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這絕對是“烤驗”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432節

坐在翟新文的面對，雖然是坐沙發屬于促膝談心的那一種，但方圓還是有如坐針氈的感覺。昨天晚上，已經在畢全力的家里接受過一次“烤驗”了，害得晚上回家的時候，妻子孔雙華還追問：情人節不在家陪老婆，在外面干啥？為什么這么晚回來？方圓只能如實地向孔雙華說了說教育局宴會結束后，被畢全力叫到市委賓館喝咖啡的經過。孔雙華說：“老公，我給你買了情人節禮物，你看，這純牛皮的腰帶；你給我買了什么情人節的禮物？”方圓說：“真是對不起，老婆。今天我下午被叫去開會，開完會就吃飯，吃飯就被畢市長叫去，嚇得我屁滾尿流，我還真把這件事給忘記了。這樣，明天我陪你過情人節好不好？”孔雙華說：“好，一言為定。不過，我還是要祝賀你，老公，你已經是副處級了，你真了不起。”說著，撲上來送給方圓一個深深的吻，讓站在一邊抱著孩子的小清看得眼熱不已，芳心暗動。方圓苦笑：“老婆，這個副處可不好做啊！”這個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多，孔子田還沒有回家。方圓有一種直覺，岳父今天晚上不是去應酬，而是在情人麻老師那里。從這一點上說，岳父還不如自己呢！本來還想與岳父交流交流在市委賓館與畢全力“過招”的體會，特別是要向岳父請教一些自己還把握不準的地方，但情人節的晚上，看來是不行了。

沒有岳父的點撥，今天一大早又去教育局參加新班子組成后的第一次黨委會。黨委會上，有看不見的硝煙，但戰況同樣是激烈而微妙；現在，又被翟新文叫到局長室，征求對黨委會的感受，這可如何是好啊？

方圓擠出笑容：“局長，您知道，這是我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參加局黨委會。”翟新文笑著說：“我當然知道。越是第一次，這感受越是真切嘛！”方圓說出部分實話：“局長，我在黨委會上，都不敢說話。”翟新文哈哈大笑：“這倒是實話實說啊！小方，誰第一次參加黨委會，恐怕都是這個樣子。但誰不是從第一次走過來的呢？有了第一次，有了第二次，慢慢地，就會慢慢適應黨委會的氛圍，人也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成長、成熟起來。”方圓說：“謝謝局長的教誨，我一定好好向局長，向各位前輩和領導學習，在黨委會上多學習、多消化、多吸收。”翟新文說：“黨委會是學習的好地方，但它可不僅僅是學習的地方，小方啊，它也是戰場！不見硝煙，卻比真刀實槍更激烈；不見炮火，卻也同樣可以你死我活。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方圓汗水從額頭滲出來。翟新文說：“在黨委會上，有的時候，站不同的立場，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一個人的前途命運，這并不是夸張的說法。”方圓覺得現在后背又濕了。自己的膽子實在太小了，一點也不經嚇啊！翟新文說：“所以，站穩自己的立場，站對自己的立場，特別地重要。小方，我對你的期望很大啊！”

看到翟新文笑吟吟的目光，方圓的心一陣彷徨：畢全力昨天晚上“軟硬兼施”，自己敢不支持畢全力嗎？現在，翟新文對自己“期望很大”，自己能夠不支持翟新文嗎？如果畢全力和翟新文的觀點一致時，這很好辦；如果兩個人的觀點相左，那自己可該怎么辦啊？現在，翟新文是在等著自己表態啊！人家都是人精，自己耍個小心眼，怎么能瞞得住像翟新文這樣的人精？搞不定還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方圓說：“今天黨委會，我感覺到局長您在教育局擁有崇高的威望，大家都是擁護您的。而且，我還感覺您有一言九鼎的權威。我是非常擁護您的。”翟新文說：“小方，要達到這樣一個程度，也非一朝一夕的辛苦付出啊！即便是如此，你也看到了，仍然有人蠢蠢欲動，她這樣做就是為了破壞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就是希望把教育局這一潭清水給攪渾，她這樣做就是不懷好心，居心叵測啊！”方圓當然清楚，翟新文所指正是韓素貞，但自己哪敢作評判？翟新文說：“還有一些人，平時看似老實，這個時候也想跳出來試探試探，隨風起舞，他們的表現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方圓隱約地感覺，這似乎指的是鄒志剛和耿清。翟新文說：“小方，做人要正派正直，做人要立場堅定，你可不能學他們啊！”

方圓還敢說“不”嗎？方圓連忙點頭：“是，局長的教誨我牢記在心。”翟新文點點頭，轉移了話題：“今天給你安排的辦公室，你可滿意？”方圓說：“謝謝局長的關心。其實我平常隨便找個地方坐一坐就可以，畢竟我還是以東州5中的工作為主。”翟新文說：“你不能這樣想。別的副處都有自己的辦公室，你沒有，別人會輕視或忽視你的存在。更何況，大家都是副處，都有獨立的辦公室，這是副處應享受的政治待遇，你為什么不享受？小方啊，你是剛剛來機關工作，有很多官場上的事情恐怕還不明白。有位子才有權威，連自己的辦公室都不能爭取到，又怎么能有屬于一個副處級干部應有的權威呢？當然，權威不是靠有沒有辦公室來贏得，但有沒有辦公室，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一個干部是不是進入了角色的中心，而非被排擠、被忽視的邊緣。”

敢情一間辦公室還有這些道理藏在里面啊！如此說來，自己還必須要有間辦公室了。方圓讀得出翟新文對其特別的關愛，連忙說：“局長，謝謝您！有您的培養與關懷，這些好事都有我方圓的，您的知遇之恩，我沒齒難忘。”翟新文說：“小方還跟我這么客氣啊！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超過了普通同事之間的關系了。從情義上講，我的碩士導師就是你的岳父，有了這一層的關系，有誰還能把我們兩個分得開？更何況，你在工作上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誰也否定不了，你既是我最信任的同志，同時也是我最器重的同志，早在兩年之前，我就把你列為第一批局重點培養的后備干部，將你提拔為首批10名校長助理。這一次楊芳同志生病后，無法主持東州5中的工作，也是我，力排眾議，讓你這個還不到28歲的年輕人全面主持工作。小方，你知道，在這樣的時候，我需要面對多大的壓力嗎？”

橄欖枝拋過來了；做出的一件件具體的事情擺出來了；那語重心長的語氣更是發自翟新文的肺腑一般～～這三管齊下，讓方圓的心也是百感交集：是啊，翟新文局長確實是非常非常厚愛我的，平常也給我太多的關懷與培養，這樣的情意哪是那么容易就擺在一邊不去理睬？人都是有良心的，如果一點良心都不講，那還算個人嗎？可是，畢全力是擺在頭頂的另一座大山，那山峰更高，那氣勢更壓迫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該如何是好？

方圓說：“局長對我的好，我點點滴滴都銘記在心。請局長放心，我一定以最認真敬業的工作態度，認真貫徹市局的各項工作部署，把您安排的每一項工作都扎實完成好，把政策法規科分管好，把東州5中建設好、發展好，不辜負局長對我的信任、關心、厚愛和培養。”翟新文點點頭：“好，聽你這番話，我很欣慰，我沒有看錯你。”方圓心里卻在慚愧：唉，誰知道自己能不能真地一心一意支持翟新文呢？翟新文對我是真地好，我對翟新文卻是很想真地好，卻不知道能不能真地好。

翟新文又轉移了話題：“走，方圓，去看看你的辦公室。”方圓說：“好。”翟新文給汪興邦打電話：“興邦，陪我看看方圓的辦公室。”汪興邦連忙答應。翟新文又給財審科長蘇全順打電話：“全順，陪我看看方主任辦公室。”蘇全順說：“好的。”翟新文想了一想，又給政策法規科科長滕飛躍打電話：“飛躍，我和方圓主任要去看看他的辦公室，就是馮亮原來用的辦公室，你也過來吧。”

翟新文的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走吧。”方圓跟在翟新文后面，下到第二層。這是在西北角的一間獨立辦公室。汪興邦、蘇全順、滕飛躍三個人已經站在這里等候。看到翟新文和方圓，三個人有先有后地問候翟局長好、方主任好。翟新文說：“請你們三個來看看，方主任的辦公室還需要添置什么。”五個人進了辦公室，汪興邦把一把鑰匙遞給方圓，說：“方主任，這是辦公室鑰匙。”方圓說：“謝謝。”汪興邦又把一把鑰匙遞給滕飛躍：“滕科長，這是方主任辦公室鑰匙。”滕飛躍接過來，沒有說話。

翟新文看了看辦公室上上下下，說：“這是局領導里唯一使用北向房間作辦公室的地方了，面積也不大，條件還有些艱苦。方主任，你先將就將就，等今年暑假，在科室調整之時，我想辦法給調出一間南向的辦公室。”方圓說：“不用了，局長。謝謝您的關心，我看這間辦公室挺好。”翟新文說：“這里條件實在太差了。興邦，這幾天我看你抓緊時間，把這個房間重新安排裝修一下。方主任需要什么樣的風格，你跟方主任多交流。我強調一下，要用環保材料，不能用那些破爛貨。”汪興邦說：“好的。”翟新文指了指辦公桌：“興邦、全順，我看這辦公桌也換了吧；還有這電腦，換下來，看看哪個科室需要，就給哪個科室，然后給方主任配一臺好一點的新電腦，方便方主任辦公使用。”方圓說：“局長，我看這辦公桌挺好的，電腦也挺新的，不用換了吧？”翟新文擺擺手：“一個被雙規馬上要被判刑的人，他用過的東西，你怎么能繼續用？晦氣，不吉利！興邦，這里關于學校安全方面的書、文件，都送到韓素貞辦公室。”汪興邦說：“好的，局長。”翟新文說：“書柜也換了吧，也不差這一樣了。還有百頁窗，你看看，頁片多臟，換了換了。這飲水機也換。還有這地板，也換新的，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還聞著這地板有氣味，這樣的地板怎么能給方主任用？興邦，下一次鋪裝的地板，一定要是沒有甲醛的沒有苯的。”汪興邦說：“好，局長。”

汪興邦、蘇全順、滕飛躍三位科長，現在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厚此薄彼了。當初馮亮搬到這間辦公室的時候，哪里還有這樣的待遇？只不過是給鋪了鋪地板，而且還是很一般的地板，然后就把馮亮在財審科的辦公桌椅、書柜、電腦等搬過來就了事了；現在，方圓要用這間辦公室了，待遇立馬提高，什么都是新的，而且還要好的。翟新文局長對方圓可真是“另眼相看”啊！

方圓何嘗感受不到翟新文的示好之意？先是帶一點威脅的提醒，然后就是動之以情，現在就是示之以利了。如果沒有經過岳父的點撥，方圓恐怕心里將會只有感激之情；而現在，方圓卻清楚地看到：翟新文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這其實就是領導藝術啊！當個領導，真挺不容易的。要爭取新班子成員的支持，就需要先付出誠意與友好態度，估計現在翟新文雖然是表面上笑容可掬，其實內心深處，也會異常地疲憊吧！

翟新文再沒有看出還有其他要換的，問方圓：“方主任，你看看還有什么要換的？”方圓說：“局長，謝謝您。不用再換了，已經非常好了。”翟新文說：“那就暫時說這些多。興邦、全順，你們兩個要在今明兩天，就把這件事安排好、落實好。”汪興邦和蘇全順連忙答應。翟新文說：“飛躍，以后方主任就是你們科室的分管領導了，裝修完后，你們科把方主任辦公室徹底打掃一遍，以后啊，每天都要給方主任打掃衛生。”滕飛躍說：“好的，局長。”翟新文說：“飛躍，你帶方主任，見見法規科的同志們。方主任有什么要求，今天也可以跟法規科的同志們提一提，你們要貫徹落實好方主任的要求。”滕飛躍說：“好的。”

翟新文說：“方主任，在辦公室簡單整修的過程中，你還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希望，就告訴我。在政策允許的范圍內，咱就可以辦。當然，你也可以直接跟汪處長提。”方圓說：“謝謝局長關懷。”翟新文似乎是很滿意自己今天的手腕，覺得應該取得的效果也達到了，就伸出手，握了握方圓的手：“小方啊，教育局條件比較簡陋，你就多擔待擔待。你和法規科的同志認識認識，我呢，再去看看和平局長的辦公室。”方圓說：“局長您忙。”

翟新文看看汪興邦、蘇全順，說：“走吧，去看和局長辦公室。”滕飛躍說：“方主任，請到法規科來。”

政策法規科設在了三樓。當方圓在滿臉笑容的滕飛躍的引領下，出現在法規科門口時，里面的三個人都站了起來。滕飛躍說：“方主任，這就是法規科。我提議，讓我們用熱烈掌聲，歡迎我們的分管局領導方主任。”

四個人都鼓掌。方圓連忙笑著擺手：“大家不用這樣客氣，以后都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不必須鼓掌，更不用列隊。”法規科笑聲一片。滕飛躍說：“方主任，我來介紹一下科里的同志，這一位是賈亮，副主任科員，主要負責法制工作，包括依法行政、普法教育宣傳、依法治教、教育局有關教育法律法規的政策解讀及地方性意見、辦法的制定等工作。”方圓與賈亮握手：“賈老師，你好。”賈亮對方圓倒是挺尊重：“方主任，你好。歡迎分管法規科工作。”滕飛躍說：“這一位是路正紅，科員，主要負責教育宣傳工作，主要與各媒體的記者打交道，同時負責東州教育局網站的內容審核與更新，協調全市教育系統的各類新聞特別是負面新聞處置。”路正紅也是30出頭的樣子，看起來很柔婉，同時也很潑辣，眼睛有些飄，方圓直視的時候，竟然感受到了誘惑。這第一印象挺復雜啊！路正紅笑得很甜，聲音也很甜：“方主任，您好。以后請您多多關照，多多指導。”方圓說：“路老師客氣了。”滕飛躍說：“方校長，這一位是婁剛，主要負責教育局文字工作，包括公文的起草、文件的制定等。”婁剛看起來年紀也不大，肯定不到30歲。他看著方圓，語氣很是謙恭：“方主任，您好。”方圓說：“婁老師你好。”婁剛說：“方主任直接叫我小婁好了。”方圓說：“婁老師您是哪一年的？”婁剛說：“我是79年的。”方圓說：“我是80年的。”

滕飛躍、賈亮、路正紅、婁剛，都知道方圓年紀很小，可就是沒有想到，方圓竟然是一個八○后。被一個副處級的小弟弟領導，幾個人的心里，滋味各有不同。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自己像方圓這個年紀的時候，啥都不是，而人家方圓，現在已經是副主任督學了。

方圓看看滕飛躍，說：“請問，滕科長是負責哪些方面的工作？”滕飛躍說：“我負責政策法規科全面工作，同時，一些比較重要的文字稿件，我也親自動筆。”方圓點點頭：這個角色，有一點像阮少修原來的角色啊！

滕飛躍是個精明人，說：“方主任，第一次來科里，給大家講幾句話吧。”方圓笑著說：“我沒什么好講的。局黨委讓我來分管政策法規科，我真是勉為其難。我主要還是要向法規科的同志多學習，盡快熟悉工作，這既是翟局長提出來的工作要求，也是我個人的強烈愿望。還請滕科長、賈老師、路老師、婁老師到時候不吝賜教啊！”四個人見方圓這樣謙虛，都說著客氣話回應，與方圓倒也其樂融融。

方圓想起了翟新文剛才對自己做的，腦袋里靈光一閃：自己分管法規科，對于5中的工作，是不是一種促進呢？特別是學校宣傳和學校的文字工作，眼前的四個人都是專家啊！方圓說：“四位同事，不知道大家晚上有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如果沒有，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頓工作餐。”政策法規科是教育局的清水衙門，平常吃大餐的機會并不是很多，像昨天晚上的接風宴之外的活動，相對較少。滕飛躍說：“應該是科里的同志請方主任吃飯，為方主任接風。”方圓笑著說：“雖然我是副主任督學，各位同事也不要忘記，我還是5中的校長。”一句話，大家都聽得明明白白。滕飛躍說：“好，方主任請吃飯，誰也不準請假。”方圓說：“我馬上來安排。”

方圓給阮少修打電話：“阮校長，我是方圓。”阮少修第一時間說：“方主任，祝賀您成為最年輕的局領導。”方圓說：“謝謝。阮校長，你與金谷大酒店聯系一下，晚上我要請市局政策法規科的同志們吃飯。”阮少修說：“好的，方校長，我馬上來聯系。請問一共幾位？”方圓說：“法規科4位。另外，我校你參加，再讓于海河參加。”阮少修說：“好。”方圓沉吟一會兒，說：“再通知陳秋蘋參加。”阮少修說：“好。”方圓說：“阮校長要是有時間，就安排學校的車來接一下。”路正紅說：“方主任，不用了。我有一輛車，我們科四個人正合適。”

滕飛躍說：“謝謝了，方主任。我們給方主任接風才更合適。”方圓說：“我對法規科的各位同事還不是很熟悉，今天晚上，我們同樂，讓我們互相了解得更深入一些，好不好？”四個人都說“好”。

從教育局出來，方圓開車回家。在路上，接到了戴良花的電話：“方校長，大家都知道了您成為局領導的好消息，現在大家都等在學校，想給方校長慶賀慶賀。”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