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周例會有一點像下象棋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654節

8點半了，教育局大樓的鈴聲也響了起來。星期一是科長例會的日子，這一天，各科室的科長要把上個星期做的工作簡要匯報一下，要把這一星期重點做的工作詳細匯報一下，局領導當然主要是翟新文和韓素貞兩個人，要把新一周的重點工作布置一下。孔麗麗呆在翟新文辦公室的這一段時間里，一直沒有第二個人來敲門，翟新文的心里略微有些紛亂：別人可以不來，楚國香、蔣春華、孫紅軍、申軍都應該來啊，這謝秉國也應該來至少也應該打個電話呀！看來，或許是他們還沒有看到《東州日報》，或許是看到了之后，很多東西還需要“消化消化”。

翟新文說：“走吧，開會去。”孔麗麗說：“好，開會。我很想在會上看一看新文你的英雄形象。”翟新文說：“我哪里有什么英雄形象，一會兒我準備當狗熊。”孔麗麗說：“狗熊也不是一般的狗熊，應該是四川臥龍的大熊貓吧。”翟新文哈哈大笑，說：“你先去吧，我聯系聯系中午休息的賓館。”說著，色迷迷地沖著孔麗麗眨了眨，嘴角浮現出難以名狀的笑容，是色笑還是獰笑，誰能分得清。孔麗麗說：“好，等你的好消息。”

當翟新文走到會議室的時候，該到的人都已經到齊了。在韓素貞坐的位置左側，空著一個位置，這就是翟新文平常坐的位置。沒有人會坐在這里，哪怕翟新文不來開會。這其實也是約定俗成的，從翟新文做黨委書記的第一天起，他就坐在這里，一直坐到了現在。

翟新文進了會議室，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翟新文當然最關心的是韓素貞的目光，他分明地感覺到，這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樣友好。這有什么喲？現在這個階段已經過了過去根基不穩的階段，當然，對于能不能做局長，還有很多的制約因素，自己離著成功的目標雖然說近了許多，但其實還相當的遠。因為不是得罪她的時候，哪怕她不友好。不過如果她真地對自己不友好，那也沒有關系，自己就努力塑造成維系團結、維護大局、忍辱負重的悲情形象，而把她塑造成在大家心目中的霸道武斷、嫉賢妒能、濫用權力的形象，這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翟新文忽然也看到了，很多人的目光里有了敬畏，這可是自己當黨委書記以來第一次啊！這個苗頭是一個好苗頭，知道敬畏才有上下級的感覺，沒有敬畏那只是平級或朋友的關系。

翟新文來到自己的椅子前坐下，放下本子和筆。今天來這里，翟新文已經準備一言不發。在觀察的時候，更需要看別人的表現，因為在沒有自己表態的情況下，別人摸不透自己心里想什么，就沒有辦法揣摩自己的想法，說出迎合自己的話來。今天，就讓韓素貞唱個獨角戲，看看她的戲怎么唱。

韓素貞說：“翟書記，開始吧？”稱號變了呢！以前都是叫“新文”的。翟新文笑著看了看韓素貞，說：“好的，韓局長，你決定吧。”翟新文也沒有客氣，把以往用的“您”字換成了“你”字。韓素貞說：“好，現在我們開會。以往，都是各科室先匯報，今天，我先講幾句。”

刷拉刷拉翻紙的聲音。這是科長們要拿筆來記局長的講話。韓素貞說：“今天早晨的《東州日報》大家都看了嗎？頭版頭條，我們市教育局組織的一次植樹活動，在歷史上首次上了《東州日報》的頭版頭條，這可是翟書記立下的大功啊！是翟書記，邀請來了宋市長，我們才有機會上《東州日報》的頭版頭條，很好地宣傳了教育局組織的這樣一次活動。我提議，大家用掌聲感謝一下翟書記。”

科長們都鼓起掌來。嘿，有意思，韓素貞上來就將軍啊！這棋擺上了，那就下唄，你進攻，我防守，你當頭炮，我馬來跳。看來沉默是不行了，翟新文連忙擺手：“各位，首先我聲明一下，宋市長不是我邀請來的。對于宋市長能夠參加我局團委組織的這樣一次植樹活動，我也是喜出望外。對于宋市長為什么會來參加這一次植樹活動，我們無法妄猜；教育局團委組織的植樹活動也是教育局的活動，能夠在黨報的頭版頭條刊登，那也是教育局的光榮。這一次活動，具體是由團委和孫書記組織的，我呢，只是作為分管黨群的黨委負責人，參加了這一次活動，趕上了這一次活動。我想，團委小于和孫書記分別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況，這應該比較好。”

孔麗麗說：“上周五下午，在臨時召開的局長辦公會上，小于書記曾經匯報過這件事，我們大家都知道團委周日要組織植樹的事情，當時我記得當時的確是安排孫書記來負責這件事，這一點韓局長也是清楚的。孫書記，你不介紹介紹當時的情況嗎？”誰也別想傷害翟新文，誰要傷害翟新文，那就是與我孔麗麗過不去，我孔麗麗不維護新文，誰維護新文？

孫紅軍說：“是的，這件事具體是由我來分管的。當時確定活動安排在周日，就是因為周日是植樹節的前一天，而且不占用老師們上課的時間。應該說，隨著我們城市的發展和人民的富裕，我們越來越關注生態環境的問題，組織廣大青年老師參加這樣一次植樹活動，也是對廣大青年老師的一次師德教育活動，激發廣大老師愛綠、護綠。翟書記也是臨時決定要參加的，一開始大概只有我和團委小于，外加政工科的同志來組織。翟書記決定參加，當然我們很高興，畢竟翟書記是負責團委工作的最高領導，充分體現了黨對共青團的堅強領導。至于宋市長的到來，當時翟書記已經準備作動員講話了，是我發現了三輛掛著市政府牌號的車停在路邊，提醒翟書記好像來了市領導。當然，翟書記和我看到宋市長、鄧市長和周秘書長的蒞臨，會有喜出望外的感覺。我所了解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翟新文很滿意孫紅軍的回答，孫紅軍的話不但替他翟新文解了套，在敘述起來也相當地客觀，說話的水平也顯著提高，有一點滴水不漏的感覺了。現在，孫紅軍已經替他翟新文把皮球踢回了韓素貞那里，等于是徹底否定了韓素貞的話，現在倒要看看韓素貞是怎樣來應對？

這個時候，副職們也都不愿意表態，更何況這些科長們。大家噤若寒蟬，都低著頭看本子，雖然本子上也沒有記錄多少字。

韓素貞沒有想到，本來是想試探和引發討論的題兒，轉眼間已經不是題兒了。翟新文說得很明白，宋市長不是他清的；孫紅軍的話也很明白，他和翟新文都沒有想到宋市長會來。可是，星期五宋市長來，非常突然，恰恰翟新文在家；星期日宋市長參加植樹活動，非常突然，恰恰翟新文也出席了。難道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有這么巧合的嗎？看來，以前還真是錯看了翟新文，真是沒有想到，翟新文的心機有這么深！

韓素貞掃視了四周，說：“當然，不管是不是翟書記邀請的，教育局的活動能夠上黨報的頭版頭條，的確是可喜可賀。希望全局各科室，多組織這樣有意義、有影響力的活動，進一步擴大東州教育的社會知名度和美譽度。”翟新文說：“韓局長說得對，凡是有利于東州教育的事情，大家要多想點子，多去做。這一次團委小于書記組織的活動，非常好，為東州教育局掙得了榮譽。韓局長，是不是應該獎勵一下小于書記啊？”

好么，轉眼間，韓素貞是拱卒，翟新文就來跳象了，一派四平八穩的和平景象。韓素貞說：“好。宣傳工作是政工科負責的工作，我提議政工科研究一下，凡是在電視臺或報刊上宣傳東州教育的新聞或經驗報道，該怎樣獎勵，拿出個意見來，放到局黨委會議或局長辦公會上討論，通過了，該獎勵就獎勵。”

政工可是黨委分管的工作。蔣春華用眼睛看翟新文。翟新文說：“韓局長說得對，蔣科長你就按照韓局長說得去擬定。擬好了，先給孫書記看一看，孫書記覺得差不多了，給我看，然后我們就拿到黨委會上討論。”蔣春華說：“好的。”翟新文說：“韓局長，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正式開例會了？”韓素貞說：“是的，其實我們例會已經開始了。”

媽呀，這叫例會開始了？平常哪有這樣開例會的？科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韓局長啊，翟書記啊！您二位大領導要是有個風吹草動，我們都嚇得冒冷汗；你二位大領導要是唇槍舌劍，我們就像在夾在兩片面包里的火腿，不知道該貼哪一邊。在夾縫里呆的滋味是最難受了。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