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六章 輕拂

碧水門在陰山建了一個大型基地，8個中型基地，每個中型基地有五到六個小基地，名義上各基地當然有碧水門長老會統一管理之間，但事實上，碧水門內各大家族，還是將基地的管理權進行了大概的“分配”。

各個基地之間，大致上差不太多，但在基礎設施、地理位置等等細節上總會有所差異，因此，各基地的發展前景，也就有高有低。在分配基地管理權時，說不得，各家族之間，又少不了一番明爭暗斗。

林家在界河通道探索的前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這次卻只拿到了5號基地的管理權，夏冰很是不滿意。

5號基地，在大家的排位中，算是比較差的，排名在最后三名之內，而相比之下，王雷兩家搶到的2號基地，卻是穩居前三名之列，夏家和其他幾個小家族聯合，分到的3號基地，也比5號基地靠前。

順便說一句，夏冰和夏卿嵐的夏家，沒有任何關系，夏冰出身的“夏家”，連碧水門的家族也算不上，除了夏冰，他們已經沒有別的金丹了。

眼看陰山風云又起，夏冰靜極思動，很想和林師吾去陰山玩玩，不過現在，她卻不愿意再去做“二等公民”。

習慣了掌門夫人的風光，她面子上下不來。

“呵呵，師妹，我做了近百年的掌門，熱鬧夠了，大浮鷹島挺不錯的，只要鳳兒不虛此行就好。”

林師吾穿一身半舊不新的長袍，手中拿著一本破書，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混不見半分昔日掌門的氣象，身上的氣勢，卻隱隱有些不穩。

“鳳兒，嗯，鳳兒能去管理個小基地就好了。就是鳳兒不喜說話，有什么事都埋在心里，連對我們也不愿多說，這脾氣，和我倆都不一樣，不知道像誰。”

夏冰頓時無語。

其實林飛鳳這些年埋頭苦修，哪里有管理“小基地”的經驗，根據林師吾的說法，林飛鳳沒這個興趣，也沒這份才能，不過夏冰曾經詳細打聽過慕容雪菲的情況，知道林飛鳳想要“不虛此行”，難度頗大。

她不知道林飛鳳怎么樣才算“不虛此行”。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心高氣傲，又不喜多言，對男女之事的了解更是少得可憐，在夏冰看來，林飛鳳想在慕容雪菲手上討得“便宜”，從而“不虛此行”，比結嬰難多了。

當然，對林飛鳳如何行事，夏冰已經很少開口了。

“師妹，鳳兒這些年對馭火如水花了不少心血，可惜我對五行法術懂得太少，一點也幫不上她，聽說鳳如山的春風化雨訣，在五行生克上有些門道，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機會探討一下。不過鳳如山這次傷勢復原，情形很是詭異，我估計他是別有福緣，和春風化雨訣關系不大。鳳如山稀奇古怪的手段不少，正兒八經的修煉，倒是平平無奇，此人身上，不可解之處甚多，就看他愿不愿意對鳳兒敞開心扉了。”

林師吾能“執掌”碧水門多年，對世道人心的思索和理解，當然非夏冰所能相比，一眼就看穿了關鍵的所在。不過他盡自明白，卻也做不了什么。

人心如海，人與人之間相交，除了性格脾氣的因素，還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這些因素太過復雜，斷非外人所能感受，有時候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卻能造成完全不同的后果。所謂上天注定四字，不外是表達人們對此無能為力的一種無奈之情而已。

“春風化雨訣就是垃圾，……”

一說起這些，夏冰頓時沒有了興趣，不過心里對碧水門的怨氣，也少了很多。

按照實力而非“功勞”來決定各自的“權益”，本來就是頂級宗門很正常的行事方式，夏冰對這樣的規則一點也不反對，事實上，她一直是這種規則最忠實的擁護者。

以前林家勢大，夏冰從來都認為如此行事，天經地義，沒有任何不公平之處，現在輪到了自己“被規則”，她卻忍不住對規則抱怨起來。

林師吾微微一笑，安心享受起陽光沙灘，同時心不在焉的聽夏冰嘮叨。

林師吾本來就是想轉移一下夏冰的注意力，一點也沒有說服夏冰的打算。

這么多年，他早就放棄了。

“冰兒，你真要去陰山？蔡勛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蔡家在他的領導下，也不好打交道。”

楚鄺丘看著面帶黑紗的女兒，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爹，我一定要去陰山，要是家里不方便，我就以個人的名義去，我一個人去。”

楚冰兒堅決的點點頭。

“哈哈，蔡勛再強勢，我楚家也不怕他，你就帶著5個人去，剩下的事交給爹來處理，陰山，不是岐山境的陰山，更不能算是蔡家的陰山。”

楚鄺丘哈哈一笑，雙眼精光四射，不過口氣中，卻略有理虧膽怯之意。

“謝謝爹，我就去準備！”

楚冰兒歡喜之情溢于言“表”，聲音確實清冷如故。

原來楚家和岐山境沒有任何生意上的來往，和蔡家也關系平平，蔡勛為人極為強勢，又志向甚高，歷來把岐山境看成蔡家的“自留地”，決不會容許興隆門其他家族胡亂伸手。

如果是楚冰兒一個人去陰山冒險，不牽涉到興隆門的勢力分布，蔡勛當然不會理她，但楚鄺丘讓楚冰兒帶5個人前往，意義就截然不同。

五個人，是興隆門開發新“地盤”的經典小隊，楚鄺丘這么說，無疑是要楚冰兒在陰山打出楚家的旗號，代表楚家正式進駐陰山。

楚鄺丘這么做，肯定會讓蔡勛大為惱火，不過楚鄺丘也算是打了個“擦邊球”，不算真正的壞規矩。

按照興隆門的傳統，不征得蔡勛的同意，楚家肯定不能胡亂到岐山境搞風搞雨，但陰山畢竟不是在岐山境之內，而是在岐山境的界河之中，陰山還到底算不算岐山境，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歷史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在界河通道中發現大片有商業價值的空間，這樣的情形并不常見，興隆門對此，也沒有一個大家都認可的說法。

自然，楚鄺丘會去和家里的老祖楚存香匯報，由楚存香和蔡勛打聲招呼，盡量和蔡家談判出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楚存香和蔡勛有很多相似之處，楚鄺丘相信，楚存香一定會支持他的決定。

岐山境在人類勢力的最外圍，緊挨著未知的蠻荒世界，楚家盡早在岐山境建立一個“橋頭堡”，即使在岐山境收獲不大，對以后發現的“新境”爭奪戰，也算是一個伏筆。

人類對華夏大陸的探索，從未停止，發現“新境”，是必然的，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和哪個境相連罷了，楚鄺丘知道，楚家，楚存香，會在岐山境，在陰山賭上一把，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興隆門以商立宗，最不缺的，就是交易的精神，只要你付得起代價，沒有什么是不可交換的。，至于和蔡家具體的討價還價，就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了。

楚冰兒更不關心。

“小云，你盡快趕去甘園境嘉甘溝，找到旭飔，告訴他我要去陰山的事。別的什么都不要說，等七天，七天沒有消息，你就回來，直接去陰山找我。”

“哼！真準備在好運峽谷結嬰了再來見我？這個醉鬼，傻呼呼的，笨死了！”

鳳如山從甘園境回來，順便在林菀城停了一下，有慕容雪菲在，令狐俠在嘉甘溝的一切，楚冰兒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以楚家的情報收集能力，打聽令狐俠后面的行蹤，那是毫無困難。

令狐俠一直在好運峽谷修煉，時不時找旭飔喝兩杯，也沒有任何保密的必要。

“小姐，要是令狐公子醉的七天都沒醒，我也直接趕回來，不等他酒醒？”

小云是楚冰兒的貼身侍女，精明能干，兩人關系極好，“令狐大公子”的事，楚冰兒從來沒瞞著她。

“哼，他醉死最好。也許人家早就有了心上人，不愿意來了呢。”

“令狐公子就是真的醉死了，聽見小姐喊他，也會從棺材里爬出來。”

楚冰兒在岐山境的熟人，說起來還就是鳳如山和慕容雪菲兩個，可以想象，楚家想在陰山扎根，蔡家一定會提出各種各樣的限制，萬一楚冰兒有事需要鳳如山幫忙，鳳如山的鳳家堡太過弱小，未必愿意為了楚冰兒正面得罪蔡家，楚冰兒也不想鳳家堡受到自己的牽連。

而令狐俠大廟不收，小廟不要，舅舅不疼，姥姥不愛，是真正的孤魂野鬼一個，偏偏又和慕容雪菲交情極好，對楚冰兒更是言聽計從，有他在中間牽線搭橋，很多事情，也就有了轉圜的余地。至少，蔡家會少了很多借口。

當年令狐俠受楚冰兒一言之激，憤而遠赴人妖之戰的前線，并且戰果累累，對他的心意，楚冰兒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現在她既然讓令狐俠回來幫她，其中的含義，就是令狐俠再傻，也應該明白，所謂的七天云云，不過是姑娘家的顏面，一點小脾氣罷了，小云也不會當真。

“小云你想死啊，還不快去準備。”

楚冰兒滿臉紅云，可惜小云看不見，令狐俠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