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3、誰愿意這個時候趟渾水？

方圓早晨6：30就下了樓，卻想起自己的車昨天晚上又停在學校了。唉，說是不坐奧迪，怎么又坐上了？方圓走到小區門口，看到那輛熟悉的奧迪A6，正停在馬路邊。方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里感慨：這當了領導，都能被慣出許多毛病，這車接車送就是很大的一個毛病。不坐吧，今天想去學校，都覺得沒有車的麻煩；坐吧，這閑言碎語肯定還是少不了；這個時候要是搭出租車吧，肯定也是非常不合適的，這會傷了張國亮和倪右盛等人的熱情，也另外還有一大批人在等著看呢！

想了半天，方圓還是坦然走到車邊。張國亮站在車邊，恭敬地打招呼：“方校長，早上好。”方圓笑著回應：“張老師辛苦。昨天晚上煩你多走了一圈。”張國亮說：“方校長太客氣了，你安排的事情，我本身就應該做好的。”方圓說：“走吧，到學校。”張國亮說：“好呢，請方校坐好。”

到了學校，方圓就看到楊英賢急急地推門進來，還打了一個哈欠，很隨意地說：“又干了差不多一宿，還好，不辱使命，把初中三個年級具備申請上一級職稱資格的老師統計出來了。”說著，把一份表格遞給了方圓。方圓說：“楊校長辛苦，代我向三位主任問候他們。”楊英賢說：“為方校長做事，一定要做好。”

方圓接過表，看了看，一張紙，表格不大，上面寫明了初中教師人數，寫出了具備評中高資格的教師人數和人名、具備評一級資格的教師人數和人名，寫出了要評二級和三級教師的人。看起來，倒也一目了然。方圓說：“辛苦了。放在這里吧，我準備拿著它去找楊芳校長匯報。”楊英賢說：“方校長，我是非常想成為你最得力的助手，我對方校長怎么樣，我想你一定也能感覺得到。”方圓說：“我很清楚。”楊英賢說：“其實我前年就夠資格評中高了，但過去兩次，一直都沒有評上，連學校這一關都過不了。倒是黃嘉偉這樣要成績沒成績的，要論文也沒有論文的，反而能過，我心里是挺不服氣。今年，我心里憋著一口氣，是一定我爭取通過學校推薦這一關。方校長，您一定要幫我。”方圓說：“同等條件下，我一定幫你；如果別人的條件比楊校長高，我也沒有辦法幫你。”楊英賢說：“說起來也很簡單，給學校的干部多加幾分，學校的干部肯定能上。”方圓笑了笑，忽然覺得楊英賢其實也挺自私，哪里還有半點為他這個臨時主持工作的副校長考慮過？根本就是只為他自己考慮嘛！方圓說：“等我向楊芳校長匯報請示之后，再作決定。”

邱正軒一直沒有出現，讓方圓有些心焦。方圓耐著性子，把辦公室主任阮少修給的劉明制定的規則讀了一遍，邱正軒還沒有來。不過，方圓的注意力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轉移到劉明制定的之份推薦職稱的規則上了。僅從這一點上看，劉明還是非常有水平的，一句話，按實力說話，按成績說話。用這樣的方法來評選推薦晉升職稱的人，即便有人不服氣，分數擺在那里，有本事自己再增加分數。方圓想起了岳父的蕭規曹隨，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笑容。

邱正軒終于姍姍來遲。進了辦公室，連忙說抱歉：“方校長，實在不好意思，剛才與黃主任一起進行了最后的校對，又打電話親自詢問了幾位教師，請方校長過目。”

呵，厚厚的一打啊！方圓接過表，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方圓說：“整了這么多？”邱正軒說：“我和嘉偉商量，是不是搞得細一點，這樣方校長能更好地了解每一個要晉升職稱的教師情況，我們做了一個總表，又做了一個分表，把高中部每一個教師的基本情況也作了一個簡介。昨天晚上，三位主任都忙到凌晨1點以后。”

方圓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有的時候，人容易被表象迷惑；但最終，事實是能說明一切的。”方圓在心里，隱隱地后悔，不應該推薦楊英賢來擔任校長，而應該推薦黃嘉偉；不應該由楊英賢來分管初中教學，而應該由黃嘉偉或邱正軒。這兩個同志，都是認真敬業的好同志啊！

最前面的總表，與楊英賢提供的相差不大，但多了一個較大的備注欄，一些特別的情況，都在備注欄里有清楚的說明，讓方圓看了之后一目了然。翻開分頁，邱正軒他們按照評中高、中一、中二、中三四個層面，對教師進行了分類。同時，也標注了目前已經是中學高級教師以及實習期的教師名單和聯系方式。實際上，實習期的高中部教師，只有一位，就是周玉潔。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有些事情就是經不起比較，一比較，高下立分。方圓對邱正軒的印象是越來越好了。方圓問：“邱校長今年也要評中高嗎？”邱正軒說：“是。我都評了好幾年了，但在學校這一關，我就一直沒有過。”方圓問：“邱校長覺得自己沒有過的原因是什么？”邱正軒說：“我的榮譽稱號少了些，分數一直上不去。”方圓說：“還差多少分？”邱正軒說：“競爭一直都是很激烈的，上與不上，有的時候就是差個三分兩分的，有的時候，甚至只差零點五分。”方圓說：“剛才我看了劉明校長制定的這個方案。如果是市委市政府授予的稱號，可以加2分；如果是市教育局授予的稱號，可以加1分，對嗎？”邱正軒說：“是。”方圓說：“邱校長，我聽翟局長說，這一次市委市政府要評比東州市維護穩定工作先進單位和先進個人，市局也準備表彰在迎接黨的17大過程中對維護東州教育穩定的同志們。邱校長，要努力啊！”

還用說再多的話嗎？邱正軒說：“我只怕這個時間有點晚。”方圓說：“假如今年有點晚，明年的分數還是可以加上的。更何況，今年是個什么情況，我現在一點也不敢確定。”邱正軒說：“我聽方校長的，學校到17磊勝利閉幕之前，穩定的工作我也會靠上去抓。”方圓說：“邱校長把工作做得好，我就是說了什么話，也會感到底氣很足。”邱正軒說：“我一定努力。”

邱正軒走后，方圓給那紅打電話。那紅說：“方校長，名單我準備好了，請你過目。今天上午，我就準備召集這幾位老師開個會，方校長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過去鼓舞鼓舞大家。”方圓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但不敢保證時間。方圓說：“只要有時間，我一定去。”那紅問：“方校長什么時候有時間？”方圓說：“我要看你的這份名單，看完了，帶著名單找楊芳校長匯報匯報工作，請方校長定奪和指示。”那紅哈哈大笑，說：“我馬上把參加演出的人員名單報給你。”方圓猛然想起楊英賢的表現，連忙補充道：“那校長，寫得稍微詳細點，什么學校什么專業畢業的，叫什么名字，現在教什么課。這樣的話，我心里有就數了。”那紅說：“好，我馬上讓他們自己寫一寫，馬上打印出來給你看。”

方圓帶著楊英賢、邱正軒和那紅準備的材料，還有市教育局的文件，自己開著中華駿捷，直奔醫院。方圓滿懷期待，在問候了楊芳之后，拉了幾句家常，就被方圓轉入正題。方圓說：“請楊校長審閱一下。”楊芳說：“謝謝你這么尊重我這個二線休養的老同志。是不是學校評職稱的事情啊？”方圓說：“是。還有一件事，是那紅副校長要讓學校出錢買演出服的事情，也請楊校長給定奪。”

讓方圓大吃一驚的是，楊芳這樣回答：“小方，那紅要買演出服的事情，只要價位上不過分，可以買，學校有錢。當然，也不能慣那紅更多的要求。”方圓說：“謝謝校長。”楊芳說：“我現在的血壓還是不穩定。一遇到著急上火的事情，血壓呼呼地就上來了。評職稱這件事，確實比較難辦。方圓你年輕，肯定比我做得更好。我只能聲明，我支持你。但是學校評職稱的事情，我因為身體跟不上，就不參與了。我相信小方你的智慧，一定能夠妥協處理好這件事。”

這可不是慈愛的楊校長啊！這簡直就是一個耍滑頭不想趟這一趟渾水的老油條嘛！方圓吃驚之余，還有失望。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