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到底是深經世事的人,一看此副光景,頓時明白了個七八分,面色一凝,云蔻淡淡掃了一眼三人,在看到紫袍男子的時候,目光微頓,旋即,又彎下腰將摔在地上的女子扶起。
“千城,你沒事吧?”
千城搖了搖頭,花徑上鋪滿小石子,暖春薄裳,怎會沒事?可這些都沒有心痛來得強烈。
他果真忘了她嗎?
攀龍附鳳!
他怎可將她如此看輕?
她,直直凝上他;他,淡漠地別過臉。
邊上,柳姨已經對著三個男人畢恭畢敬地伏下身子,“千城第一次進宮,不懂宮中規矩,冒犯之處還請四爺、九爺、十四爺大人大量,饒過她這次!”
說完,見千城還木樁一般杵在那里,連忙拉了拉她的衣襟,冷叱了一聲,“還不趕快給三位爺道歉!”
千城未動。
云蔻見狀,也是心中一急,攙著她的手臂兀自用力,想強行將她一起按跪下去,她卻不知哪里來的倔勁,背脊筆直。
水眸依舊深絞著那人,灼灼。
見她如此,眾人皆是一怔。
“怎么?不服氣?”藍袍男子冷哧一聲,譏誚的目光盤旋在她的臉上,還欲再說什么,卻是被紫袍男子打斷,“算了!十四弟,本是小事,不必如此大動干戈!本王只想提醒柳姨一句,柳姨也算是這宮里的熟臉了,當時刻謹記管好自己的人才是!”
柳姨埋首謝恩,連連說是。
男人說完,眼梢輕抬,寡淡地瞟了千城一眼,轉身離開,另外兩個男人便連忙拾步跟了上去。
千城一動不動地望著三人衣袂翩躚的背影,再也沒有了追上去的力氣,只覺得心中空落落一片。
邊上柳姨和云寇已站起身來,不知是誰的目光深凝,看向已經走遠的男子,千城恍惚側首,就看到云寇別回視線,朝她微微一笑,輕聲責怪道:“你呀!怎如此不小心?如今沒有了香油,可如何調香啊?”
柳姨黑沉著臉色,深剜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都是自找的!”
自找么?可不是!
千城彎了彎唇,未語,彎腰拾起地上早已空了的瓷瓶。
她進宮本就不是為了調香,有沒有香油,又有什么關系?
品香會在未央宮前面的廣場舉行。
正是初春,春意醺然、韶華明媚,一派繁華景致。
正上方,西蒼國文帝端坐在明黃的華蓋下面,兩側分別是各宮嬪妃,再下面就是各府王爺和府中女眷。
場中央數十名御香坊的女子行禮之后,娉娉婷婷立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