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〇章 漁夫難做

黑面大漢看上去40歲左右，只有筑基修為，懶懶的坐在路邊，大漢身前，一塊破爛不堪的黑布，黑布上胡亂擺放著7、8件物品，有兩塊石頭，兩塊法寶的殘片，以及一枚殘破的玉筒，還有幾截枯木，一根損傷的不成樣子的蝎子尾刺。

“敢問道友，你這幾根枯木有什么特異之處，準備交換什么物品？”

聽了朱玉北的傳音，柳鶯鶯心中好奇，款款上前，拿起兩節枯木，翻來覆去的看個不停。

這是她的本色演出，自然沒有絲毫破綻。

“這截枯木是我無意中得來，不怕火燒，其他特異之處，倒是沒有發現。有一株5000年以上的靈藥，或者是10萬靈石，前輩盡管拿去。”

黑衣大漢面露恭敬之色，和其他修士并無兩樣。

“師叔，死亡沙漠的巨尾蝎！”

見柳鶯鶯和林飛鳳圍上去唧唧喳喳的和黑面大漢說個不停，鳳如山一面小心的感應著黑面大漢的氣息，一面和慕容雪菲傳音交談。

“嗯，不錯。那又怎樣？”

巨尾蝎并不罕見，幾乎所有的區域都能找到，但死亡沙漠由于氣候特異，晝夜溫差極大，巨尾蝎的尾刺，和其他地方巨尾蝎尾刺略有不同，當然，其間差別甚微，若非鳳如山曾在死亡沙漠中混了兩年之久，對這巨尾蝎熟悉之極，就未必能夠發覺其中的不同。

慕容雪菲對死亡沙漠的記憶，更是刻骨銘心，得鳳如山提醒，很容易就確定，這根尾刺，確實是來自死亡沙漠。

不過，她一時沒想明白，這又有什么關礙？

她自己的儲物手鐲中，還放著一根金色巨尾蝎的尾刺，仙府之中，也有兩根，其中的用意，也無需多說。

“沒事，師叔只管上前，最好能纏住他一個時辰，我查證一件事。”

“然后呢？”

“然后你們在前面等我！”

“嗯，你小心點。”

“沒事！師叔放心。”

就憑黑布上的幾樣東西，想毫無破綻的糾纏黑衣大漢一個時辰，在鳳如山想來，大是不易。

不過，鳳如山大大低估了三個女人的威力。

不知中間經過了怎樣的轉折，話題從枯木的特性和價格，再自然不過的變成了“七師妹”昨天鞋子的顏色和裙子搭配不對，輕輕一轉，又變成了小狗“阿黃”的心情這兩天不怎么好，胃口變刁了……。

“這老兄太可憐了！”

看黑衣大漢滿臉苦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鳳如山同情之心大起。

忽然，黑衣大漢的身上傳出一陣極其細微的波動，轉瞬之間又恢復如初。

“鳳如山，你在妖族那兒學了很多東西啊！還有沒有別的本事？”

柳鶯鶯聽了鳳如山的一番言語，看怪物似的看著鳳如山。

“那當然，我現在還是胡家精英。拿你的，哦，拿老朱的人頭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鳳如山急忙改口。

事情說起來一點也不復雜。

白豹原的外面，大部分地區都已經被妖族占領，昔陽城發生如此大的變故，妖族不可能一無所知。因此，鳳如山估計，現在的昔陽城中，一定有不少的妖族暗探。

他自己修煉過妖族改變氣息的秘法，深知此類秘法固然巧妙非常，可以輕松瞞過修士神識的探查，但每隔一定時間，就要行功一次，行功伊始，妖族身上會有輕微的氣息波動。

這種氣息波動，程度極其輕微，影響的范圍也很小，不會超過身周10丈，持續的時間不過短短一息，若非特意留心，即使是鳳如山，也不會有所感覺。

鳳如山一直留心，經過黑衣大漢的地攤時，隱隱約約的感覺有異，又加上死亡沙漠的巨尾蝎尾刺，因此不惜費時費力，對黑衣大漢細加感應，果然小有收獲。

確定了黑衣大漢妖族的身份，以鳳如山妖將的修為，剩下的一切自然順理成章，沒怎么費力，鳳如山就贏得了黑衣大漢初步的信任，得知了他們下一步的大致計劃。

原來，黑衣大漢賴卦客，乃是來自水屏山的妖族暗探，水屏山臨近白豹原，妖族占領水屏山后，對白豹原一直虎視眈眈，派了不少暗探來白豹原收集情報。

現在白豹原自身的生產能力，實在不足以生產出足夠的戰爭物資，因此，或明或暗，有不少的商行從外面運送各種物資來白豹原。

這些商船的飛行路線，停留地點，護衛力量，以及商船上的貨物情況，當然都是秘密。

一個偶然的機會，賴卦客得知，五天之后，有一艘秘密運輸靈彈的商船，將會途徑清風嶺。

不知何種原因，這艘商船上的護衛力量不強，只有6名金丹。

賴卦客來不及通知水屏山的妖族采取行動，又不忍白白舍棄這次大好機會，因此，冒險在夕陽大道擺出巨尾蝎的尾刺，希望能湊夠足夠的人手，立下這份大功。

據賴卦客所言，和他一起同樣行動的，還有另外四名妖尉，水屏山在昔陽城的妖將，他已經找到了2名。

一般妖將，想長期潛伏人類社會，當然很難，但在唐古冰原這種人妖混雜的環境下，借助一些特殊的手段，妖將混跡于人類社會不長的一段時間，卻是大有可能。至少鳳如山就知道3種以上的辦法，不過每種都代價不菲，頗為不易就是了。

至于巨尾蝎的尾刺，卻是因為一來不會太過引人注目，二來死亡沙漠的巨尾蝎，因為尾刺造出的靈彈品質優良，穿透力強，在妖族中大大的有名，很多妖族都比較熟悉之故。

鳳如山裝模作樣的考慮再三，和賴卦客幾經討價還價，最后答應參與賴卦客的劫船行動，

鳳如山自稱自己也是妖族暗探，實際上他本來也確實是妖族暗探，胡家的暗探，有些事情需要安排一下，不能馬上跟賴卦客匯合。

本來，這次行動，就是一次性的副業，當然不能影響主要的工作。

賴卦客毫不懷疑，二人約好了碰頭的地點和聯絡暗號。賴卦客，做這些事，是一把好手，鳳如山也受過專門的訓練，安排起來，自然滴水不漏。

二人分手之后，鳳如山立即趕回來，首先向慕容雪菲匯報了一番。

慕容雪菲大為興奮，三下五除二就使出絕招，壓服了鳳如山，二人達成了初步的統一。

按鳳如山本來的意思，既然商船有六名押送的金丹，估計妖族最終參與的力量會更加強大，他們五個，顯得單薄些。

最好是通知羅春平，在接頭之時伏擊妖族暗探，那就穩穩收獲一份軍功，又不用冒什么風險。

至于他們怎么發現的線索，自然難不住鳳如山。

誰也不怕這個，有了最終的成功，再來編造自己當初如何如何心細如發，如何如何英明神武，這種事，是個人都能干好，而且羅春平也不會深究這個問題。

有必要嗎？

不料慕容雪菲卻不同意，她首先要看看能不能單干，如果有可能自己干，就不用理羅春平，實在不行，再通知他不遲。

所謂單干，是指他們五個自己來，行與不行，自然要開會討論。

鳳如山來找慕容雪菲，本意是他們兩人之間，首先要達成一致，結果是自己被“一致”，多少有點無奈，卻也承認，慕容雪菲這一次，不是一點道理皆無

慕容雪菲，不僅要滅殺這幾個妖族暗探的軍功，她更加看上了那一船靈彈。

那是一船靈彈，不是一顆，也不是一箱。

而且對黑心的走私商行，慕容雪菲一直不怎么喜歡，從梅喜旺開始就不喜歡。雖然她自己也做過商行的護衛，對自己的前同行，也沒有多少同情之心。

鳳如山對這船靈彈也有點動心，要知道，林飛鳳，哦，是阿金山，正缺靈石。

五個人開會，鳳如山又詳細匯報了一遍，其他人都在皺眉沉思，柳鶯鶯卻對鳳如山一身稀奇古怪的知識發生了興趣。

這些年來，林飛鳳三人，并未專門詢問鳳如山在妖界的事情，但鳳如山和慕容雪菲也沒特意隱瞞，閑談之中，三人陸陸續續，也知道了個大概。

柳鶯鶯對五人行動的方向歷來不怎么感興趣，她懶得費那個腦筋，別人都在思考，她卻八卦之心大盛，忍不住出言詢問。

對鳳如山的隨口敷衍，柳鶯鶯也不在意，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鳳如山也不是發脾氣的最好人選。

“老鳳，你覺得妖族有沒有把握？”

朱玉北第一個開口，柳鶯鶯不算。

“只要他們行動，就一定會有把握。他們可都是妖族的精英，沒有把握，不會冒險，這只是一次意外的私活，因此影響自己的主要工作，不是精英的選擇。”

鳳如山已經和慕容雪菲討論了一遍，這種問題，自然輕車熟路。

“那你估計妖族能集合多少力量？”

這個問題，慕容雪菲就不會顧及。

“不知道！正常情況下，一船靈彈會有10名左右的金丹護衛，聽賴卦客的意思，對正常的商船，即使得知商船的行駛路線，他們也沒什么想法，就是說，妖族能利用的力量，不會超過15個妖將。”

鳳如山稍作沉吟，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哦，6個金丹，15個妖將，關鍵是我們還要事先找好地方埋伏，這個埋伏的地方，太遠了不行，太近了也不行，老鳳，這個漁夫，不好做啊。”

朱玉北喃喃自語，慢慢的搖搖頭。

鳳如山悄悄的瞄了慕容雪菲一眼，苦笑不已。

要不是做“漁夫”難度太大，他也不會一開始就不打商船的主意。

對走私船黑吃黑，鳳如山也沒有多少心理負擔，主要還是吃不下，骨頭太硬。

慕容雪菲心中一動，嘴角動了兩下，猶豫之色一閃而過，最后微微的搖搖頭，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