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酒場的人世百態就是社會的縮影

方圓微笑著望向滕琳，說：“滕琳，其實我們很真誠地喝一杯同學情誼酒就很好，真地不要在乎是什么樣的形式。你看這樣好不好？現在其他同學有不同意跟你喝交杯酒的，我再問問其他同學是不是同意。如果同意的同學，多于不同意的同學，那我就跟你喝交杯酒，好不好？”滕琳說：“好啊！”說著，面向大家：“大家給個面子，支持我一下，同意我和方圓喝交杯酒的麻煩舉舉手

沒有人是傻子。鄔元婷、鄭彤、王維芝無論是站在女人的角度，還是站在她們各自的小算盤的角度，肯定都不會同意；而幾個男生，加上舒涵，早就看出方圓是不喜歡跟滕琳說交杯酒的。人都不是傻子，如果方圓喜歡，早就跟她滕琳喝了，何必這樣磨蹭著不喝？現在，方圓接連在同學們面前展現了他的實力，儼然成了同學會的中心和核心，雖然有的人心里不太舒服，但人都是要接受現實的。現在這個時候，違背方圓的意思，那不是犯賤就是冒傻氣，誰會來舉手支持滕琳？

滕琳看到沒有一個人舉手，真地有些不甘心。方圓現在看來，絕對不僅僅是一個中學副校長的能量，不用一個小時，就把蒲永軍治得服服帖帖的，連金谷大酒店的大老板和老板娘都親自過來給方圓敬酒，這是多大的面子！酒水全免，換了碧螺春，加了兩道招牌菜，這算一算也得幾百元啊！對于這樣的男人，該貼就要貼，結了婚又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沒貼過這樣的男人，雖然因此攪黃了好幾對，但又有什么呢？你能讓我穿得好，吃得好，玩得好，那我就陪你睡睡覺，哪怕是像av女優那樣給你來一點刺激的感覺；當然，如果你家破人亡、人財兩空，對不起，那我就只能跟你說拜拜了。方圓就不同了，方圓越看是越有潛力的人，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如果貼上方圓，即使是把他的婚姻給攪黃了，滕琳也決定不再繼續玩下去了，就直接嫁給方圓算了，將來做個校長夫人甚至是局長夫人，也蠻不錯的。這就是滕琳今天的心思，喝一杯交杯酒，在喝的時候再給方圓用眼神放放電勾他一下，等一會兒散席了再去歌廳k歌的時候邀請方圓跳舞再用奶頂他一下，用下面再摩擦摩擦方圓的小弟弟，我就不信不能勾起方圓的，只要方圓還算是一個正常男人的話。

但現在看來，第一個計劃——喝交杯酒眼看都實現不了。滕琳實在不甘心，問道：“那不支持我跟方圓喝交杯酒的同學，舉舉手吧

方圓就這么安靜地微笑著看著滕琳的表演。第二個問題，其實本來是方圓想問的，畢竟，方圓也想感覺一下自己在同學心中的支持度。不舉手，那自然是心里不支持自己了，舉得快的，自己是支持自己的，舉得慢的，那說明他心里是不情愿的，是被迫的。這大概也算得上是官場之道吧。方圓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用這樣的方法，似乎沒有人教過自己這樣做，岳父孔子田沒有，校長姚長青也沒有。這大概是屬于無師自通吧。現在，自己想問的問題，人家滕琳竟然給問了出來，這樣也好，自己坐山觀虎斗，看得更清楚了。

滕琳的話音剛落，鄔元婷、鄭彤、原有恒三個人在第一時間就迅速地舉起手來。舒涵、佟佳佳、姜圣雨、孫嗣宗也跟在后面舉了手。王維芝看了方圓一眼，又看了滕琳一眼，似乎有些猶豫，但終于還是舉起了手。

而蒲永軍真沒有想到，方圓竟然這樣有手腕。這手舉吧，就意味著自己永遠成了方圓的“小弟”，再想當同學會的班長，那將很難了；不舉吧，其他同學都舉了，自己這不是明著跟方圓過不去嗎？方圓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天知道！今天晚上這一頓飯，方圓就讓這些同學全部轉向，包括以前從來都支持自己的原有恒，竟然變得比變色龍都快，這不能不能感嘆世事滄桑、人情無常啊！按說，在沒有發生剛才的一系列事情之前，蒲永軍打死都不會相信，一個小小的中學副校長，他的手會伸向市級機關；現在，蒲永軍也有一點信心動搖，萬一方圓跟宣傳部領導再有比較密切的關系，那自己還不知趣，就真地死定了。

蒲永軍最后一個舉起手。方圓就這么微笑著看著全場，看著滕琳。他注意到了蒲永軍舉手的時間，舉了就好嘛，舉了就說明你服軟了。其實我方圓也不希望同學們都聽從我的指揮，大家平等友好相處最好，但絕對不能有一個人凌駕于眾人之上，凌駕于他方圓之上。憑什么？大家都是同學，你蒲永軍可以高人一等？

滕琳簡直是極度的失望。以前她主動要與某個人喝交杯酒的時候，場面上從來都很熱鬧，大家瘋著喊著，喝一個交杯酒，竟然還要求喝另外一個。滕琳用這樣的方法釣金領，百試不爽。沒有想到，今天在同學聚會、在方圓的面前碰了釘子。

滕琳說：“方圓，你真地不想和我喝交杯酒嗎？”一邊說，一邊用眼神勾方圓。方圓心里真地很好笑，徐娘半老，你再勾我，有文若星勾我的那份天真和純潔嗎？有宋思思勾我的那份美麗和誘惑嗎？真是拿自己當一塊玉，看看你的表現，其實跟街頭洗頭店站在門口的小姐又有什么區別？惡心！

方圓笑著說：“我一向尊重大家的意見。同學們都覺得，同學之間喝一杯真誠的同學酒就可以了，至于交杯酒，我建議啊，你將來跟你的男朋友或者是老公喝，比較恰當。我是已經結了婚的人，就不能再與其他的異性喝交杯酒了。來，碰一下，我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滕琳把酒杯與方圓相碰，內心卻極度失望，連祝福的敬酒話也忘記說了。喝了酒，沮喪地返回座位。

方圓放下酒杯，剛準備坐下，身邊已經又站了一個人。方圓回頭：“有恒啊！”原有恒說：“方校長，我敬你一杯方圓說：“都是同學，你叫我方圓就成，別什么方校長方校長的，多見外啊！”原有恒試探著說：“方校長，那我就真叫你的名字，合適嗎？”方圓笑著說：“同學之間，本來就是平等的，就是你原有恒做了濱海市的市長，不還是我的同學嗎？對不對？”原有恒說：“對，對，對。方圓，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民主！這樣好，這樣好，我也覺得叫你的名字親近了許多呢！”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小。方圓就是要通過大聲的說話，把這信息傳遞給全場每一個同學。要知道，靠權力建立起來的威信，那是脆弱的威信，它會隨著權力的變化而發生改變；靠信服和擁戴建立起來的威信，那是看起來很軟但實際上更加牢靠的威信。方圓現在更想在同學們心目中樹立這樣的威信。

人呢，就是經不起比較。雖然以前三次同學會，大家都不自覺地以蒲永軍為了中心，但蒲永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姿態，許多同學還真是看不慣。現在，方圓在大家的面前，表現了親和、友善、低調，讓大家反而覺得，方圓的確就適合來領導和組織這個同學會，大家心里的天平不自覺地向方圓這一頭倒去。

同學們陸續地走過來，跟方圓碰杯喝酒。大家都好像很懂得酒場的規矩一樣，跟方圓喝完了，再互相敬酒。也有過去跟蒲永軍敬酒的，但沒有一個同學在沒有與方圓碰杯喝酒之前，走過去與蒲永軍喝酒。方圓真地很感慨：酒場也是小社會啊！就看這敬酒，大家都在不自覺地遵守著一種規矩，一種說不清楚但大家都好像心里很明白，也不打折扣地在貫徹和執行它。今天的同學會，沒有白來。本來只想蜻蜓點水，敘敘舊就算了；沒想到，反而深陷其中，竟然還成了同學聚會的主角。這是方圓原來一點都沒有想到的。不過，當一個主角的感覺真好。在今后很長的日子，濱海師范大學文學院99級中文系，都將緊密地團結在以我方圓為核心的中央周圍，我方圓以前從來沒有當過中心人物，一直都是給領導當陪襯，今天也算是揚眉吐氣一回了。

今天的同學會，收獲還不僅僅如此。酒場就是小社會，人生百態，都看得清楚。這個滕琳，其實就是時代發展中被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性開放主義所腐蝕的青年一代，雖然他們有文化，雖然他們表面上從事著教師、機關工作者、銀行白領、大集團白領等體面的工作，但一樣在工作之余做一些骯臟的金錢與性的交易。只是，像滕琳這樣的人，真地太不適合當老師了。為人師表可不能為人師婊啊！如果將來，我當了教育局長，對于這樣的人，一定要開除教育崗位。爭做人民滿意的教師，可不是這么爭的；這樣的教師，人民群眾永遠不會滿意！

這個原有恒，其實就是被當代官場文化所腐蝕的青年人。看看他的表現吧，馬屁拍得比放炮還響，在蒲永軍“主持大局”的時候，一個馬屁接一個馬屁；發現今天的酒席竟然是我方圓主導的，第一個跑過來給我倒茶水。他這種墻頭草的風格，就意味著不能完全信任他啊！如果遇到情勢危急，這個原有恒，大概是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統統地都會出賣吧。假如原有恒出生在日本鬼子侵略中國的時代，估計不是漢奸也是狗腿子。方圓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對原有恒這樣反感，但這個印象揮之不去。

舒涵是一個懂規矩的同學。她一口一個蒲班長，一口一個方校長，糾正了好幾次，說著說著，不自覺又帶上了稱呼。同學會，讓她管錢是恰當的。如果在一個單位工作，這也將是一個認真細致聽話的好下屬。看看服務員端上那翡翠蝦仁和深海魚湯煲的時候，她緊張的表現，就知道，她對這筆剛剛收上來的同學活動經費，還是精打細算過的。這個同學不錯，很不錯。

姜圣雨也不錯。開始雖然是滕琳與自己聯系，但之后可都是姜圣雨與自己聯系。無論從哪個方面看，姜圣雨還是不錯的，雖然他說的話有一些功利，希望能跟自己多交流交流如何進步的事情，但這從一個側面，也看出姜圣雨也渴望進步，是一個上進青年啊！全體同學都在房間里等著，只有他還一個人等在門外，這份情意，我領了。在蒲永軍“主持大局”的時候，在我方圓改變局勢的時候，姜圣雨都沒有特別的變化，不像原有恒那樣說變臉就變臉。就憑這一點，他值得信賴啊！

鄔元婷，就看這表現，讓方圓馬上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孔雙華。這是典型的獨生子女啊！誰也不服管，包括蒲永軍以班長的姿態說她兩句，沒想到她竟然說出了她爸媽也沒這樣說她的話。看來也是被嬌慣得很啊！與孔雙華有得一拼，甚至還不如孔雙華。孔雙華怎么說最近也是有進步的，人也比前些日子賢惠多了。這鄔元婷，什么事情都急著表態，搶著表態，其實這正是不成熟的表現啊！

看看鄭彤，方圓記住了她說的話：如果不是方圓結婚，她一定會倒過來追他。什么叫倒過來追他啊？難道一定要男追女嗎？這個小姑娘，挺有意思的。這漂亮程度嘛，還真地不錯呢！

今天最大的收獲，是見到了自己大學時暗戀的夢中情人王維芝，她真地一點都沒有變，依然像大學時一樣靦腆、含蓄、內秀。咦，是不是她一直沒有跟自己碰杯喝酒啊？好，既然她不找自己，那自己去找她。亅亅亅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