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誰的機會（二）

方圓凝視著方淑娟的目光里飽含著關切的柔情，讓方淑娟的心有些迷醉。但此刻，方淑娟被另一件事所困擾。既然決定今天晚上就與方圓那個，那索性把這個當作前奏吧。

“方圓，你先別急。我掛了兩個吊針，一下午還沒有去廁所，現在我都憋死了。你扶我去衛生間吧。”

方淑娟吃了一些東西，身體還是有了一些力氣，但仍然虛弱。畢竟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粒米未進，又加上發燒，面容之憔悴，臉色之蒼白，讓方圓看著倍加心疼。方圓沒有想什么，走到床邊，扶著方淑娟坐起。方淑娟穿的是七分褲。在方圓彎身準備給方淑娟拿過拖鞋的時候，眼睛還是被這垂擺在眼前的白腿晃得心里一動。

扶方淑娟起身，方淑娟便軟軟地把身子靠在了方圓的身上，好像方圓一松手，方淑娟便要癱倒在地上一樣。方圓連忙把右手扶在方淑娟的右腋下，起到了支撐作用。

有些艱難的，也是有些甜蜜的，方淑娟靠在這溫暖的懷里，心中分外寧靜，這種安全感連方淑娟自己都吃驚——這難道就是古代小說里說的那個冤家嗎？為什么在方圓的懷里，自己絲毫沒有任何戒備，沒有絲毫的緊張？有的只是那種不能言傳只能意會的安全感，就像一艘漂泊在遠洋的輪船突然間停靠在可以避風的港灣。

推開女廁所的門，方圓說：“淑娟，你扶著墻進吧，我在門口等你。你完事了，就喊我一聲。”

“方圓，我渾身軟得像棉花一樣，我怕我一蹲下，就癱倒在衛生間里。”

“那怎么辦？”

“要不你陪我進來，給我一點扶的力量？”

方淑娟哀求的目光讓方圓心中頓時生出許多的憐惜，他覺得有點尷尬——和女生一起上廁所，這倒是破天荒的頭一次。但好在學校里已經沒有其他的人，方淑娟又是在病中，自己絕對是心無邪念，進一次就進一次吧。

方圓扶著方淑娟，進入女廁所。這是方圓第一次進女廁所，但方圓還是注意到了女廁所還是與男廁所微有不同，就是少了排尿池，其他都完全一樣。這大概是男女身體構造不同的結果吧。

但進了女廁所，方圓還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尷尬。畢竟，這不是自己應該進來的地方啊！方圓縮手縮腳，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辦。方淑娟說：“方圓，這小間地方窄，你就站在我的前面，兩只手都撐在我的腋窩里，慢慢讓我蹲下，給我一個向上的扶力。”

“哦。”方圓覺得這時的自己真地像一個木偶了。

想想也沒有別的辦法，方圓照著方淑娟的建議，撐住了方淑娟的兩個腋窩，自己卻仰著頭，不敢向下看。看著方圓的樣子，方淑娟心生感動——是啊！方圓是正人君子，如果是色心男人，那還不趁自己脫褲和下蹲的時候，偷看自己的褲內春光，這個時候，要看那可真是看得很清楚啊！而且還可以看到自己排尿的全過程！

方圓自始至終，都把頭扭向了別處。他有一點點想看，但很快就被自己批評得體無完膚：方圓啊方圓，如果你在這個時候還有這樣的想法，那你真不是個東西。但耳邊還是傳來嘩嘩的歌聲，聲音之響，時間之長，讓方圓的心不能平靜：憋了一下午，不會把身體憋壞吧。

看著方圓扭頭一側的樣子，方淑娟更加覺得方圓怎么看怎么好。這樣的好男孩如果不能成為自己的男朋友直至老公，那再到哪里找到這么好的意中人？

洗了手，再次扶著方淑娟到床上躺好，方淑娟柔婉地說：“謝謝你，方圓。如果沒有你的照顧，我真不知道五一這幾天該怎樣度過？什么都干不了，甚至連上廁所都沒有力氣。”

“別謝，我們都是好同事、好朋友，你遇到困難了，我幫幫你，也是應該的。以后別再那么長時間憋著了，我看書上說，長時間憋著，容易對腎臟造成毒害，并且容易誘發腎結石，結石病可是很痛苦的，尿不出來，又把腎臟頂得出血，對腎的傷害可大呢！以后千萬不要憋著。”

“我知道了，謝謝你，方圓。”

“我說過了，不用謝。你晚上想吃點什么，我去給你買。菜，我到市場上去，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我什么也不想吃，就想讓你陪我說說話。”

“淑娟，這可不行。剛才那兩只雞蛋是墊墊底，晚上得正正經經地吃上一頓。姚校長說了，我和你一天的標準都是30元，得吃得好一點。”

“那我可說啦！”方淑娟有了一點撒嬌的味道，“我想吃豬頭肉，我想吃鹽水鴨，我還想吃辣椒炒花蛤。蔬菜么，我想吃紅燒茄子。”

“吃什么飯？”

“千層餅吧。”

“好，我馬上就去，一會兒就回來，給你炒花蛤，給你燉紅燒茄子。”

“你可要快點回來呀！”

凝視著方淑娟眼里的無限柔情與期盼，方圓的心又是一動，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對話，可真像是剛剛結婚的小兩口啊！現在，方淑娟病了，跟她說自己與孔雙華建立戀愛關系，而與她只能保持好同事、好朋友的關系的話肯定在今晚是不合適說出口，這無疑會加重她的病情。那就再緩幾天吧，病好了再說。不過，如果孔雙華有方淑娟這么女人，該堅強的時候堅強，該溫柔的時候溫柔，那該多好啊！

方圓點點頭，轉身出了門。在去市場的路上，方圓給孔雙華打了電話。

“雙華，你現在到哪里了？”

“方圓，你怎么才給我打電話？我都不高興了。”

“我不是一直在忙嘛！現在剛剛有點空閑時間。”

“你在干嘛？”

“我剛剛從學校里出來，準備到市場上買點菜，做晚飯吃。”

“哎呀，方圓，你還自己做什么呀？直接到我家，讓我媽給你做好吃的。你不知道，我媽可疼你呢！”孔雙華在客車里的聲音很大，周圍的同事全都聽清楚了。楊芳有些無奈，為小雅感到惋惜，但只能認了。其他的同事一下全聽明白了：原來方圓跟孔雙華還真有那么回事！大家的想法各有不同，但最傷心的莫過于那個一直想通過娶孔雙華而獲得發展機會的物理老師宋國雄了。

“呵呵，天天麻煩阿姨，我于心不忍啊！再說，我自己年輕輕的，能自己動手，就不用麻煩阿姨了。對了，雙華，你現在到哪里了？”

“快到寧海市了。聽說今天晚上要在北侖住下，明天一早到舟山群島。”

“好。晚上吃飯前要洗手，坐船時要深呼吸，如果有暈船的毛病，提前吃片防暈船的藥。”

“我知道啦！”孔雙華心里感到很甜蜜，也更加想在同事面前顯擺自己是管著方圓的，“好啦，不跟你說了，說話不要那么絮叨，別像個女人似的婆婆媽媽！長途費加漫游很貴，我不跟你說了。88。”

方圓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叫婆婆媽媽？自己這是婆婆媽媽嗎？這孔雙華，說話不分場合，當前同事的面這樣說自己，這是維護自己的形象還是在污損自己的形象？方圓覺得有點火氣從心底生起。

其實剛才給孔雙華打電話，是方圓出門之前就想好的。現在給她打電話了，晚上或許她就不會來電話了，自己也能比較安心地照顧方淑娟，同時寫自己的匯報材料了。

想想孔雙華最后說的幾句話，方圓越發不舒服起來：如果不是孔子田，你孔雙華倒貼10萬，我也一定不會跟你談朋友。在做人做事方面，你和方淑娟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