身下婉轉承歡的人,卻還擺出一副處子般羞怯純真的面容,本是要多不協調就有多不協調的,然而這眼神,在梵音用來,卻顯得相當協調,半分突兀之感都沒有,這女人果然有兩把刷子!
“其他的丫鬟和下人們呢?有了身孕還穿著單衣彈琴,那群奴才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青云語聲雖淡,不過手卻是動作輕柔的牽起了梵音。
梵音心中暗喜,這般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恩寵的話,青云可是并不常說的,偶爾一句就足以使得她興奮很久了。
今日他突然自人間回來,果然如她所料來了她這里不說,還比平日里尤其仔細的注視她的容貌,現在甚至還說出這般有些溫存的話來,顯然是他在人間已經有些厭棄了平凡的面容,想要來她這里尋回些激情和新鮮了。
梵音心中若說全無得意,那肯定是假的,為了這一天,她籌謀和等待了多少年,到今天總算稍見成效,如何肯功虧一簣?
所以表情也越加表現的羞怯,又恰到好處的驚喜般,微微低垂下頭,確認自己露出的一段雪白美好的后頸會全部落入青云眼中后,才嬌柔的道,“是臣妾不喜歡太吵,想要安靜的彈琴,這才遣了他們下去,王不要責罰他們,會讓臣妾心中有愧的。”
“嗯,從前不曾發現梵音竟然有這般溫婉的好性子,倒叫你委屈了!”青云看著她的頭頂,分明言不由衷的說著。
只不過梵音因為低著頭,所以并沒有看到青云臉上的表情,只是更加受寵若驚中帶著淡淡的謙虛道,“王這么疼寵臣妾,臣妾哪里有半分委屈可言,只望王時日長了莫要忘了臣妾母子,臣妾心中便已經歡快不盡了。”
“只要梵音永遠這么知心懂事,朕又怎么會忘了你呢?好了,抬起頭來說話吧,這美麗的頸子,朕還真怕撐不住你的小腦袋,把它給壓折了呢!”
青云隨后調戲般的摸了一把梵音的脖頸,讓梵音更加的放松了幾分心弦。
說真話,今日的王,有些與以往不一樣,但是所謂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幸許王這跟粗大的鐵杵,在她三百年來的長時間磨下,終于變細,變小,快要變針了,所以她如何不欣喜?
“王又取笑臣妾了!”梵音嬌嗔了一下,然后便故做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聽說王在人間找了一位妹妹,還迎娶她做了您在人間的王妃!”
青云精神一振,暗里冷笑了一聲,他還道她能一直沉住氣到底呢!到底是忍不住問出來了。
“怎么梵音是在吃醋嗎?為朕娶了一個長相普通的人類女子為后?”
“臣妾不敢!”聽不出青云這話到底是喜還是怒,梵音頓時連忙就想要跪下,被青云拽住了身子。
“你心里想什么朕也不是不知道,不過,朕娶蘇秦自是有朕的考量,你如今懷有身孕,有些事情也
不要瞎想,醫藥殿說腹中是個男孩,以后也是有資格角逐下任蛇王的位置的,所以也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好自為之,朕自不會虧待你,可別學明姬那嬌蠻的性子,徒惹朕厭棄!”
青云這話說的很有深意,不說具體的原因,只說娶蘇秦有他的打算,堵住了梵音可能要說出的反對或者污蔑蘇秦不適合做蛇后的話語,這前一句是有些強硬的。
而緊接著他又說,梵音腹中的孩子之事,雖未直接點明,卻讓梵音有一種他對她的孩子抱有很深的期望的感覺,讓她在之前的那句強硬之后,又有了一個緩沖。
繼而再說他不會虧待她,隱隱中有暗示娶蘇秦并不等于愛蘇秦,他的心其實還是偏向于她的意思。
最后說讓她不要去學明姬,更是點出了明姬從此之后將不再受寵,那么這后宮之中,已經為他誕下過子嗣,卻還受寵的女人,除了自己還剩誰呢?隱隱就有她若聰明,這未來的后宮之主便是她的意思。
梵音如何會聽不明白?她本就是個善于心計,精于籌謀的人,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如今青云雖未直截了當的許她無盡的權力,卻也等于間接的默許了她,按說她已經該十分滿足了。
然而,她的隱忍,她的忍耐,光有實權沒有名分,她又如何甘心?
不管青云有天大的理由要娶一個人類女子為后,她也絕不容許蘇秦一個人類的女子在身份地位上,臨駕她頭上,她不允許。
從當年利用了那人的一片真心,然后得以被選進蛇王的后宮開始,她就已經沒有退路了,這場蛇后之爭,注定不是蘇秦死,就是她亡。
只要她當上蛇后,那么一切將再無所懼,因為青族從祖先開始傳下來的規矩中就有一條:蛇后不可廢!
所以當她當上蛇后之后,便是有了天大的過錯,便是恢復她的本性,也沒有人能耐她何,畢竟從她成為蛇后的那天起,她就會與蛇王共同分享他永恒的壽命。
等到那時,她要那些曾經給過她恥辱和傷痛的人,統統去死。
所以為了那一天的盡早到來,眼前她還需要再度忍耐多一些的日子,再度微微的垂下頭,這已經熟練練習過數萬次的動作,嫻熟而優雅,而她臉上的表情更是端莊而恭順,用同樣完美無缺的柔媚嗓音道,“王放心,臣妾一切都聽王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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