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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吃頓飯,犯不著得罪蒲永軍啊!況且,這件事也并非自己的本意,也是前臺周經理刻意討他方圓的好,才決定這樣做的。這件事,肯定是傷了蒲永軍的自尊心,但話又說回來,這樣也好,讓同學知道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坐在蒲永軍現在坐的位置上,他蒲永軍也不會一直都是同學中的領軍人物。可是,怎樣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機呢?
方圓說:“永軍,你不必太過責備自己。今天這件事啊,其實我也不太知道會是這樣。我跟這個前臺周經理,只有一面之緣,不過我跟他的老板,也就是金谷大酒店的苗總吃過幾次飯。也就是吃吃飯,并沒有更深的交往。或許是周經理知道我是苗總的朋友,也就特意安排了兩道菜。永軍,你作為市級機關的領導,作為我們大學四年的班長,氣度我想是我們這些同學里最好的。我們都是來自一線的普通老師,今天聽你講了這么多的喝酒的規矩,我真地覺得學了不少。有恒,你是不是也有同感呢?”原有恒說:“是啊,方校長說得對。我覺得蒲班長今天說的,確實讓我受益匪淺。”方圓說:“姜圣雨,你呢?”姜圣雨說:“蒲班長今天領的三杯酒,確實領得非常好。我都準備在春節晚上家里喝酒的時候,我照著蒲班長的樣子,給家里敬上三杯酒呢!”
蒲永軍嘆了一口氣說:“我誠懇檢討,其實啊,今天我真不應該坐在這里,還是應該讓方同學坐在這里。我在宣傳部機關呆時間長了,也染上了好面子、好虛榮的習慣,我向大家道歉,向方圓道歉。”方圓說:“哪里還需要什么道歉?都是同學,大家一樣的。今天只不過是趕巧了,是在金谷吃飯。要是在別的酒店吃飯,還不一樣的一是一,二是二嗎?別的酒店可不會像周經理這樣給加兩道菜,給換一壺茶。”蒲永軍說:“方圓,你太客氣了。今天啊,我是不應該也不能坐在這里了,方圓,你過來坐吧。”說著,蒲永軍站了起來。
方圓連忙站了起來,幾步趕過去:“永軍,你快坐吧。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我的班長不是?不管怎么說,你都是咱同學會的牽頭人不是?就該你坐這里。”姜圣雨說:“蒲班長,你坐那里挺好的。你在那里領了三杯酒。如果方校長過去坐了,那他還重新領酒嗎?”滕琳說:“坐哪里不一樣。蒲永軍,你坐那里我看就挺好。大家都是同學,都一樣的。”蒲永軍嘆了口氣,說:“好吧,今天我就暫時先坐在這里。下一次同學會的時候,還是要請方校長坐在這里吧。”剛才的書生意氣指摘天下的豪情蕩然無存,有的只是無盡的失落和沮喪。
方圓說:“永軍,你方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時,已經沒有同學再看蒲永軍,此時的方圓,已經成了所有同學共同矚目的中心。特別是滕琳和鄔元婷那辣的目光,灼得方圓是既有幾分自得,也有幾分不舒服。
鄔元婷說:“都說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同學們,大家看方圓穩穩地坐在那里,多余的話一句也不說,沒想到人家不用說話,有人就把事兒替他辦了。嘗嘗這深海魚湯煲,說句實話,我以前從來沒有喝過這么好喝的魚湯,從來沒有。”鄭彤說:“而且方圓還很體貼我們女同學呢!知道我們酒量小,還特意要了可口可樂給我們。只是可惜了,方圓已經娶了老婆,要不然,我還真要倒過來追方圓。”
這也太直接了吧?方圓覺得有必要調節一下現場的氣氛。這兩位女同學,表面是在夸獎我方圓,實際上對蒲永軍也是連諷帶刺的。這蒲永軍再怎么不好,也是以前的班長,也是同學。如果你一言我一語地譏諷蒲永軍,還讓他怎么在這里坐著喝酒?
方圓說:“鄭彤說得我很慚愧。我的確是已經娶了老婆,而且呢,我的老婆也已經懷孕。我想,我大概會是咱同學里第一個做爸爸的人哪!現在,我也不太經常出來,主要時間都是在家陪老婆。但蒲班長召集的同學聚會,那一定要來。大家想一想,這幾年,雖然我沒有參加同學會,但大家能夠有機會坐在一起說說話,交流交流,不都是咱蒲班長的功勞嗎?是他熱心地聯絡,讓我們這些同班同學有機會坐在一起的,這一點,我想,每一個同學都認可吧。”
原有恒說:“方校長說得對。這幾年,蒲班長確實一直是同學聚會的組織者,我們大家一直以蒲班長為中心的。”方圓說:“有恒,叫我方圓好了,怎么又改成方校長了?”原有恒說:“還是覺得稱呼你方校長比較親切。”
天,到底是稱呼名字還是稱呼職務親切啊?這人真是的,講這沒道理的話,還真理直氣壯。但方圓就是想調節一下氣氛,氛圍一下剛才蒲永軍自吹自擂所帶來的尷尬與同學之間的摩擦。方圓盯著鄭彤,鄭彤只好說:“是的,蒲班長的確是比較熱心的,這幾年沒有他,也就沒有同學會。”方圓又看鄔元婷。鄔元婷心里好大不情愿說這蒲永軍一個“好”字,看到方圓很執著,只好說:“蒲班長要是不擺他的官架子,也算是不錯的好班長了。”
蒲永軍看到方圓熱心地為自己扭蒲永軍決定不走了,沒有面子有什么了不起。重要的是能學到東西,學到如何與人相處的東西。今天方圓的手段雖然陰險了些,但的確不得得佩服他。你可以罵方圓不是個東西,但你不能不說方圓是個人物,一個很有手段的人物了。蒲永軍說:“謝謝方校長這么抬舉我,謝謝原同學、鄭同學、鄔同學給我這么高的評價。我以前為大家做了一點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做得還很不夠,做得還很不好,今后一定虛心接受大家的批評,爭取為同學們服好務。”
嘿,這人善變也沒有見過這么善變的!剛才還目空一切地指點一切,現在轉眼就把自己放得這么低!鄔元婷是真瞧不起這樣虛偽和善變的男人。看方圓一個勁地為蒲永軍挽回面子和影響,鄔元婷壓住心中的怒氣,只是用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
方圓說:“接著蒲班長的話,我要敬第一杯酒。我這第一杯酒,就是要敬我們的蒲班長。在我們上大學期間,蒲班長作為班長,一直熱心為我們大家服務,我們99級中文系一直在學院里鼎鼎有名;大家畢業以后,雖然蒲班長被選調到市委宣傳部高就,但蒲班長從來沒有忽視我們這些普通的一線老師,仍然熱心為我們服務,還年年組織我們同學聚會。所以,我提議,敬熱心為全體同學服務的蒲班長一杯酒,感謝他,并期盼著今后能夠繼續得到蒲班長熱心的服務。有酒的把酒都喝了,沒酒的把可樂都喝了,好不好?”
“好!”大家異口同聲。
蒲永軍真地有些感動了,也有些感慨:自己在把握局面、調節情勢等方面,的確是不如方圓。剛才多復雜的局面啊,人家方圓,輕描淡寫,談笑風生,似乎并沒有費什么力氣,蒲永軍站了起來,端起酒杯,第一個與方圓相碰,然后才一一與其他同學相碰,一邊碰一邊說:“謝謝大家了,謝謝大家了!”喝酒的,把酒都喝了;喝可樂的,也不怕醉了,可樂其實就是甜水啊,也當然全喝。原有恒說:“好了,好了,現在真地好了,我真是太高興了。剛才,都把我緊張死了。”
男女同學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方圓身上。剛才力挽狂瀾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話不多,看起來平平常常的方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