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長江后浪

方圓說：“孔叔叔，我和董校長在延平兩天，學校里發生了姚長青與辦公室主任周素素之間的緋聞。市教育局副局長翟新文，也就是您的學生，帶領市局的三個科長，很快就查明，緋聞是造謠的，然后開全體老師大會，找出了證人，找出了證據，宣布這一緋聞是假的。然后，他找到齊秀云副校長和耿志敏，就是原來制造我緋聞的那個原教導處副主任，分別隔開談話。不知道是怎么談的，大約半個多小時吧，耿志敏就全招了，齊秀云也就不得不承認了制造緋聞的經過。叔叔，我現在真地很佩服翟局長呢，真是有智謀、有膽識的人，做事大刀闊斧，原來我還擔心緋聞會影響很長時間呢！”

“嗯，翟新文是個人才。方圓，你沒有感到這是一個機會嗎？”孔子田聽完方圓的話，直截了當地問。

“是，或許這是一個機會，但我覺得這個機會并不成熟。”

“哦？”孔子田有些驚奇，剛才聽到方圓說齊秀云做了這樣的事情，直覺就感到齊秀云副校長是做不得了，但現在聽方圓說這個機會不成熟，就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婿挺有思想。“說說看，你是怎么想的？”

“我可是實話實說，孔叔叔你別見笑。”

孔子田點點頭：“這是在家里，什么都可以說。也只有在這里，你才可以把心窩里的話說出來，其他任何場合都不行。”

“嗯。我在想，孔叔叔是不是覺得齊秀云肯定做不成副校長了，那么我方圓可能還會有提升副校長的機會？”

“是啊！”翟新文摸了摸鼻子，對方圓說：“我跟翟新文打打招呼，應該問題不大。”

“可是，當任命我做教導主任的時候，就因為年齡太小、資歷太淺，得到的掌聲遠遠不如董梅被任命為副校長時的掌聲熱烈，我就能夠想像到有很多人都是不服氣的。叔叔，如果市教育局再任命我為副校長，恐怕不利于68中學的安定團結，也不利于我去爭取68中學的老師們真地佩服我、擁護我。所以，我還想再干一段時間教導主任，并爭取干出成績來。那時再晉升副校長，有些人即便不服氣，也會覺得按照能力看，在整個68中學還真沒有比得上方圓的。有這樣的效果，我再晉升副校長，才順理成章。”

孔子田對方圓更是刮目相看。一個年輕人，不冒進，不急著大躍進，這是一種很難得的素質。他越來越為自己對方圓與孔雙華婚事的安排感到得意：有些事情，就是要先下手為強，像方圓這樣的好青年，女兒不早點搶回來，肯定會被別的女孩牢牢的占據，不會再撒手。

“方圓，你說得很對。我會跟新文那邊打招呼的。”孔子田已經想好了如何跟翟新文說這件事，直覺中，他覺得翟新文會找自己的，因為翟新文會賣這個人情給自己。“你說說，覺得誰會當學校的副校長？”

“齊秀云如果被撤職，學校將缺少一名分管德育的副校長。假如不從外學校調入的話，那學校里符合條件的周主任、總務蘇主任和工會賈主席三個人里，我覺得賈主席最有希望。”

“聽聽你的分析。”

“賈主席做副校級的干部已經很多年了，提拔他做副校長抓教學，顯然無法勝任，但如何讓他抓德育，抓學校后勤和校辦工廠，倒是能發揮他的長處。本來這次緋聞的受害者是周主任，但上一次學校為我獲得一等獎慶功的時候，周主任在招待市教育局領導的晚宴上表現得過于張揚，恐怕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因此，提拔副校長的可能性不很大。不過，我們姚校長做事向來考慮很細致，這一次的緋聞受害者又是周主任，如果把周主任提拔為副校級的工會主席，倒是有一定的可能。不過，如果市教育局的領導對周主任有看法，那蘇主任被提拔為工會主席的可能性就會增大了。”

“你就沒有考慮過提拔你來當副校長嗎？”

“我想過翟叔叔可能會在黨委會研究的時候提出來，或許別的比較賞識我的局領導也會提出來。但局領導肯定會征求姚長青校長的意見，我猜測姚校長從學校通盤去考慮，也會覺得提拔我可能會影響學校的工作環境，或許他也會提賈主席，畢竟提了他，馬上空出一個副校級的工會主席，在一次調動中就可以提拔兩個人，不能讓人人滿意，至少多一個人歡喜，也是好事。”

“嗯，我不是特別了解你們學校的情況，但從你的分析來看，我現在完全放心了。你會處理好這件事的。方圓，在工作的間隙，一定不要忘記多學習，把英語學習好，把論文寫好，爭取多發表，爭取在理論方面也要有一定的造詣。”

“謝謝叔叔的指點，我一定努力。”

孔子田拿出上一次方圓交過來的論文，與方圓從頭到尾推敲了一遍。看來，孔子田已經把這篇論文讀了好幾遍，對論文的優點和缺點，都一清二楚。在交流的過程中，方圓也越來越佩服這未來的岳父——的確是有真水平的博士導師，不是那種行政上任命的只知道抓人抓財的行政型大學領導。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一向細致謹慎的方圓也在期間多次看表，雖然沒有說什么，但孔子田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一方面是喜方圓心里牽掛著女兒，另一方面是喜方圓非常尊敬自己非常有涵養。

“方圓，今天我們就聊到這里，我在書記還有點事，你去看看小華吧。”

方圓連忙站起來，恭敬地說：“謝謝叔叔的指點，這篇論文我回學校以后抓緊時間改，爭取在下周一前給您。”

“好的。如果再沒有什么問題，我會拿著這篇論文推薦到《濱海大學學報》上，發表應該問題不大。”

“那我過去看看雙華，叔叔您忙。”

看著方圓帶上門，孔子田找出電話本，找到翟新文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喂，新文。”

“孔老師，我是新文，我正要跟您匯報一件事呢！”

“哦？什么事啊？”孔子田明知故問。

“就是關于提拔方圓做副校長的事情。”翟新文急于想在孔子田面前表露出他對方圓的關心，就把今天在68中學處理姚長青與周素素緋聞的事情向孔子田作了介紹。

“嗯，新文，你做得很出色啊！這樣的事情，別人唯恐躲不及，你卻知難而上，很好地展現了才干，并贏得了很多潛在的支持。新文你想想看，許多的學校領導都害怕有這樣的緋聞事件，你這一次替姚校長出了氣，既維護了正義，也樹立了你新文敢于同邪惡勢力作斗爭的正直形象，我想，不但是各基層學校校長、書記，就是你們教育局機關也大概會有很多人從心里佩服你、支持你。”

“老師您過獎了。”翟新文謙虛起來。

“新文，老師這是為你高興啊！有了這一件功勞，再加上群峰與你熟悉，鄧市長現在也很賞識你，新文你要進步的可能性更大了。”

“都是老師的幫助與支持，這一點新文是不會忘記的。”

“哪里哪里，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本來就很能干，又關于把握機遇，成功不屬于你，都很難啊！哈哈哈哈。”孔子田現在也比較欣賞這個學生了。

“老師，謝謝您的鼓勵。今天呢，我就想給您打電話，又怕您晚上忙沒有時間，想明天早上給您打電話。這一次，齊秀云因為制造緋聞，估計副校長是做不成了，我呢，想在黨委會上推薦方圓，老師您覺得如何？”翟新文還真想賣個好給孔子田，這里倒還是實話實說。

“新文哪！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愛才，對于方圓這個有能力、肯吃苦又能出成績的年輕人特別賞識。或許還有老師這一點薄面，你就更高看一眼，老師我心里很清楚。不過，這一次，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推薦方圓為好。”

“為什么？難道方圓他……”翟新文馬上想到，是不是方圓跟孔雙華分手了呀？

“新文，你不要多想！我準備讓方圓做到副校長時，就跟我家小華結婚，我倒是盼望著方圓早點當上副校長，好早點把小華給嫁出去呢！”

“那您為什么反對提拔方圓做副校長啊？”翟新文有點不明白了。

“新文，你是聰明人，我就不多說了。我不同意在這一次提拔方圓，也是愛護方圓；而如果真提拔了方圓，倒也沒有什么，但方圓以后的阻力可就大了。”孔子田說完這句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翟新文豁然開朗：“老師，我真是佩服您佩服得五體投地，您不但學識淵博，在為人處世方面，也是新文我的老師啊！”

“新文，你也有很多地方值得老師學習啊！今天方圓跟我簡直說了說學校里的情況，方圓也是從心底里佩服您，對您用這么短的時間處理了這么復雜的問題敬慕得不得了。我這老頭子也比不了啊！”

“老師，您千萬別這樣說。”

“這也很正常嘛！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學生比老師強，從小里說叫有出息，從大里說應該叫民族的進步啊！”

“謝謝老師的教誨與表揚，新文一定繼續努力。”

掛了電話，門外響起敲門聲。孔子田說：“進來吧。”

方圓推門進來了，他的身后站著孔雙華。方圓說：“叔，我準備回學校了，跟您打聲招呼。”

“哦，要走啊？”孔子田站了起來，眼神卻停留在孔雙華的臉上，嘿，也不知道這方圓怎么哄的，孔雙華神色平靜，看來剛才還笑了一通，火氣早已沒有了。嗯，后起之秀啊！孔子田也不知道腦袋里怎么會出這樣一個詞，只是覺得，方圓將來的發展，一定不會遜色于翟新文。

“是，時間挺晚的了。”

“好，走吧。”

“叔，您忙您的吧，我走了。”

方圓說完，拉著孔雙華的手，退出去，關上門。在客廳，孔媽媽心情顯然也好了許多，她拉著方圓的手說：“方圓，小華的幸福就在你的身上了，可不能讓小華受委屈啊！”

“阿姨您放心。我會好好愛雙華的。孔叔叔說得一點沒有錯，雙華是一個很善良很知情達理的好女孩，這么好的女孩能成為我的女朋友，是我方圓的福氣。現在，又有這么好的叔叔和阿姨將成為我的岳父岳母，我現在是身在福中要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