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六個女人幾臺戲

每學年的第一學期，68中學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學校出面，請初三的各學科老師吃頓飯，以更好地激勵初三老師們努力工作。期初視導結束后，姚長青先召集學校中層以上開了個校務會，把期初視導中各部門反饋的意見都在校務會上交流交流，重點放在了存在哪些問題，存在的問題應該怎樣加以解決的方面。

會議開到最后，姚長青說：“這幾天大家都非常辛苦，許多同志加班加點甚至干到了后半夜4點，我作為校長，謝謝大家。檢查結束了，暫時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經，我們這些校領導、中層領導也可以找個地方聚聚，娛樂娛樂。”

這樣的提議沒有人會反對。賈明說：“我非常愿意為各位服好務，保證把各位安全送回家。不過，就是苦了我了，沒有酒喝啊！”周素素說：“姚校的提議非常好，也非常的英明，勞逸結合才能干好工作。”

董梅卻并沒有表現出很高的興致：“大家去吧，我實在有些累，想早點回家休息，再說，孩子也需要人照顧。”周素素說：“我說董校啊，你都離婚好幾年了，也應該再建一個家了，整天拖著，一個人過，也不是什么事啊！”董梅的眼圈就紅了。

姚長青心里罵了一句：“這個周素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整個一個不長眼的。”他連忙安慰董梅說：“董校長，孩子天天推給老人也的確不合適，這樣吧，你要是實在覺得累或者沒有人照顧孩子，你下班后就回家。我們今天聚餐的標準是50元，過一會兒蘇主任把50元的誤餐補貼給董校長送過去。”蘇進波說：“好的。”

姚長青說：“今天晚上，不只是我們中層以上的同志們聚餐。按照慣例，新的學年，我們都要請請初三的老師，預祝他們在新的一年里努力工作，創造更好的中考成績。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在座的這些人，都是陪初三老師的，是為初三老師服務的，我們喝多了沒有關系，關鍵是要讓初三的老師們感受到學校的溫暖，感受到學校的重視，感受到學校的勉勵，初三的老師們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今天正好是星期五，明天不上班，所以，玩的時候可以晚一點、盡興一點。”

大家這才明白聚餐的真正含義。周素素說：“那我去聯系吧，就在醉仙樓怎么樣？”姚長青看了周素素一眼，心里話：就你做這種辦事的水平，跟蘇進波差遠了。但又不能直說，這種自尊心特別強的人，還得給她點面子。姚長青說：“周主席，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現在已經中午了，在下午上班以前，你需要把所有出席的老師列出名單，按照10個人一桌，看看需要幾桌，然后學校再根據桌數，出去聯系合適的酒店。這樣的聚會，在大廳顯然不合適，小包間只能放一個桌子，顯然也不行。所以，蘇主任你就辛苦辛苦，正好也有咱新買的長安之星，在市區里跑一跑，看看哪家酒店能夠提供4桌左右的大包間，并能提供卡拉OK和跳舞等功能。”蘇進波說：“好。”

姚長青繼續說：“辦公室的兩個文書、教導處的梁萍、總務處的劉萌、司衛東、小陳，最近也很辛苦，都一起叫上吧。周主席把這幾個人也加進去，他們雖然不是領導，不是初三的老師，但干的工作一點也不比我們少。”周素素說：“好。”姚長青說：“等蘇主任聯系好酒店后，你再通知一下初三的級部組長和各學校的教研組長，包括體育、藝術、思政等學科的老師。”周素素說：“沒有問題。”

姚長青望著方圓，微笑著說：“昨天晚上你熬到4點，下午我準你的假，在宿舍里休息休息。你今年分管初中三年級，我估計啊，初三的老師不會放過你，你如果休息不好，恐怕沒有‘戰斗力’啊！”方圓說：“校長，我上午把課調到下午了，我必須要上課。我中午吃完飯去睡一覺吧，不過我擔心下午1:20我醒不了。”

方淑娟的心里又涌上了一種無言的痛：如果自己的丈夫累成這樣，那自己一定會這樣的心痛；但方圓勞累成這樣，為什么自己也是這樣的心痛？方淑娟正準備說要叫醒方圓，卻見田喬喬舉起了手，朗聲說：“姚校長，叫醒方校長的任務交給我吧，我1：15過去叫方校長，保證方校長既能休息充足，也能不耽誤上課。”姚長青微笑著點點頭：“小田書記很積極嘛！開學典禮主持得不錯，很有靈氣；今天主動請纓，也是恰到好處，不錯，不錯。”賈明笑著說：“我看小田這悟性，將來做個市局團委書記也沒有問題。”

嘿，話里有話啊！方圓剛剛經歷了翟新文與姚長青的雙簧演出，初步感悟到了說話的玄機，便靜靜地看這場面的變化。

聽到兩位校長的校長，田喬喬的臉蛋有些紅，甚至微微地低下頭，有些忸怩，回復的聲音也低了很多：“謝謝領導的表揚，期初我也是剛剛開始做團委書記，能跟著姚校長、賈校長，還有其他各位領導學習做事，把本職的工作做好就已經不錯了，哪里還敢有非分之想啊！”

方淑娟和鐘雪都覺得心里酸溜溜的，但這種場合，哪有自己說話的份兒，不問不說，問到才能說幾句。但周素素的醋意卻無法掩飾，這有什么呀？主持開學典禮不過是拍了一個姚長青的馬屁，人品上就有問題；現在叫方圓，是不是心里也喜歡方圓，想趁機跟方圓湊湊近乎啊？況且人家方圓對蘇睿涵這樣的漂亮妮子都不是十分感興趣，對你田喬喬這樣除了年輕，除了身段好，也看不出你田喬喬哪里漂亮的女孩子來說，能有興趣嗎？

周素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站在了方圓的立場上，但對田喬喬是沒有一點好印象，這個小妮子，心眼還挺多的，她的辦公室就在我周素素管理的辦公室，要是長期這樣呆下去，還不把我的位子給頂了？周素素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忍不住說道：“沒有非分之想就對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做團委書記，就是要把團委的工作，把少先隊的工作做好。”

田喬喬聽出了周素素話里的意思，但仍然面帶羞澀之樣，低眉垂首順從地說：“周主席說得對，我就是努力把團的工作、少先隊的工作做好。”

方圓看了看周素素，看了看董梅，看了看方淑娟、田喬喬、鐘雪，心里感慨：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學校中層以上女性占了一半，這戲是越唱越有意思了。除了董梅比較淳樸，鐘雪還不是特別了解之外，剩下這三個，心思都挺多啊！

方圓又看了看這三個人，忽然覺得，單從玩腦子來看，周素素好像根本不是方淑娟的對手，這田喬喬嘛，剛剛做了中層，也不是一般人哪！

中午方圓就已經睜不開眼了，吃了飯就一頭扎進宿舍的床上，勉強給孔雙華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今天晚上學校要請初三老師吃飯，還是不能回去，請多理解。孔雙華心里不高興，對方圓說：“方圓，你昨天就沒有回來，今天還不回來，你知道不知道，你不在我身邊，我看書都看不下去。不行，今天晚上我也要去，當然，主要是看著你少喝酒。”方圓說：“小華，你覺得合適嗎？今天是請初三的老師吃飯，去年這個時候，楊芳校長也請初三老師吃飯了，當時你也參加了吧。”孔雙華說：“我參加了。”方圓說：“今年我分管初三，所以肯定要去；但小華你現在已經不是68中學的老師了，來肯定不合適。這樣吧，如果我沒有被初三的老師們灌醉，我就打一輛出租回你家；如果我必須要坐著賈校長的車回學校，那我明天早上去你家，好不好？”孔雙華在手機的那一頭兒猶豫了半天，大概是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有些幽怨地說：“那你明天早上可得早點來，要在我家吃早飯。”方圓說：“好。”

掛了電話，方圓心里覺得有些憋屈，但實在太困了，一翻身，方圓就睡過去了，直到耳邊響起了甜甜的似乎是很遙遠的呼喚：“方校長，起床啦！方校長，起床啦！”這是誰呢？聲音怎么這么熟悉？好像離自己很遠，但好像也很近。睜開眼睛，惺忪中看到了越來越清晰的臉——田喬喬的臉。

下午下班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老師和學生們也陸續離開學校，只有校長室、辦公室、教導處、總務處和有初三老師在的辦公室還有人影晃動。大家都在等待，姚長青一聲令下，然后萬馬奔騰，涌進那個現在還不太知道怎么去、在哪里的酒店了。方圓趴在教導處的桌子上，又沉沉睡去——昨天，的確睡得太少了。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