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沒做啊，怎么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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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妹見面，若是放在以往，肯定一夜到明知心話都說不完，可今天卻一片寧靜。

萌萌知道自己失聰后說話總是控制不住音量，怕影響到隔壁房間來做護理的客人，執意不肯說話。

她的手機丟在了程嫻雅家，娜娜翻了老半天抽屜，找出一個以前退休的手機遞給她，兩人并排躺在小小的床上用短信薄敲字，哀涼地商量萌萌腹中胎兒的去留。

依照娜娜的意思，孩子是萬萬不能要的，顧霆駿已經給過五百萬，如果再挺著肚皮去逼宮，只會惹惱他。

萌萌大窘……連忙解釋即使要這個孩子，也不打算讓顧霆駿知道，更不會向他要錢。

娜娜不解了，不要錢，干嘛要給不相干的男人生孩子？更何況人家還有白富美擁在懷，無論是名分還是其它，都不可能給田萌萌的啊！

和娜娜交流這個問題，萌萌感到非常無力，可是說來說去，就連她自己也強烈感覺到她是傾向于留下這個孩子的。

博娜娜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手機鍵按得噼里啪啦響：“萌萌，你是瘋了還是傻了？耳朵不要了嗎？學不上了嗎？想在二十歲的時候就抱著孩子喂奶嗎！耳朵聽不見、又沒有學歷、還是單身媽媽，你準備拿什么養活孩子？”

博娜娜的話雖是粗了些，但卻說到了點子上，田萌萌頓時沉默了。

是啊，拿什么養孩子？

她田萌萌向來很能吃苦，不怕苦不怕累有韌勁，抗高溫抗腐蝕抗疲勞！可是如果懷里還抱著個奶娃娃，就是有一份工作，人家也不會讓她干啊。

躊躇來躊躇去，最后還是博娜娜替她拿了主意：這個孩子，不能要！

黑暗中，萌萌悄無聲息地紅了眼圈，她將手放上平坦的肚皮輕輕摩挲著，想象著里面有個小小的生命正在努力成長，多么強健的小生命啊，那么奮力汲取營養，以至于壯得一頭小牛似的田萌萌都被輕易扳倒了，動輒就是眩暈嘔吐。

如果生出來的話，該會是一個很漂亮的寶寶吧，筆挺的鼻子，嘟嘟嘴，白凈的皮膚，琉璃一般璀璨的眼睛，或許也有著顧霆駿那樣微微卷曲的頭發，顧家奶奶該會有多開心！

想象著縮小版的顧霆駿，萌萌心里產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澀澀的，卻又有些甜蜜，隔著一層肚皮，仿佛有抑制不住的幸福正在里面迅速膨脹。

難道，這就是做媽媽的感覺？

借著從窗簾透進來的一點微薄光亮，田萌萌睜大雙眼怔怔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那上面的吊墜在暗夜中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一晃一晃，將她的心晃得一片凌亂……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博娜娜先帶著萌萌去永和飽飽地吃了一頓早餐，說是要蓄積一點體力，人流這種事情雖然現在很普遍，技術也很先進，可畢竟還是很傷身體的，先填飽肚子總是沒錯。

萌萌仿佛一個提線木偶般被博娜娜牽著，看著她就像回到自家后院了一樣熟稔地在婦科門診和繳費廳以及化驗室來回穿梭，滿頭大汗地辦好各種手續，最后將萌萌領進一間婦科手術室。

周末，來做人流的人很多，排隊的病例壘起厚厚一沓。

從穿著考究的白骨精，到頂著兩坨高原紅的打工妹，還有十三四歲剛脫了奶聲的初中生，大家擠坐在手術室門口的等待區塑料椅子上，焦急地望著手術室的門，等著快點被叫進去。

瞧瞧，人間罪孽有多深啊，她田萌萌又要給這罪孽加上一筆了。

她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羞愧地垂著頭，唯恐遇見同學或是熟人。

可是怕什么來什么，盡管她一直沒抬過頭，而且還有博娜娜坐在外面擋著，可還是有人認出了她。

“田萌萌！”

帶著一絲嘲弄的叫聲在前排響起，博娜娜捏了捏田萌萌胳膊，田萌萌面紅耳赤抬頭，呀，原來是同宿舍的王雅媛！

王雅媛毫不掩飾地拍拍自己的肚皮，苦著臉撅嘴：“就一次沒采取措施，唉！不過田萌萌你怎么會來這里？聽說你在顧家很受寵的啊，怎么，難道那些傳言有誤？”

盡管田萌萌很認真地去辨別王雅媛的口型，可還是一個字都沒猜出來，只好佯裝被口水嗆住，干咳了幾聲。

她這種行為被王雅媛理解為躲閃，王雅媛立刻兩眼放光，快樂地提高了嗓音：“哈，我知道啦！田萌萌，你是被顧少給甩了吧？否則，顧家的少奶奶怎么會來這種民間醫院排長隊做人流，真是掉毛的鳳凰不如雞啊！嘿嘿……”

田萌萌看出了她臉上的諷刺意味，如果按她以往的性格，肯定低頭沉默，但現在她決不會！

她騰地站起來，緊緊盯住王雅媛，眸子里仿佛能冒出火，憤憤直刺過去，冷冷說道：“王雅媛，請收起你那惡心人的笑容！”

王雅媛登時一陣錯愕，難以置信揉了揉眼睛，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閑著也是閑著，有熱鬧看何樂不為？

眾目睽睽之下，王雅媛漲紅了脖子，不敢再直視田萌萌的眼睛，卻也不愿服輸，挺硬了脊背冷嘲道：“你就是被顧少玩膩甩了，自己跑到這里來打胎，我還不能說了嗎，哼！”

“啪！”

話音未落，她臉上立刻挨了響亮的一巴掌，頓時起了五條紅梁。

“小妹妹，嘴巴放干凈些！你不要臉，沒必要拿到這里來顯擺！”博娜娜淡定地拿出一片濕巾擦手，悠閑得好像剛才那一巴掌不是她扇的。

周圍有低低的笑聲響起，人們興致勃勃看著熱鬧，王雅媛臉上很掛不住，捂著臉小聲嘀咕：“我不要臉，那田萌萌呢？明明就是被人家甩了偷偷來打胎嘛，還不準人說……”

“啪！”

又是響亮的一巴掌，博娜娜冷眼微笑：“我已經警告過你了，這一巴掌是你自找的！”

王雅媛雙手捂臉，淚光閃閃坐到椅子上，再也不敢做聲。

博娜娜擦完了手，將那片用過的濕巾扔到王雅媛臉上，傲嬌地笑道：“告訴你吧，我家萌萌永遠是顧家最受寵愛的少奶奶，今天來這里做人流的，是老娘我！萌萌只是來陪我的，你給老娘看清楚了！”

王雅媛額頭沁出冷汗，忙不迭點頭：“是，是！我看清楚了……”

“萌萌，咱們走！我不愿意和這個賤人一起做手術，改天你再陪我來。”博娜娜拉住田萌萌的手，穿過一雙雙好奇探究的眼神，抬頭挺胸高傲地走出了醫院。

田萌萌雖然不知道她和王雅媛都說了些什么，但既然娜娜讓她走，她自然應該乖乖聽話。

兩人剛走到醫院大門口，路邊有一輛汽車門子打開，一個人蹬蹬蹬跑了過來，定睛一看，原來是慕子昂。

慕子昂焦急地迎上來攙住田萌萌，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問博娜娜：“她怎么樣？有沒有痛暈倒？”

田萌萌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耳根，畢竟這是慕子昂學長，以前別說這么零距離的接觸，就連話也沒多說過幾句的呀！

博娜娜偷偷笑著回答：“沒有。”

慕子昂也紅了臉：“聽說會很痛的啊……”

娜娜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沒做啊，怎么會痛！”

慕子昂一陣錯愕，“沒做……”

難道萌萌糊涂了啊，要成為單身媽媽？還是她對顧霆駿產生了感情，不愿意流掉他的孩子？

慕子昂心底有些酸酸的，有些抑制不住，半是懊惱半是焦急：“聽力呢？聽力怎么辦！難道要一輩子活在無聲世界里嗎？”

萌萌搞不清楚狀況，茫然睜大雙眼看著慕子昂和博娜娜，猜測他們在說些什么。

瞧他那副小樣兒，分明是愛上萌萌了！——博娜娜早就看出來了，暗暗想這個慕子昂的人品看起來似乎不錯，相貌家世也好，對萌萌又是十分熱心，倒是一定要想辦法促成他們呢！

“你先別著急，并不是不做了，只是今天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時間上做出改動，推遲了而已。噥，先回去吧，折騰了一早上，萌萌本來身體就虛，得趕快休息了。”

博娜娜說著，拉起萌萌往車庫走，她的車泊在那里。

其實慕子昂早早就趕到美容院了，只是沒料到博娜娜和田萌萌居然比他更早，他也不便打聽博娜娜的手機號碼，只好驅車過去在醫院門口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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