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湯若生還真沒有猜錯,金帥還就是想拿招商賓館開刀,第二天一上班,就把典西華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典科長,你現在還兼任著招商賓館的總經理,你把那里的工作向我匯報一下。”
典西華既然知道金帥要拿招商賓館開刀,昨天晚上也提前做好了準備,金帥話音剛落,他就從包里掏出了一摞材料讀了起來。
讀了沒有幾句,就被金帥給打斷了:“典科長,你說我現在是稱呼你科長好呢,還是總經理好?匯報工作要抓住重點,就不要說那些套話了。”
金帥一下子打亂了典西華的思路,過了好一陣子,典西華才吞吞吐吐的說道:“金局長,雖然我兼任著招商賓館的總經理,但是,我主要的工作重點還是放在了接待科這一邊,對賓館里的情況,我也并不是很熟悉。”
金帥笑了笑:“你一個總經理不熟悉賓館的情況,這恐怕說不過去吧?另外,來我們招商局的客人現在很少,你又有什么可忙的呢?這是招商賓館去年財務報告,你先回去看看,想好了,再來向我匯報。”
典西華拿著報表走了出去,金帥又打了幾個電話,做了一些安排之后,他現在就等著典西華第二次來了,卻沒想到一直等到下班,也沒有見到典西華的人影。
金帥嘆了一口氣,本來還想給他一次機會,看來這個家伙不懂得利用也就不能對他客氣了。
想了一下打通了張同江的電話:“張局長,如果中午有時間的話,咱們一起去招商賓館吃飯,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一聊。”
張同江看了看坐在他對面的典西華:“典科長,金局長讓我中午去招商賓館吃飯,你應該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知道,他不就是想拿我和招商賓館開刀嗎?我早就知道他會來這一手了。”
“典科長,我也不是說你,你看看,招商賓館現在搞成了什么樣子,原來咱們定好的事,招商賓館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可你非要去擔任賓館的總經理,你想多干點工作這是件好事,可也不能讓賓館一年虧了上百萬塊錢啊,不要說是金局長了,現在就是其他的同志也很有意見。”
“這個不能會怪我啊,咱們有些人去賓館,吃了喝了還不算數,臨走時還要再拿上,你說讓我怎么辦?”
張同江笑了:“看來你是想法不責眾了。”
“本來嘛,招商賓館就是為招商局干部服務的,他們不在這里吃喝,就要去其他的地方消費,局里的費用還會更大,要我說啊,我們招商賓館不僅沒有錯,還有功勞呢。”
張同江搖了搖頭:“你要有這個想法就不對了,金帥那個人很聰明,搞經濟是一把好手,他的典西華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壞了,金局長讓我看完賓館的報表之后,再去向他匯報工作,我把這茬給忘了。”
張同江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看典西華:“典科長,你這就更不對了,領導安排你的事情,你竟然敢忘了,唉,你讓我說你什么好?我這個副局長也只是個給人家干活的角色,有些事情上,我也未必能說得上話啊,行了,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最好不要把金局長給惹毛了,那個家伙可是翻臉不認人啊。”
當張同江走進包廂的時候,金帥早就點好菜了,看到金帥笑瞇瞇的望著自己,張同江急忙說道:“金局長,這怎么好意思,應該我先來安排。”
金帥擺了擺手:“咱們兩個誰來安排都無所謂,這是私下場合,就不要講那么多規矩了。”
很簡單的四菜一湯,也沒有上酒,張同江心懷鬼胎,一個饅頭還沒有吃下去,金帥卻已經吃飽了。
金帥掏出了煙,點上了一支:“張局長,接待科是你分管的吧?”
張同江把最后一口饅頭塞進了嘴里,也許是吃得有些急了一點,喝了口茶才算是壓了下去:“以前接待科是劉局長管的,去年年底齊局長重新分配了工作,才讓我分管了接待科。”
金帥點了點頭:“你對招商賓館的情況了解多少?”
“可以說一點不了解。”
金帥笑了:“你分管接待科,又怎么能不了解招商賓館的情況呢?”
張同江嘆了一口氣:“金局長,雖然我分管接待科,但我可管不了招商賓館,這個單位以前一直是由齊局長通過典科長直接管理。”
金帥納悶了,這是一個什么狗屁規矩?接待科科長兼任招商賓館總經理,怎么分管的局長管了接待科,卻管不了招商賓館呢?難道這里還是個獨立王國不成。
“去年的時候,有人反映招商賓館的管理混亂,市紀委還派人來查過,后來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從那以后,齊局長就讓我分管接待科了,其實我也知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傀儡或者說是一堵擋風的墻。”
金帥也聽出來了,張同江對齊篤祥的做法很不滿意,這也是個實際情況,既然要讓人家管,就要放權,誰也不想當這個有職無權的傀儡。
“張局長,咱們這個招商賓館經營得確實不怎么樣,去年一年就虧損了一百多萬,市里給的那點經費幾乎全填進去了,也幸虧原來的齊局長有辦法,能夠從市財政要張同江看了看金帥,笑著說道:“金局長,其實到市財政區要錢也很容易,無非就是讓他們在招商賓館吃飯和住宿免費就是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除了財政局之外,估計對其他的單位也是這樣做的吧?”
張同江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齊篤祥原來就是這樣干的,所以,他才會結識那么多朋友。”
金帥明白了,怪不得招商賓館一年就虧損那么多,原來這里已經成了一些當官的來免費吃喝的窩點了。
“張局長,我們招商局負責的是全市的招商引資工作,按說來了客人應該有市接待處來負責接待,干嘛要單獨設立一個接待科,還有一個招商賓館。”
張同江笑了笑:“這我就不懂了,原來這個招商賓館是市政府的招待所,后來烽山市又建起了幾家高檔酒店,所以,市領導就很少來到這里,但是原來的一些人又沒法安排。當時招商局剛成立,市里就把這個包袱甩給了我們,這也正是我們好去市里要錢的另一個原因。”
金帥想了一下,說道:“張局長,難道市里就沒想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嗎?就看著這個招商賓館一年又一年的虧損下去。”
張同江嘆了一口氣:“一百多萬塊錢,看著不少,可是在一些人眼里,也算不上多么大的數字,以后你就會慢慢了解了。”
看到張同江不愿意講下去,金帥也不能再問了,他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還另有原因,有可能還牽扯到了市里的哪個市領導,只不過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做呢?難道僅僅是為了在這里吃喝不要錢?
“張局長,我看招商賓館的設施不錯,服務員的素質也很高,炒出來的菜味道也是蠻好的,我們完全可以把它推向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