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宏林整天圍著金帥轉,自然能看出金帥臉上神色的變化,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巫山的膽子太大了,竟然連市委書記的指示都敢不聽,這下子可有這小子的難看了。阿甘
“巫山同志,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讓你沒有把全部資金投進去。”
“金書記,做期貨的風險很大,按照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原則,所以我才只投入了一千個億,這樣做也為了避免萬一做錯了方向產生更大損失。”
“你的判斷是什么呢?”
巫山雖然不懂得官場里的規矩,但察言觀色能力還是有的,他也意識到有些不對了,支支吾吾的說道:“我的判斷就是在世界大豆產量提高的時候,價格只能下跌不可能提高。”
巫山的判斷在正常情況下是正確的,但是做期貨并不能只看正常的情況,而是要從中找出有沒有非正常的可能,或者說有沒有莊家從中控,如果期貨市場都嚴格遵守市場規律,那么做期貨生意的就沒有一個會虧本,巫山盡管是一個金融博士,但缺乏政治上的敏銳,確切的說他是一個只懂得理論,沒有與實踐相結合的書呆子。
按照金帥的設想是,這次做多大豆期貨,在價格漲到一定高位的時候平倉,然后再做空,這樣雙向作,至少可以有百分之七十的收益,也就是說僅僅這一次作,就可以賺到至少兩千一百個億。
這樣一來,不僅社保基金更加充足了,而且大地鐵的建設資金也就差不多夠了,巫山少投入了五百億,就等于少收入了三百五十個億。
金帥嘆了一口氣,所謂的人才并不能只看他讀了多少書,也不能只看他有多高的學歷,如果理論與實踐不能很好地結合,這種人是注定沒有多大出息的。從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得出來,對人才的培養必須是全方位的,有時候也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來。
朗宏林在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金帥,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金帥并沒有發火,而是耐心的和巫山討論著做期貨時必須要注意到事項,以及分析判斷的依據。
十五分鐘后,金帥站了起來:“巫山同志,領導的指示并不一定全是正確的,但也不全都是錯的。任何一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獨立見解,有疑問可以討論,也可以與領導爭辯,但在自己不能完全確定正確與否的情況下,下級服從上級的原則還是應該講的。我們是一個整體,如果內部的意見統一不起來,那我們必定會成為一盤散沙,希望你能接受這次的教訓。”
金帥遞給了巫山一張A4紙:“社保基金管理公司雖然成立沒有幾個月,但在你的管理下很快就走向了正規,對此我還是比較滿意的。另外我剛得到了一個消息,我們國家的豆油生產廠商,已經于昨天和美國幾大糧食出口商在很高的價位上,正式簽訂了大豆進口合同,所以我斷定大豆期貨價格最近幾天將會跳水,現在我正式通知你,在目前的價位上立刻平倉,獲利之后再把所有的資金投進去,做空大豆期貨。”
巫山遲疑了一下說道:“金書記,這樣作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
金帥皺了皺眉頭,臉色隨之一板:“巫山同志,我現在不是在和你討論,而是向你下達命令,你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你的失誤已經造成了三百多個億的損失,你難道還想繼續錯下去嗎?”
和藹可親的金書記突然發火了,這可真是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巫山嚇了一跳,一聲也沒敢吭的拿著金帥遞給他的那張A4紙,走到另外一間辦公室,吩咐盤手進行作了。
走出基金管理公司的門口,金帥停下了腳步:“秘書長,對巫山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朗宏林想了一下:“巫山是去年才從國外回來的,據說在證監委工作過一段時間。社保基金管理公司成立的時候,由于我們缺乏這方面的人才,經駐京辦主任蔣松永同志介紹,嚴市長批準,作為特殊人才引進來的。”
“他在國外這一段時間的情況,我們掌握嗎?”
朗宏林搖了搖頭:“據蔣松永同志介紹,巫山曾經在美國的一家投資公司工作過一段時間,他的調動手續是由人事局具體經辦的,他們應該掌握這方面的情況。”
金帥點了點頭:“這幾天你要經常跑一跑社保基金管理公司,檢查一下他們有沒有按照我制定的計劃進行作,另外再和巫山同志認真談一談,讓他擺正自己的位置,他本人沒有權利決定資金的使用。”
金帥之所以要和郎宏林講這些話,因為他剛才已經看出來了,巫山并不相信他制定的計劃,說不定這次還會打一下折扣。一個人有自己的獨立見解是好的,但也不能不講組織紀律性,對工作認真負責也是正確的,但不能把本單位當成自己家的自留地,連領導的話也不聽。
外國企業雖然很講民主,也鼓勵個人的創新能力,并希望又自己的獨立見解,但那也只是局限在事情還沒有決定之前,一旦決定了,下面的人也會無條件執行的,從來沒有像巫山這樣的,金帥此時已經基本斷定,巫山即便有在外國投資公司工作的經歷,他的職位也不會高了,也許只是一個打雜的。
在美國博士、碩士一抓一大把,錄用他們的時候要經過嚴格的能力測試,金帥也不知道,美國這家投資公司,怎么會錄用想巫山這樣的人。
這件事情給金帥提了一個醒,盡管他非常想在離開花都市之前,盡可能的給這里創造一個很好的條件,但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的。龐大的官場隊伍,如果沒有嚴格的紀律約束,讓個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最后的結果就是一事無成,甚至還會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巫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朗宏林不愧是干秘書長的,很能夠領會領導的意圖,下午臨下班的時候,拿著搜集到的資料走進了金帥的辦公室。
“金書記,巫山的情況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了。”
翻了翻朗宏林帶來的資料,金帥的眉頭皺了起來。根據資料顯示,巫山根本就不是英國劍橋大學畢業的學生,他的金融博士證書也很不規范,英國皇家學位委員會的印章也很模糊,至于他在哈佛學習的那段經歷,也沒有任何材料可以證明,只不過有一張旁聽證而已。
金帥是從哈佛出來的響當當的金融博士,他自然很清楚哈佛實行的是寬進嚴出的教育制度,也就是說進入學校很容易,但要想畢業或者說拿到學位證書卻是非常難的。像這種旁聽證是很容易得到的,也只能說明巫山只是去聽過課而已,并不能證明什么。
“由于時差的關系,我們還沒有和巫山所工作的投資公司取得聯系。”
金帥也沒有說話,打開電腦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鍵一敲,結果就出來了。英國皇家學位委員會去年僅給三十幾個人頒發了金融博士學位,根本就沒有巫山的名字,這就說明巫山的學歷以及他的博士學位證書是假的。
金帥郁悶了,以前只是聽說過國內有人偽造學歷,卻沒想到外國也會出現這種情況,這種人一旦被委以重任,造成的危害也是巨大。巫山在這次大豆期貨作上造成了幾百個億的損失,就是一個很好地證明。
“巫山的學歷和博士學位是假的,他的履歷也是偽造的!”
“啊……”朗宏林驚訝的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