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痕還在門口,“千夫人……”
千城想起身,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只得對著門口啞聲道:“進來吧!”
楊痕推門而入,許是男女避諱,不敢抬眼看她,就將手中的兩瓶東西放在桌上,便遠遠地立著,勾著頭。
“這白色瓶子裝的是涂抹的藥,可治愈千夫人腹部的外傷,這綠色瓶子裝的是內服的,可祛頭疼發熱等癥。”
急急說完,轉身便走。
“等等——”
楊痕頓住腳步。
“是他讓你來的嗎?”千城聲音極輕,略帶著一絲猶豫,一絲期待。
楊痕一怔,自是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索性沒有回頭。
見他這般樣子,千城心下當即明了。
怎么會?
他今日差點殺了她!他說,再也不想看到她。
她彎唇,黯然一笑,“千城知道了,多謝楊統領給千城送藥!”
話語中的落寞楊痕聽在耳里,竟是心口微窒,猶疑了一下,還是回了頭。
遠遠地看著女子虛弱地靠在那里,靜靜地看著他,眸中水色蘊蘊,在燭火的搖曳下泛著粼光。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眼睛真的可以說話。
“楊統領還有事?”千城微微一笑。
楊痕頓時紅了臉。
“其實……”他抿唇頓了頓,似是在猶豫,半響才道:“其實,今日四爺吩咐下人不讓千主子出門,是因為千主子腹部傷口上涂抹過特制的金瘡藥,在藥效期間是不能碰到水的,四爺見今日下雨,所以才會有此吩咐。如今千主子頭疼發熱并不是風寒,而是傷口處惡化的并發癥狀。”
楊痕走了很久,千城都還沒回過神來。
什么意思?
意思他原本是好心的?她錯怪他了?
可是,他跟素傾說的話是真的吧?
他差點殺了她是真的吧?
他說她是瘋子是真的吧?
他說再也不想看到她是真的吧?
算了,不想了,反正再不見了,等病好了便離開吧!可是驟然又想起司空畏臨走前丟下的話,一時心緒紛亂。
身體卻越來越難受。
頭痛欲裂、喉間腫燒、腹部又痛又癢,額頭越來越燙。
她想起身拿楊痕放在桌案上的藥,卻又無一絲力氣,于是,不得不再次強迫自己睡過去。
朦朦朧朧之間,她感覺到腹部一片清涼,輕柔的觸感來來回回,似乎有人在涂抹著什么。
春蘭夏蓮?不會,她們的狀況不比她好。
楊痕?更不會,那廝在獨處的時候連看她都不敢,更別說這樣。
司空畏?肯定是他,只有他膽大包天。
一個激靈,她睜開眼睛,“坊主!”
“柳姨會在你的清華苑嗎?”來人淡淡道。
千城心尖一抖,是他,蘇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