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60不是認尸
染將軍府的大門一大早就被人砰砰砰敲響,來人是衙門的衙役,說是請染飛染大將軍速速去衙門一趟。(下.載.樓)
歷來與衙門扯上關系,必定沒有好事,而且染飛一早起來,眼皮子一直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所以,一聽完,也不敢耽擱,就備馬匆匆忙忙趕了過去。悌
到了京師府衙,府尹親自接待了染飛,兩人是舊識,所以也就少了許多客套。
染飛問府尹發生了何事?府尹卻只是笑,“給你一個驚喜!”
然后伸手指了指內堂,“你進去看看!”
染飛不明所以,疑惑地走了進去,可剛走到門口,就渾身一僵,再也邁不動一步。
內堂里一個女子憑窗而立,背影窈窕、身姿曼妙,一襲素白的菱花裙,滿頭青絲如瀑布一般傾瀉到后腰,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或許意識到身后有人的目光,女子緩緩回過頭來。
染飛徹徹底底忘了呼吸。
真的是她!
女子肌膚勝雪、眉目如畫,蔥鼻如玉、櫻唇似丹,雖面色帶著些些虛弱的蒼白,卻依舊難掩其傾城之姿。
雖然過了三年,這張臉,他卻永遠記得。
不是他的三女兒染千城又是誰?諛
只是她……她……
她不是帶著人皮面具嗎?怎么……
染飛伸手指著她,激動地“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到染飛的這一刻,千城也甚是吃驚,半響回不過神來。
那日她從山上滾落,一直滾到山下的一個山澗里就暈了過去,許是翻滾的時候,面皮鉤掛到地上的荊棘樹杈,然后又在水里面浸泡了一段時間,竟是自行脫落了下來。
她被人救起來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張臉,染千城原本的臉,也是二十一世紀素箋的臉。
救她的人見她醒來后失魂落魄、啞巴一樣,問也問不出發生了何事,說也說不出自己的親人是誰,就只得將她的傷口包扎包扎送到了府衙。
在府衙靜養了幾日,身子稍微好了一點,她便提出離開,結果,遇到了府尹,府尹大吃一驚。
他與染飛是舊識,也曾在染府見過千城,記得她的模樣,可他也知道染千城已死了三年,怎會突然出現?
問她話,她也都是三緘其口,什么也不說,府尹無奈,立即命人通知了染飛。
“千城!”染飛終于喊出了那個放在心里三年,偶爾在宮里遇到,卻依舊不敢喊出來的名字。
心頭狂跳,還好,還好,不是認尸,他的女兒還活著。
天倫節上發生的事情,他何嘗沒聽說,這些天一直都在沉痛中,他還以為他們父女今生再也沒有相見的一天。
沒想到,沒想到……
千城怔怔地看著他,看著這個耳鬢已經花白、馳騁沙場、只流血不流淚的男人狂喜得眼中一片晶瑩。
“千城!”他又喚她,聲音中帶著慈父的關懷、陽光般的暖意。
千城終究再也忍不住,飛奔上前,撲到他的懷里。
“父親!”她喊他父親,在他懷中埋首不抬,寂靜無聲、卻淚流滿面。
滾燙的淚水浸透了染飛胸前的衣衫,他抬手輕輕撫上她的頭,“孩子,你受苦了!”
雖然他不知道,當初,她為何那般執意去御香坊?但是,嫁到四王府以來,這個孩子受的苦他卻多多少少有些耳聞。
這一次,他不會再由著她的性子了。
“哭,孩子,哭出來,一切就都會過去的。”看著她的肩急劇地顫抖,他知道她在強自隱忍。
終于,千城“哇”地一聲,第一次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這也是她穿越到這個時空以來哭得最肆意、最毫無顧忌、最厲害的一次。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傷慟都在這一刻宣泄了出來。
過去了,都過去了,一定會過去的,她告訴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她哭累了,哭不動了,她才慢慢止了下來。
“孩子,回家,走,跟為父回家!”染飛抬手,粗糲的指腹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回家?”千城紅著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她沒有家,即使染千城有,她也不能回,她不能連累染將軍。
“對!回家!”染飛扳過她的雙肩,堅定地點頭,“從此你就好好做回將軍府的三小姐染千城,什么御香坊的千城,什么四王府的千夫人,通通都跟你無關,你只是我染飛的女兒,三年前并沒有死,只是任性出走了,我們以為你死了而已。”
千城沒有說話,就只是看著他,剛止住的淚又再次涌了出來。
這份溫暖讓她感動,也讓她動容,如同連綿陰霾的天空中出現的一抹陽光,讓她絕望冰冷的心終于起了一絲熱度。
夜涼如水,繁星滿天
蘇墨沉一個人緩緩走在府中僻靜的小道上,背影落寞蒼涼。
又過了一日,隱衛派了一波又一波出去,還是沒有她的消息。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上?
四王府一景一物都沒有改變,一切都如天倫節之前一樣,時間倫常。
只是好像少了一個人存在。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他的心里,那個女人到底算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他只知道,如今,人不在了,他的心驀地就空了,那種好像少了一塊的空泛。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感覺無以名狀。
穿過僻靜的小道,來到一座院落前,他頓住腳步,才驀然驚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又來到了清華苑。
原來思念一個人,不需要刻意,不需要深想,就像人的呼吸,如影隨形。
清華苑的院子里夜來香開得正香,幽幽月色下,他似乎又看到那個手挽竹籃,俯首摘花的女子,心中一喜,他疾步走了進去,待走近,才發現哪里有人,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清華苑的廂房亮著燭火。
燭火?
如何會有燭火?
他眼睛一亮,來到門口,在伸手推門的那一剎那,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他不敢,他怕,怕又只是自己的空喜一場。
有幽幽暗香透門而出,繚繞在他的鼻尖,他心跳驟停,有人在調香!
大手不作一絲猶豫,迫不及待地推開.房門,他喚“千城!”
屋中兩個圍案調香的女子回過頭來,怔怔地看著破門而入的男人,半響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行禮:“王爺!”
原來是春蘭和夏蓮。
不是她!
沒有她!
蘇墨沉自嘲地笑,默然轉身,離開。
出清華苑的時候,在院門口碰到了楊痕,他也懶得問他為何會在這里?
他心知肚明。
他不問,楊痕反倒有些尷尬,夜色下紅了臉,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爺,聽說你今日早朝請旨帶兵攻打邊國?”
蘇墨沉未響,不禁又想起早朝時候的情景。
當時他提出攻打邊國,全場嘩然,他以為文帝也會同眾人一樣,出乎意料的,文帝只是沉吟了片刻,便說好!
甚至當場還將虎符賜給了他。
“爺什么時候走?”
“三日后!”蘇墨沉收回思緒,黑眸望著前面的方向,淡淡道。
楊痕抿了抿唇,猶豫了半響,才問道,“為何要三日后?速戰速決、出其不意才好,這樣不是給了對方準備之機?”
他知道這些話他本不該講,但是,這個男人隱忍了這么多年、淡出朝政了這么多年,第一次主動露出鋒芒、帶兵作戰,他希望他贏。
他必須贏。
蘇墨沉回頭瞟了他一眼,“本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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