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祥原來只是正科,一般的情況下,綜合組副組長的位置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來坐,但是,官場里的事情總是具有不確定性,只要你的后臺夠了硬,總會找出各種正大光明的理由來讓你上位,比如主持、代理,就完全可以去掉級別的限制。至于能不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穩,就要看你今后的表現了。
干得好了,讓你的直接上司滿意了,級別還真不成問題,四年升三級的事情在官場里并不少見,到時只需一紙文件把代理或主持二字去掉即可,這個位置你就算是真正坐定了。
如果干的不好,確切的說不能讓你的直接領導滿意,也只需要一紙文件,不讓你主持或者代理就是,反正你原來的級別也不夠,有苦你也說不出。
所以,處在這種情況下,是讓一個人最難受的時候,總覺得頭頂上懸著一把利劍,說不定什么時候落下來就會被斬的粉身碎骨。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就要拼命去巴結領導,對領導忠心,把工作干好。
任何事情都是有利就有弊,雖然累上那么幾年,但如果能得到領導的賞識,把你歸類到他的一派中去,那你就苦盡甜來了,大好的前程正在等著你。
張世祥窩在正科級的位置上好多年了,又有誰去關心過他,而金帥來到糾風辦沒有多久,就推薦他擔任綜合組的副組長,這個情分可是夠了大的。
有心想請金帥吃頓飯表示一下謝意,張世祥又自認為不夠格,還是他的老婆馮艷艷出了一個主意,讓倪雙石出面邀請,三家在一起坐一坐,這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本來金帥最討厭這種應酬了,但是倪雙石相邀,他卻不能拒絕,這不僅僅是因為有李志那一層關系,最主要的還是當年金帥在最困難的時候,倪雙石曾經幫過他。
聚會的地點選在距離榆樹胡同不遠處的江南春飯店,這也是倪雙石的意思,請客人吃飯,總不能選個離客人家遠的地方吧。
江南春飯店走的是大眾路線,每當到了周末,周圍的居民都會攜家帶口來此小聚一番,當然了,像所有的飯店一樣,江南春飯店也有幾個裝修得非常雅致的包間。
馮艷艷自認為已經長得夠漂亮的了,這次金帥推薦她的老公代理綜合組副組長,還以為金帥是看上了她的美色,甚至還想過要不要答應這件事情。但當她看到山竹,頓時自慚形穢,金帥的夫人已經不能用漂亮兩個字來形容,身上那種高貴的氣質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馮艷艷看出來了,山竹身上這種氣質不是故意裝出來的,而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雖然華夏沒有貴族,但至少有一種叫高貴的氣質,而這種氣質卻是長期生活在上流社會養成的。
也幸虧金帥和山竹平易近人,再加上有倪雙石插科打諢,和金海的活潑可愛,才使張世祥夫婦減少了許多尷尬,否則的話,他們都無法面對金帥夫婦了。
“呵呵,世祥、艷艷,讓你們破費了。”
“哪里,能請到組長和您的夫人,是我和艷艷的福氣。”
倪雙石是陪客,又是金帥和張世祥雙方關系都不錯的人,上什么菜自然由他張羅了,和金帥在一起吃過這么多飯了,倪雙石自然是知道金帥的口味,幾個人聊了一會,菜就端了上來。
“今天咱們都不是外人,客氣話就不多說了,男人們喝白酒,女同胞喝紅酒,喝好但不要喝倒,總之要達到盡興。”
和大人們在一起吃飯,是小孩最不喜歡的事情了,金海吃了一碗飯,趁人不注意就溜出去玩了。金帥倒是看到孩子出去了,但也沒有在意,他知道金海很懂事是不會跑遠的,可誰知道,就是因為他的大意,接下來才發生了一件讓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金組長,今天能讓我姑丈請你出來坐一坐,我感到非常榮幸,你也知道我不善于講話,話在酒里,我敬你一杯,今后就請你看我的行動吧。”
金帥微笑著端起了酒杯,突然臉色一變,放下酒杯沖了出去,剛拐過樓梯,就看到金海被一個女人抓在手里,一變罵著一邊往他粉嘟嘟的小臉上煽著。
看到兒子挨打,想必天底下沒有哪一個當父親的會不憤怒,金帥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抓住女人的手臂,一下子把她甩到一邊,抱起了孩子,心疼的用手撫摸著孩子被打紅了的小臉。
“你為什么要打我的兒子?”金帥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那個女人,如果不是自持身份,他真想照那個女人的臉上也來上那么一巴掌。
女人也看出了金帥不是個好惹的,一邊向后退著,一邊虛張聲勢的喊道:“你兒子把我兒子給撞倒了,像這種有人養沒人教的東西我打他還是輕的,我告訴你,你可不要亂來,我們家小濤的爺爺可是市公安局的局長。”
山竹此時也跑了過來,看到兒子的臉被打腫了,雖然非常氣憤,但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兒子,告訴媽媽,是你撞倒這個小朋友嗎?有沒有向人家道歉?”
金海哇的一聲哭了:“媽媽,那個小朋友不是我撞倒的,是他自己滑倒的,我過來扶他,阿姨硬說是我把他撞倒的,就來打我。”
金帥和山竹都知道,金海從來不說謊話,那個叫小濤的男孩看了看他的媽媽:“媽媽,你不應該打這個小哥哥,是我自己滑倒的。”
事情已經全部清楚了,如果那個女人此時說幾句客氣話,也許就不會再惹出下邊的事來了,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女人聽到兒子幫著別人說話,覺得臉上掛不住了:“閉嘴,我明明看到就是他把你給撞倒的,媽媽為你爭理,你還幫著別人說話。”
金帥的目光視著那個女人,講出來的話就像臘月里的寒風,刺人心骨“這位女士,你要向我們道歉。”
一個公鴨嗓子在不遠處響起:“這是誰呀?這么大的口氣,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我們老龐家還從來沒有向人道歉過,我兒子如果不被你兒子撞倒,他自己能摔倒嗎?應該道歉的是你們。”
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金帥的面前,指著金帥的鼻子:“你是干什么的?知道我姐夫的老爸是干什么的嗎?信不信我馬上打電話給警察,把你們抓起來,關上幾天就老實了。”
金帥從小就是一個不畏強勢的人物,以前孤身一人都沒有怕過誰,更甭說現在了,尤其是在兒子受到委屈之后,這個理是無論如何要爭過來的。
“把你的爪子拿開,否則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不向我們道歉,你們就甭想離開這里,出現的一切后果將有你們承擔。”
“你小子還夠了硬的,既然你不識時務,我們就只好報警了。”
年輕人說著掏出了手機,沒等他撥號,就被張世祥一把奪了過去:“你先把話說清楚了再報警也不遲。”
這件事說起來也太巧了,幾個人正在爭吵著,幾個警察也來到了這家飯店吃飯,那公鴨嗓一看來了警察,膽氣立刻壯了起來:“你是劉隊長吧,你還認識我嗎?”
那個叫劉隊長的警察想了一下,立刻點頭哈腰的露出了一副媚笑:“認識認識,你不是龐局長的公子嗎?這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