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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真地有些熱呢!要不,姚長青的頭上怎么熱了這么多的汗?姚長青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在顫抖,有些拿不住手機了。天哪!自己不是一直自負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嗎?誰重用自己?誰保護自己?誰提拔自己?誰為自己爭取榮譽?外出培訓五天,這對于一所學校來說是一件大事,對于市教育局來說,也不是小事啊!現在上上下下對安全問題這樣重視,教師集體外出是應該向市教育局打個報告的。當時,姚長青只是想到這沒有出濱海市,所以既沒有打報告,更沒有向翟新文匯報過。天哪!這不是犯了要命的錯誤嗎?姚長青一時之間亂了方寸,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翟新文的提問。
“喂,長青,你在嗎?”翟新文沒有聽到話筒里的聲音,有些著急地追問。
“我在,翟書記!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向您匯報!我當時只是以為這一次培訓沒有出濱海市,所以既沒有向市教育局打報告申請,也沒有跟翟書記你匯報。我錯了,以后,這樣的錯誤是堅決不會再犯了。”姚長青不知道為什么,已經痛哭流涕了。
翟新文顯然是聽到了姚長青的哭音,但這不足以讓翟新文的心里舒緩憤懣的感受。到部隊去培訓?怎么想的主意?竟然拉著孫紅軍去,而自己竟然一點消息也不知道,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是同學的關系嗎?要知道,孫紅軍比他翟新文小6歲,在年齡結構上也正呈現出梯隊接班的味道,這姚長青難道是想在抱新的主子?這孫紅軍難道還想提早“奪權接班”嗎?這樣的事情不能不想啊!自己現在僅僅是教育局的黨委書記,還不是書記兼局長一肩挑,自己還在想著如何接班甚至是“篡權”的問題,別還沒等自己成功坐上局長的寶座,有人橫生枝節,使自己在黨委書記的崗位上熬到退休。這是個嚴重的問題!誰打亂了自己的部署,誰就是自己的敵人;誰不忠誠于自己,誰就將得到可悲的下場!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貼心人,只有利益的共同體!翟新文聽到姚長青的哭音,心里軟了一下,但立刻硬了起來。這件事情,必須要問清楚,這事關自己的整個人事布局,而孫紅軍、姚長青、方圓,都是自己非常重要的棋子。如果棋子都投奔了別的陣營,那棋子將不再是棋子,而是靶標了。翟新文冷冷地問:“長青,我不知道這件事倒也罷了,韓局長也不知道。可是,孫紅軍副書記他不但知道,還在部隊與你們一起出席了部隊上舉辦的歡迎宴會。這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兩個一把手都不知道,偏偏一個黨委副書記知道這件事呢?”
姚長青立刻明白,敬愛的翟翟新文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原來如此。但這個時候,不能輕易地表態。得讓姚長青知道,如果背叛我翟新文,那一定是沒有好下場的。給姚長青一次深刻的教訓,相信以后他會乖乖地聽自己的話,連那種“謀反”之心也不敢有吧。
姚長青繼續說:“翟書記,就這樣,我跟孫書記匯報了學校的一些想法,沒想到孫書記很支持68中學的工作,當即與警備區的青聯常委取得聯系,很快達成了共識,學校方圓出人送節目,與部隊聯歡聯誼;其他的,由學校包了。我這已經來了2天多了,免費吃,免費住。我們做的就是白天認真組織培訓,晚上表演文藝節目。孫書記就是在20號那天晚上,出席了部隊的歡迎晚宴,他是牽線人,人家警備區的首長也出席,孫書記出席才顯示出對人家部隊的尊重。第二天一早,孫書記就回市區了,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與孫書記聯系過。”
姚長青拭了拭額頭的汗珠,心里想:自己講得夠清楚的吧,翟書記應該聽清楚了吧,這件事,唉,這樣的事情真是不好說啊!領導之間的關系更微妙,更不好處理,自己作為一個下級,更是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啊!
翟新文聽清楚了姚長青的話,對姚長青的話也相信了百分之七八十。對于馭下之術,翟新文向來是恩威并施,只給威,不給恩,那即便是最貼心的人,也會離心而去;只給恩,不給威,那即便是最忠誠的人,也會嗤鼻涕到臉上的,對領導雖然多了幾分親近,卻會少幾分尊重。是給恩的時候了。翟新文說:“長青啊!說清楚了經過,我也就明白了。你是一心想為學校省錢,想的主意也不錯。讓姚長青的一顆心放在了肚子里:“翟書記,謝謝。以后我再有什么事,一定會及時向您匯報的。”
翟新文笑著說:“是啊,應該說說,至少我知道了你要做什么,哪怕是出了什么紕漏,我也清楚該怎樣應對嘛!”姚長青說:“謝謝翟書記。”翟新文說:“另外,像外出這樣的大事,一定要寫個申請,報到局辦公室,讓領導審批一下。現在,全國上下都在抓安全,教師的生命安全也很重要。今年十一,咱們Z省某市的一所學校,組織學校老師到某風景區旅游,結果客車翻到溝里,死了7個老師,那校長不是撤職了嗎?市教育局分管安全的副局長不是也被撤職了嗎?市教育局的局長和黨委書記不是每個人都記了大過嗎?長青,別以為不出濱海市就不用寫申請,一樣要寫啊!上面同意了,出了事情,你的責任也減輕了嘛。”姚長青說:“是是是,翟書記您的教誨,我都牢記在心。”翟新文說:“吃一塹長一智嘛,這吃一塹,不一定要自己親自去吃,別人摔的跟頭,我們也可以作為自己的經驗教訓來借鑒。如果一定要自己吃這一塹,那到時候可真就是無法挽回了。”姚長青說:“是的,翟書記。”翟新文說:“長青,你說這一次培訓還安排了打靶,是什么時候?”姚長青說:“是24號上午。”翟新文說:“那天我也去,一是給你鼓鼓勁兒,對這幾天的培訓工作作一次總結;二是我也想體驗體驗打靶的滋味。多少年沒有打了,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準星。”姚長青說:“歡迎翟書記屆時來部隊。我會安排學校的車去接您。”翟新文說:“不用了。在邊防一團是不是?我知道那里。我直接趕過去。”姚長青說:“好,請翟書記快到的時候一定給我打電話,我到門口接您。”翟新文說:“好。”
放下電話,姚長青再一次拭了拭汗。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自己這還屬于外派的“地方大員”,不在翟新文的身邊,都這樣感到緊張。真不知道,那些整天在局長、書記身邊呆的人,夾在局長和書記之間,該怎樣把握好其中的平衡?而那些與某個副職領導走得很近的人,是不是也經常被搞得一頭大汗?原來想在打靶的那一天請孫紅軍副書記來,現在看來也不用請了。翟書記來,孫副書記就不能來了,來了,對孫副書記,對我姚長青都不好!對不起了,孫書記,我的老同學,誰讓翟書記比你大呢?翟書記真是高人哪,已經把你要來部隊的路提前封死了。
翟新文放下電話,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現在看來,姚長青蔣春華很快就把方圓的電話號碼給了翟新文。翟新文看了看手機,想了一想,決定還是從關心方圓入手,問一問這一次68中學怎么跟部隊聯系的,孫紅軍在這一次活動中起到了怎樣的作用?是不是就像姚長青說的那樣,就是穿針引線,還是已經與姚長青聯手,布局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