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四章 大事

“老夫岐崖境寒虛門修士任羽行。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現今曉日宗勢大，我寒虛門內部又隱患重重，事，不可為矣。寒虛門中興，須待后來者。……，藍冰島地勢奇異，此處洞府，終不免為曉日宗發現，……。”

文章開篇說得清楚，藍冰島上的遺府，確實是寒虛老祖所留的后手，不過在另外的意義上，卻又不是寒虛門真正的后手。

“……，一旦此處被曉日宗所覺，必有我寒虛門后輩喪生在藍冰島上，然行大事者當不拘小節，老夫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望后輩小子體諒我一片苦心。汝若有緣破開冰玉上禁制，想來是時日已久，曉日宗放松警惕之故，忠心可嘉，玄冰炎髓中含有我一絲法力，可用寒虛門戊辛第17種法門取去這一縷玄冰炎髓，在洞中安心煉化吾所留法力，以助汝晉階元嬰，盡心盡力傳承我寒虛門一脈，……。”

鳳如山低聲吟誦著玄冰炎玉中飄出來的的文字，臉上的表情忽喜忽憂，似哭非笑，酒卻喝了幾葫蘆。

“慕容，他沒問題吧！”

任誠最終取走了玄冰炎髓，卻沒有如寒虛老祖所言，在洞中“安心”煉化其中的法力，甚至根本沒有走進洞穴，就和桑孜離開了藍冰島，至于兩人后面的故事，林飛鳳懶得去猜，她們有自己的麻煩。

“不知道。行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又不想干大事，管這么多干什么，真該死！”

慕容雪菲頭也不抬。

“哦，慕容，沒有了藍冰禁制和玄冰炎玉，藍冰島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小島，想來曉日宗也不會在這里花費什么功夫，不會注意到我們的行跡，我們在這兒等等他吧。”

林飛鳳看了看不遠處的鳳如山，輕輕的搖搖頭。

原來寒虛老祖早就料到藍冰島上的遺府必然會被曉日宗發現，甚至有意無意的促成藍冰島被曉日宗發現，藍冰島，乃是寒虛老祖為了掩護真正的后手所布下的一個誘餌，一個吸引曉日宗注意力的誘餌。

曉日宗發現了藍冰島，必然會放松對真正“遺府”的探查，會大大減輕寒虛門“傳承弟子”的壓力和風險。至于因來藍冰島尋找“傳承”而犧牲的寒虛門弟子，就是行大事者不拘小節中的“小節”了。

而真正的后手所在，經文中頗有幾句古怪的字句，鳳如山根本摸不著一點頭腦，想來是只有寒虛門嫡傳弟子，才能看得明白，不過真假虛實，就要問任誠的感受了，鳳如山非局中之人，當然無法體會。

既然是誘餌，洞府中自然是一無所有，唯一的遺澤，就是玄冰炎玉中的那一縷包含了寒虛老祖法力的玄冰炎髓，雖然寒虛老祖遺言中數次提到，此處洞穴對煉化他的法力頗有助益，但這樣的極寒之地，在天星海中并不難尋，至少任誠不愿意再一次成為“小節”。

“慕容，師姐，你們兩個眼光真差，當年怎么會看上鳳如山這個笨蛋，寒虛老頭是化神修士，才不會把幾個金丹的死活放在心上，這么簡單的道理，只有天下最大的傻瓜才會想不通。”

為了寒虛門的傳承，犧牲幾個小金丹，很嚴重嗎？反正鳳如山又死不了，小紅也不擔心，還有功夫點評幾句。

這幾天它心情不好，至于原因，沒有人知道。

“小紅你懂什么！當年在唐古冰原和嘉甘溝，鳳如山就因為“大事和小節”嘀嘀咕咕的糾纏不清，等他結嬰了，我們鳳家堡也會成為一家宗門，鳳如山肯定也會面臨類似的局面，現在多想想，想明白了，對他以后有好處。”

慕容雪菲剛剛還在罵鳳如山該死，轉眼又替他辯解起來，顯然，對“大事和小節”之間的把握，她也很是迷惑，不過迷惑盡自迷惑，她不糾結，她也不用糾結。

有鳳如山一個人糾結就夠了。

“有屁的好處！這些事是坐在這兒空想能想得明白的？瞎耽誤功夫。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想要知道寒玉蜂蜜的效果，只有親自喝兩口才行。師姐，我的寒玉蜂蜜效果不錯吧，我看你皮膚比以前嫩滑多了，寒玉蜂蜜，還是冰靈根修士最合適，鳳如山當年在妖界就知道偷幾只寒玉蜂，果然是情深如海，大有先見之明。”

小紅掉了兩句書袋，得意洋洋地問林飛鳳，當然，也順便揭揭慕容雪菲的心頭之恨。

至于“大事和小節”什么的，小紅才懶得去管，它只是一只小小的尋靈鼠，一只看慕容雪菲不順眼的尋靈鼠。

“哼，鳳如山，你在這兒坐著，我出去看看！”

林飛鳳夙愿新償，正是和鳳如山如膠似漆的時候，比不得慕容雪菲和鳳如山是老夫老妻，冰玉宮比聽雪樓熱鬧的多，皮膚肯定比以前大有改觀，至于是不是寒玉蜂蜜的功勞，哼哼，等有機會了再收拾他。

“慕容，小紅逗你呢！我們一起出去吧！”

林飛鳳卻不習慣當眾談論皮膚的問題。

滑膩不滑膩的，自己兩個人知道就行了，沒必要非得分出個長短高低，而且慕容雪菲的皮膚，據說也很不錯。

慕容雪菲有芙蓉。

“哦。師叔、師姐的皮膚都很好，師叔、師姐，胡家的事，一定是樸襄君干的，你們說我們當時是不是該殺了她？”

鳳如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口中所言，明顯的驢頭不對馬嘴。

“鳳如山，你！”

慕容雪菲頓時氣結。

“鳳如山，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寒虛老祖和樸襄君能從千萬萬人中脫穎而出，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如此行事，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我們不是當事之人，無法體會其中的苦辣酸甜，想得太多，意義不大。我們現在怎么辦？”

林飛鳳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嗯，就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很簡單的道理嗎！鳳如山，任誠都走了大半個月了，我們就在這兒傻等著？”

近段日子，小紅喜歡上了掉書袋，不過掉書袋容易，實際中什么是害，什么是利，什么是輕，什么是重，如何權其“輕重”，是大家眼里的輕重還是自己心中的輕重，小紅就管不了這么多了。

下決定的又不是它。

“嗯，師姐說得對，我聽師叔的。師叔，師姐，不如我們去洞穴里看看，寒虛老祖既然說了，洞穴里總會有點不同尋常之處。”

鳳如山一口喝完葫蘆里的酒，抹抹嘴站了起來。

“鳳如山，你！嗯，師姐，我們走吧！”

慕容雪菲什么都沒說，卻莫名其妙的被“聽師叔”的，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而去不去洞穴里看看，無所謂，去就去吧，總比坐在這兒什么都不干好些。

任誠破開禁制取走了玄冰炎髓，玄冰炎玉也變成了一堆碎片，它后面隱秘通道內，鳳如山趁著通道兩側幽藍色冰晶散發出的細微光芒，小心而又迅速的向前進。

跟在鳳如山的身后，慕容雪菲小心警戒，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冰煞，走在最后的林飛鳳則一邊努力記憶著路徑，不時拿出一些小玩意打入冰層。

雖然鳳如山自信曉日宗弟子不會深入通道，但出于謹慎，他還是想盡可能的掌控這條路徑。畢竟就算沒有任何意外，也只是浪費一些靈石，而萬一有曉日宗的弟子好奇心太重，有了這些準備，他們進退才會更加如意。

膽小如鼠鳳如山的外號，不是憑空得來的。干大事他也許不行，但“小節”中具體的操作細節，鳳如山經驗豐富。

“鳳如山，休息一下，這該死的寒氣。師姐，我們現在應該已經深入藍冰峰下方三百多丈了吧？”

走了許久之后，慕容雪菲停下腳步，轉頭對鳳如山說道。隨著三人的深入，通道內的寒氣越來越重，御寒丹的藥力消耗也越來越快，他們的御寒丹就是市面上的大路貨，慕容雪菲沒有星辰火，不可能不停的服用御寒丹，而失去了藥力的支持，她對寒氣的抵抗能力大幅下降，必須消耗大量的法力維持體溫。這對于慕容雪菲來說，是很大的負擔，她進入仙府中休息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三百四十丈還差一點，鳳如山，你和慕容去仙府里休息一下吧，我在外面守著。”

在破開玄冰炎玉，進入這個通道之后，雖然地形崎嶇復雜，通道彎彎曲曲，也無法將神念探出太遠，但林飛鳳還是能夠大致計算出三人的方位。此時三人應該在藍冰峰北側的下方，距離地面的垂直距離也超過了三百丈。

“嗯，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師姐，你也一起來吧！”

鳳如山沉吟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隨著三人逐步深入，通道內的寒氣也在逐步加重，而加重的速度，和三人深入地下的深度有很大關系，越往下走，寒氣加重的速度就越快。等到了地下五百丈左右的時候，鳳如山估計那里還要更冷一點。

即使林飛鳳是冰靈根，也要借助丹藥之力抵抗深入骨髓的寒冷，曉日宗弟子，想來也會大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