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生命之重甚于一切

吃完滿滿一碗面條，田萌萌想起耳后的傷口，又問陳阿姨要了些消炎藥喝下去，這才重新蓋著那張薄毯睡了。(下載樓)

再次醒來時已是早晨，手機不在身邊，她也不知道確切時間，只能根據投進門縫的陽光來判斷現在大約是八點左右。

心靈蛻變強大后產生的第一個良好效果就是讓她美美地睡了一個踏實覺，現在感覺身體的不適感沒有那么強烈了，除了耳后的傷口和手指的夾傷還在疼痛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感覺不到痛了。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是鑰匙在鎖孔旋動，門開了，陳阿姨端著一碗粥進來。

看著田萌萌大口吃粥，陳阿姨心里又安穩了幾分，拿出筆寫道：“田小姐，嫻雅還很年輕，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導致她至少服刑二十年，那樣，程家就完全垮了。你知道的，她的父母剛剛離開人世，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在你和顧少訂婚的那一天，她失去了所有的至愛，心理上難以接受，將怨氣轉移到你身上，一時糊涂坐下錯事，現在已是追悔莫及，昨天發了一夜高燒，現在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這次徹底嚇到了，以后料定再也不敢做這樣的錯事。”

田萌萌微微愣了一下，她以為那個高傲跋扈的省長千金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之后會高枕無憂地開始設計如何將顧霆駿追到手，不料她竟會被自己的行為嚇到。

她淡淡開口：“陳阿姨是想讓我原諒她么？如果我是阿姨的女兒，阿姨你還會這樣想嗎？”

陳阿姨有些驚訝，之前看這個女孩子還很好說話的，沒想到一夜之間卻變的如此沉靜，眼神也深邃許多。

程嫻雅是陳阿姨看著長大的，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了，出于護崽私心，陳阿姨還是耐下性子來又寫了很多勸導的話放到田萌萌腿上。

田萌萌坐在一袋大米上，好整以暇地吃完粥，將碗遞給陳阿姨后垂眸看她寫下的那些話，無非就是說程嫻雅怎么怎么可憐，怎么怎么后悔，希望田小姐能原諒她之類。

田萌萌嘴角勾出一抹輕嘲：“如果程嫻雅真的在為自己的行為后悔，我就不會還被關在這個屋子里了！”

她早就想明白了，陳阿姨救了她卻又不肯放她走，關在這個屋子里，顯然只是為了爭取時間去做程嫻雅的思想工作。

但是，假如程嫻雅始始終堅持她的行為沒錯，那么她田萌萌恐怕就鐵定沒命了。

陳阿姨再善良，畢竟是個完全寄生在程宅的下人，她的命運完全與程宅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然不會傻到硬要跟主人擰著來。

她早上看到程嫻雅幾乎神志不清地被人送回來，眼神恍惚驚恐，大夏天的硬是捂上羽絨服，隔一會兒便尖叫一聲，嚷嚷著屋里有鬼。

她頓時無比心疼，思忖若是勸得田萌萌肯原諒程嫻雅，就放了她，程嫻雅的罪孽也就消除了。

沒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被這個看似有點小迷糊的女孩子給吃透了，頓時再也不敢小覷田萌萌，又態度誠懇地寫出許多請求原諒的話。

田萌萌抿唇沉吟片刻才淡淡開口：“阿姨，只要程嫻雅不再有害人之心，我可以不追究這件事。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陳阿姨大喜，連忙打開門鎖，攙起田萌萌向外走去。

程宅花園雖然沒有顧宅的大，卻也是薔薇成架海棠吐雅，一路穿花過樹來到主體房屋，這棟三層小樓隱藏在有警衛員把守的省委大院中的住宅區，雖然外表看似普普通通，其實卻是實實在在的別墅。

安全雅逸，這就是高干的生活啊！——田萌萌暗暗喟嘆，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伸手去觸摸穿過果木葉隙灑下的燦爛陽光，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意識到活著竟是如此美好！

生命之重甚于一切，只要活著，還有什么逆境是不能承受的呢？

程嫻雅的精神狀態遠比她想象的要糟糕，跨進顧家大門，濃濃的西藏檀香味便撲鼻而來，兩名傭人焦急地站在門口，看見陳阿姨連忙迎上來。

陳阿姨皺眉問道：“怎么回事？”

程省長夫婦出事后，傭人們見沒了前程便一哄而散，偌大宅院只剩一名雜役和一個廚師，再就是陳阿姨。程嫻雅搬到顧家住，陳阿姨當然就是程家的主心骨。

雜役——也就是昨天用拖把打暈田萌萌的那位，紅著眼圈說道：“剛才您走后，小姐就喊著要給田小姐送錢，趕著我們兩給設了靈牌，家里的現金全被燒完了，現在正在燒省長書架上珍藏的書，陳阿姨您趕快去看看吧……”

田萌萌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看他的臉色，便知道程嫻雅的狀態肯定很糟糕。

陳阿姨帶著她急匆匆來到書房，走進門的一瞬間，看到跪在地上的程嫻雅那一臉的臟灰以及灰暗空洞的眼睛時，她險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高傲跋扈的程嫻雅，怎么會是這幅形象？

“小姐——”陳阿姨撲過去抱住程嫻雅，淚流滿面。

程嫻雅茫然抬頭，看見站在書房門口的田萌萌，頓時嚇得面如金紙，抖索著往陳阿姨懷里縮，語無倫次尖叫道：“鬼！鬼！啊——”

“作孽啊——怎么一會會時間就成這樣了！”陳阿姨泣不成

聲抱緊她，輕輕拍著背安慰：“小姐別怕，我不是給你說了嗎，田小姐沒死，她不是鬼，是人，是田小姐啊！你別怕，好好看看哦！”

程嫻雅睜大那雙空洞的眼盯著田萌萌，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將信將疑：“她真的不是鬼？那為什么不說話？”

陳阿姨心疼地摟著她說：“真的不是鬼！小姐忘了嗎，田小姐耳朵受傷了，現在聽不到聲音，所以沒法和你說話，你聽阿姨的話，按照剛才我們說好的，給田小姐道歉，求她原諒你……”

“好，好！我這就去求她！”

顧嫻雅認真點頭，然后轉身對著田萌萌端端正正跪下，一字一句真誠說道：“萌萌，是我錯了，請你原諒我、不要再來嚇我了好嗎？我給你燒錢啊……燒好多好多錢！你要多少都行……”

“小姐……”

陳阿姨泣不成聲……

田萌萌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她的世界一片安靜，完全不知道程嫻雅究竟怎么回事。

但是看到她那雙寫滿了驚恐的雙眼，還有呆滯的表情，以及動作，便明白程嫻雅怕是瘋了。

否則，高貴的省長千金怎么會對她田萌萌雙膝下跪？

原本想要讓顧嫻雅受到嚴厲懲罰的田萌萌，在這一刻心軟了——她到底是田萌萌，善良寬厚的田萌萌。

程嫻雅精神錯亂，這已經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她也不必再揪著不放了。

“阿姨，麻煩你送我出院子，我要回家。”田萌萌大聲說。

聽不到聲音的人，總以為別人也聽不到，于是說話時分外聲大。

小時候經常從這里路過，她知道省委大院戒備森嚴，不熟悉地形的她如果瞎打胡撞，極有可能會被警衛員抓起來審問，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

她實在不想在節外生枝，身體非常不舒服，很倦很倦，她只想快點回家——回到顧家，在奶奶慈祥的關愛中喝一杯熱乎乎、酸溜溜的柚子茶，然后好好睡一覺。

奇怪了，最近對酸的東西特別鐘愛，一想起來就饞的慌。

她答應陳阿姨不會對顧家人說出程嫻雅對她所做的一切，所以也就不能坐程家的汽車回半山。

陳阿姨幫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塞給她一疊鈔票，她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就算作為醫療費，雖然這點錢根本就不夠用來治療耳朵的傷。

出租車在顧家那條私家路口停住，在鹿城，所有的出租車都知道不能將自己的車隨便開上半山區那些有錢人的私家路，否則隨時有可能連人帶車一起從這個世界上失蹤。

六月初，正午時分，烈日當頂。

不想拿出顧家少奶奶的身份來命令出租車直接開上半山的田萌萌滿頭大汗，艱難地行走在水泥路上。

作為雜草，她原本是無比強壯的，可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身體竟然變得嬌貴起來了，不合口味的東西吃下去就會吐，時常有眩暈之感，再加上被程嫻雅那般折磨一番，更是虛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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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夏所寫的為轉載作品，收集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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