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五章 拳石

“鳳如山，我爹說過，高階修士，未必就一定各方面都比得上低階修士。不過樸襄君能靠自己一個人在天星海打下一片基業，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不是每個元嬰真君都像樸襄君一樣的，也不是每個元嬰真君都能成為神師級的人物，你別想那么多了。”

林飛鳳和慕容雪菲商量好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和鳳如山正面談一次。男子漢大丈夫，連一點小挫折也承受不了，像什么樣子。

“師姐，我們鳳家堡學院早該開學了吧，不知道林，那個，前輩，在鳳家堡過得開心不。林前輩是碧水門掌門，去鳳家堡那個小地方，一定覺得很沒意思。我們鳳家堡什么都沒有，……。”

林師吾的話，也許是對的，但鳳如山沒有見識過自己“比得上”的元嬰真君，當然沒什么真正的感覺。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再正確的道理，也比不上兩次扎扎實實的失敗所帶來的切膚之痛。

“師姐，算了吧。解鈴還須系鈴人，他自己想不開，我們說什么都沒用。”

“真是妖獸脾氣！”

見鳳如山又開始滿嘴的胡說八道，慕容雪菲頹然的搖搖頭，宣布放棄。

鳳如山莫名其妙的糾結，她見得太多了，先放放再說吧，反正又死不了。

“嗯，慕容，我回冰玉宮看看，你們忙吧。”

“要是爹在就好了，以爹的口才，一定能勸好他。不知道爹在鳳家堡過得有意思不？”

見慕容雪菲撂挑子，林飛鳳孤掌難鳴，也就去裝修自己的冰玉宮，讓鳳如山和慕容雪菲放心的去“忙”。既然言辭無用，試試別的辦法，總算聊勝于無。

小小一個鳳家堡分院，林師吾這個院長助理，當然不會很忙，但是他很快就會發現，鳳家堡雖小，卻很有意思，有意思極了。

“旭長老，老爺和大姐、二姐都不在，我代表他們敬你一杯！歡迎旭長老回家看看！”

當年旭飔在鳳家堡養傷，罕言寡語，一點閑事沒有，由于鳳如山的關系，兩人還算是熟悉，王茹清對他印象不錯，旭飔來到鳳家堡，幾個“留守”鳳家堡的金丹為他接風，接風宴上，當然以王茹清為首。

“呵呵，小清氣息涌動，快結丹了吧，恭喜啊。你嫂子說你蘭心蕙質，一定結丹無憂，特意讓我給你帶了甘園境的清心丹，等下我拿給你。”

對王茹清這個當年的小侍女，旭飔自然不敢怠慢。

其實他在鳳家堡養傷之時，王茹清已是鳳家堡的大管家，不再僅僅是個侍女，不過當時主要還是鳳南天在“決斷”鳳家堡的大事，王茹清還沒成長起來，只是負責具體的執行，后來王茹清的一切，他主要是聽鳳棲梧將起，親眼見到王茹清比之在座金丹絲毫不遑多讓的氣度，旭飔有點吃驚罷了。

“呵呵，在林菀城中就經常聽老鳳和慕容提起旭長老的大名，當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們倆都會成為鳳家堡的長老。旭長老專門護送棲梧一行回來，可是為鳳家堡立了大功，我們這些長老，在鳳家堡成天亂忙乎，和旭長老比起來，實在慚愧的很啊！”

“你嫂子！人言旭飔不善言辭，難道是傳言有誤？”

端木靖微微有點奇怪。

清心丹是甘園境聞名的丹藥，能靜心清神，對結丹自然有些好處，而且傳聞之中頗有美容之效，價格并不便宜，不過由旭飔出面送給王茹清清心丹，大的問題當然談不上，卻稍嫌輕浮，有失莊重，也和他此行的目的不協調，但加上“你嫂子”三個字，變成了兩個女人之間的來往，既表達了自己的善意，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又不失古牧派的氣度，端得是恰到好處，確是神來之筆。

至于實際上是不是和“你嫂子”有關，端木靖自然不知道，他也懶得理會。

鳳家堡千頭萬緒，百業待興，端木靖實際上總攬鳳家堡的發展規劃，并親自負責鳳家堡的情報工作，當然很忙，至少比林師吾忙的多，但他再忙，也要見見鳳家堡的第一個客卿長老。

鳳棲梧帶去嘉甘溝的樣品鳳甘果，也就是小紅牌嘉甘果，有一種可以提煉出嘉甘油的消息，當然，現在暫時叫鳳甘油了，鳳棲梧已經告訴了端木靖，而且鳳棲梧此行還從嘉甘溝帶回來了兩位重量級的嘉甘油提煉師。

雖然目前“鳳甘油”比之傳統的嘉甘油效果稍差，而且由于鳳棲梧帶去的樣品太少，又都是楚塵親手培育的精品，對鳳甘果大規模種植時，靈植的難易、鳳甘果的產量、鳳甘油的質量、出油率、提煉的難度、需要的設備等等一大堆技術問題，參考意義不大，但既然兩位提煉大師肯來鳳家堡，就意味著鳳甘油生產的前景不錯。端木靖自然清楚，鳳甘油對鳳家堡，意味著什么。

鳳甘果項目，端木靖從頭到尾全程參與，鳳棲梧去嘉甘溝之前，端木靖就沒有想過鳳甘油的消息能瞞住嘉甘溝的旭飔和呼家兄妹，但從鳳棲梧事無巨細的匯報中，對旭飔的來意，端木靖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對鳳甘油的重要性，旭飔和呼家兄妹，比端木靖有更加具體的感受，古牧派想搭上這列快車，也在情理之中，并不難猜。

“端木長老言重了，這是旭飔應該做的。老鳳對古牧派有大恩，又是古牧派的榮譽長老，小小奔波之苦，不值一提。”

旭飔在鳳家堡養傷之時，慕容雪菲不算，鳳家堡還就他一個客卿長老。而現在鳳家堡的熱鬧興旺之象，他雖然聽鳳棲梧大概說起過，但親眼所見，還是帶給他極大的震動。

學院、飛船基地、碧水門、天元派、飛靈派、天凈沙、枯榮荒火陣，這還是當初那個破落、頹敗，甚至有朝不保夕之感的鳳家堡嗎？

可惜鳳如山和慕容雪菲都不在鳳家堡，這完全出乎了旭飔的意料，而楚塵、王茹清，旭飔只是認識，卻沒什么真正的交情，旭飔也不認為他們能決定古牧派“移居”鳳鳴山這等大事。至于大名鼎鼎的端木靖，他在林菀城時就曾有耳聞，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嗯，古牧派不畏艱險，在嘉甘溝抗擊妖族，歷盡萬難，力保我們人類在甘園境的星星之火不滅，呼家兄妹，是我輩修士的楷模啊，可惜我老了，他們又遠在甘園境，如此人中俊杰，卻無緣一面，旭長老回去見了呼家兄妹，一定要替我端木靖敬他們三杯。”

端木靖端起身前一個黃茂湘特制的小酒杯，一口喝干。

酒杯再小，只要喝的杯數足夠多，一樣可以喝醉，黃茂湘此舉，不過是提醒端木靖時刻不忘“家庭守則”，你別說，效果還真不錯。

“呵呵，端木長老太客氣了。”

呼延平是自己的妻子，旭飔總覺得端木靖的話聽在耳中有點別扭，但他本來不善言辭，端木靖這話，祭出人妖大義這樣的大帽子，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語應對，只好微笑“不語”。

以端木靖的在鳳家堡的身份，旭飔還不至于天真到認為他不知道呼延芝是自己的道侶。

“哈哈，老楚，你和老旭是老朋友了，你們怎么不多喝幾杯，昨晚婉瓊又讓你加班了？你們到鳳家堡沒幾年，婉瓊一個人就生了四個兒女，老楚你比老鳳厲害多了，婉瓊還不滿意啊。”

“呵呵，旭飔事前的“功課”，做得很扎實啊。此人眼闊眉濃，頭昂步重，英氣內斂，沉穩如山岳，氣度不凡，非言辭所能輕撼，是塊難啃的骨頭，慢慢來吧。”

端木靖稍加試探，見旭飔果然如傳聞中一般罕言寡語，前面的“你嫂子”，想來是精心準備好的說辭，并非臨場的隨機應變，他也就適可而止，開始真正的為旭飔“接風洗塵”。

對古牧派的打算，只要條件合適，端木靖并無異議，小小的“考校”一番，不過是想親自領略一下旭飔的脾氣性格，屬于半玩笑的性質，自是無妨，但如果不知收斂，咄咄逼人，就過猶不及了，對鳳家堡沒有任何好處。

很多事，靠的不是言辭的犀利，而是實打實的實力，言語上占再大的上風，不僅于事無補，反倒會弄巧成拙，召人忌恨，端木靖對此，有血的教訓。

至于條件和不合適的，要坐下來慢慢談，接風宴上，當然不是談論這等話題的好時機。

端木靖戰力為零，對言語間火候拿捏之準，自非整日冒險，更習慣你死我活、瞬息生死場面的鳳如山可望其項背的。

“哈哈，老旭，干一杯，多謝老旭對榮豐門弟子照顧有加。幾十年不見，我們都老了，現在回想起嘉甘溝的歲月，真是恍若隔世啊。”

鳳家堡雖好，但楚塵畢竟是在甘園境長大，他和彭婉瓊離開甘園境，一別幾十年，就很少再有甘園境的消息，料來此生也未必再有回去看看那座青山，飲飲那注清泉的機會，此刻見到嘉甘溝故人，回首往事，楚塵不禁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