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2、方局的面子和威力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473節

方圓在很短的時間里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心思，但終于還是陽謀占了上風：越是害怕回避，越是容易讓別人作為話題來研究；越是坦然面對，才能真正地堵住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的嘴巴。方圓說：“陳主任，我做事向來坦坦蕩蕩。在我的記憶里，似乎沒有接觸什么漂亮女孩子。你下去看看，問清楚。如果確實有事找我，而且理由充分，你就帶她上來；如果不知道哪里來的，我也不是什么樣的人都見。”陳秋蘋說：“好的，校長。”

方圓從衛生間里出來，就看到陳秋蘋帶著一個年輕女孩走上三樓。那個女孩看到方圓，第一時間打了招呼：“方圓哥。”方圓看去，竟然是楊芳的女兒趙小雅。方圓說：“小雅，你怎么過來了？”趙小雅說：“快開學了，我不想在68中呆了，我記的你答應我媽，要把我調到5中，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沒有調。我心里著急，就過來找找你。”

呵，真是腦袋不好用了。春節那天，去楊芳家拜年，可不是答應了這件事嗎？方圓說：“好，跟我來吧。”陳秋蘋很有眼色，推開校長室的門，站到了門邊。方圓與趙小雅一前一后，進入校長室。

幾位副校都在那里站等著方圓。看到方圓身后的年輕漂亮女孩，大家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方圓。方圓說：“不知道大家認識不認識這位女老師？她是楊芳校長的女兒，趙小雅，現在在68中擔任英語老師。”戴良花反應很快：“哦，是小趙啊！楊校長現在好嗎？”趙小雅說：“我媽挺好的。”戴良花說：“你看我整天忙活活的，也沒有去問候問候楊校長，我馬上給楊校長打個電話去。”戴良花看著方圓，說：“方校長，我過一會兒再向你匯報工作。”方圓說：“不急，你留在這里。還有邱校長也留在這里，陳主任留在這里。黃校長和阮校長過一會兒再過來。我答應了楊校長，要調趙小雅到5中來，今天我們就現場辦公。”

黃嘉偉和阮少修連忙告辭。方圓也不挽留，指了指沙發：“你們都坐吧。我先打個電話。”方圓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給孔麗麗：“孔局長，我是方圓啊！”孔麗麗最近幾天連續被翟新文的雨露滋潤，心情極好：“小方啊，有什么事？”方圓說：“楊芳校長的女兒原來在68中工作，教英語。現在，楊校長想讓她女兒到5中來工作，還請孔局長給開開綠燈啊！”孔麗麗與楊芳的私人關系不錯，說：“這件事還不是你這個校長說了算？”方圓說：“孔局長是分管人事的領導啊！這樣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向孔局長請示的。”孔麗麗感受到了被尊重，說：“好，我馬上跟楚國香說說這件事，你5分鐘后給楚國香打個電話。”方圓說：“好，謝謝孔局長。還有一件事，想麻煩孔局長，我擔心68中的苗校長不放趙小雅，您看……”孔麗麗說：“苗群的工作我來做，楊校長的女兒，我的面子，怎么著他也應該給吧。”方圓說：“那太謝謝孔局長了。”

掛了電話，方圓說：“給小趙老師倒杯水。”陳秋蘋像彈簧一樣彈起來：“不好意思，方校長，剛才是我的疏忽。”趙小雅也站了起來，有些膽怯的樣子：“陳主任，您別忙，我不渴。”方圓說：“小雅你坐著吧。你對面的這一位，是學校的戴書記。”趙小雅恭敬地說：“戴書記好。”戴良花不敢托大：“小趙啊，我也是楊校長的兵。你快請坐吧。”陳秋蘋這個時候端一杯水走過來：“趙老師，請喝水。”方圓說：“陳主任是辦公室主任。”趙小雅說：“剛才在傳達室，已經認識過的。”方圓說：“小雅，趙叔叔現在好嗎？”趙小雅說：“我爸最近工作壓力很大。今年他分管的工作有些變化，分管勞動保障監察、信訪維穩、勞動人事爭議調解仲裁、軍轉干部安置，這些工作很不好干。才干了不到半個月，基本上天天晚上都不能按時回家吃飯了。”方圓說：“有這么辛苦嗎？”趙小雅說：“是啊，真地很辛苦。勞動監察大隊，管著企業職工維權的調查、處理，接到群眾投訴后，就要帶隊去調查取證，協調相關企業做好維護職工權益的工作；信訪維穩，壓力很大，破產企業職工要上訪，下崗職工要上訪，沒有勞保的要上訪，沒有醫保的也要上訪，還有到企業的軍轉干部，也經常到市政府門口堵大門。這些事情，現在爸都管。爸還管著勞動仲裁辦公室，勞動糾紛的事情往往都是各執一辭，很不好處理，有的時候科長也決定不了，就把我爸請過去，親自來處置。”

方圓感嘆：“現在，很多工作都不好干啊！你這樣跟我說說，我就能想像到趙叔有多忙，有多辛苦！”趙小雅說：“是啊！特別是這個信訪，你不知道每天全市有多少人信訪，又有多少人是跟勞動保險、勞動保障、醫療保險、農民工工資拖欠有關的，這些，全歸我爸管，管也管不了，一邊面對的是各部門、各企業，另一邊面對的上訪的老百姓，兩頭協調，兩頭都不討好。”方圓感嘆：“趙叔是不是也50多了？這個工作，真難為他了。”

校長室里一陣沉默。戴良花越發猜不透方圓與趙小雅、楊芳、楊芳愛人的關系。而陳秋蘋發現，現在方圓跟誰說話，似乎都上升了一個高度，自己真有一點跟不上節奏啊！邱正軒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發。

方圓看看墻上的鐘表，拿起電話：“請問，是市教育局人事科嗎？”一個人懶洋洋的帶一點官腔：“找誰？”方圓說：“我找楚科長。”那個人懶洋洋地問：“你找楚科長干什么呀？跟我說就行。”方圓陡然想起一句話，衙門口，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事難辦。就聽聽這位，這個態度能夠很好地為人民群眾服務嗎？能夠很好地為廣大老師服務嗎？如果是一個普通老師，不知道該有多么難求他呢！方圓陽謀盡出：“我是副主任督學方圓，讓楚國香接電話。”對方猛然清醒：“方局啊！對不起，方局。楚科長在，我馬上請楚科長接電話。”接著電話里傳來了楚國香的聲音：“方局，我是楚國香啊！是不是楊芳校長女兒調動的事？”方圓本來還想批評批評剛才接電話的人，但忍住了，不過，該嚇唬嚇唬他還是必要的。方圓說：“剛才接電話的是哪個同志？如果我不是普通老百姓，似乎態度不太熱情啊！”楚國香說：“是劉明舉。方局，回頭我批評他。”方圓說：“人事科不歸我分管，具體怎么做，楚科長和孔局長看著做，我是絕對不會干涉的。不過有一點，市教育局的任何一個窗口，都應該至少是有禮貌的，至少是使用文明用語的。”楚國香說：“是，方局說得對。我們人事科一定改進這方面的工作。關于楊芳校長的女兒調動工作之事，方局您安排人帶著她過來辦手續就可以了。”方圓說：“謝謝楚科長。”

掛斷電話，方圓說：“小雅，你可以去辦辦調動工作的手續了。戴書記，你坐我的車，陪小雅去辦辦手續好不好？”戴良花猶豫了一點，點點頭：“好的，方校長。小趙老師，跟我來吧。”陳秋蘋立刻摸出手機，給張國亮打電話：“張老師，方校長安排你出一趟車，送戴書記到市教育局。現在。”方圓沖著陳秋蘋點點頭，對邱正軒說：“邱校長，趙小雅老師以后就歸你分管了。她教的科目是初中英語，你看看給合理安排一下。她是楊芳校長的女兒，別的我也就不多說了。”邱正軒說：“我回去考慮考慮，回頭向您匯報。”方圓說：“好。”邱正軒說：“關于今年的中考、素質教育現場會，我有一些考慮，也寫出來了，請方校長過目。”方圓說：“好，邱校長，把材料放在這里吧。”

辦公室里只剩下陳秋蘋了。陳秋蘋說：“校長，我今天有些事情還是沒有做好。”方圓說：“已經在進步呢，不要太著急。”陳秋蘋說：“方校長，累了一上午了，你休息休息吧。我給你鎖上門，你躺著歇一歇吧。你的被單、床單，阮校長都拿回家洗過、曬過了。以后呢，這件事就不用麻煩阮校長了，我來干，正合適。另外，開學后，準備給方校長配幾套床單和被罩，隨時可以換洗。”方圓想了一想，說：“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陳秋蘋說：“謝謝校長的信任。那我給鎖門了。”方圓說：“不用了。我年輕得很，還沒有覺得累呢。”陳秋蘋說：“我在辦公室，有事校長您叫我。”方圓說：“好。”

陳秋蘋剛剛離開，阮少修推門進來，大概已經等了很久。阮少修說：“有工作跟方校長匯報。”方圓說：“什么事？”阮少修說：“關于給食堂的師傅們漲工資的事情，想跟方校長匯報一下。”方圓說：“好。”阮少修說：“我想對食堂的師傅們實行獎金浮動制度，每一位師傅，每個月除原定工資外，設立200元獎金，高的可以拿到300、400元，少睥只能拿到100元或一分也拿不到。這樣，就相當于變相地給他們漲工資了。就是一分錢拿不到的，原來的基本工資部分也沒有損失，相當于沒漲也沒跌，而表現好的，其實還是漲了不少錢。”

方圓想起西北某省學校食物中毒之事，心有余悸，搖了搖頭：“這件事啊，你考慮得不夠周到。拿不到200元保底獎金的人，嫉妒拿400元獎金的人，誰敢保證他不會在師生的飯菜里下毒呢？這樣的事情，要防啊！”阮少修嚇得汗都出來了。方圓說：“我知道，學校的食堂是掙錢的，是學校平常支出的重要資金來源，最起碼來說，走帳方便。特別是現在，上級嚴格控制各財政撥款單位的公務招待支出，如果沒有學校的食堂，學校的許多支出都會捉襟見肘。你現在明白我為什么要讓你來分管后勤工作的原因了嗎？”阮少修鄭重地點點頭：“謝謝方校長的厚愛，我一定替您管好食堂。”方圓說：“不是替我，是替學校，替全體老師和學生。”阮少修說：“方校長，您有什么指示，就盡管說吧。”方圓說：“給他們漲200元工資吧。獎金的事情暫時不要考慮。”阮少修說：“我擔心有些人出工不出力。”方圓說：“以后我看食堂師傅也要納入規范化管理，人人都簽合同，一個學期簽一次。合同期內約定工資，表現得好，可以在下學期續簽，特別骨干的，也可以要求漲工資；表現得不好，原則上保留，但可以下學期不再聘用；出工不出力的，在合同中約定，隨時都可以解除合同，不再聘用，不給他們犯錯誤、做壞事的機會。當然，還要加上一條，那就是觸犯了法律，將交由司法機關嚴懲。”阮少修看著方圓，真懷疑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28歲，這簡直就是人精嘛！阮少修說：“好，我馬上就去擬一個合同的草案。”方圓說：“這件事不急，明天和后天是雙休日，都可以準備。找其他學校、其他地區的相關合同看一看，把合同的條文擬得，要讓學校在什么情況下，都不要成為被告，或者說永遠都不會敗訴。剛才趙小雅老師講，現在因為勞動爭議上訪很多，這不可不防啊！”阮少修說：“是，校長考慮得很周到。”方圓說：“不是考慮得周到不周到，而是當了校長，肩上的責任很重，壓力很大。雖然把許多工作都交待給了你和其他幾位副校，但學校出了任何問題，我都要負領導責任啊！”阮少修能夠體會方圓的心情，說：“我一定會為方校長多分擔一些壓力的。食堂管不好，讓我來擔責任吧。”方圓對于阮少修的忠心耿耿很是滿意：“這件事我看先這樣吧，你去搞個合同，覺得差不多了，印出來，請師傅們簽。不簽的，當場走人，繼續招聘新師傅。就憑5中這塊金字招牌和比較高的收入，我相信招聘一些年輕有力氣有技術的廚師，還不是很難的。”阮少修說：“是。”方圓說：“不知道午飯做得怎么樣了？”阮少修說：“我剛才去食堂一趟，看到蘇主任一直盯在食堂，一些菜都做好了。今天來的，主要都是教師食堂的師傅，一共有6個師傅。等下周五，學生食堂的師傅才會到。”方圓說：“好，這樣安排很好。等戴書記回來，我們就一起去。今天中午，可以準備一些酒，下午呢，要是沒有什么事，大家就可以回家。”阮少修說：“好的校長。”

方圓想起一件事，拿起電話，給苗群打過去：“苗校長，你好啊！”苗群說：“方局，你好。”方圓說：“不好意思，我受人之托，從你學校挖了一個人才過來。”苗群說：“是啊，小趙老師這一年來以來進步很大，已經是學校的骨干青年教師呢！我呀，真是不舍得讓她走。如果不是方局的面子，就算是楊芳校長親自找我，恐怕我也不能答應。除了趙老師已是骨干教師這個因素，要知道，她現在是班主任，也教著三個班的英語，非常地能干。你說她現在走了，我到哪里去找一個合適的班主任，到哪里去找一個能教三個班的英語教師？”方圓說：“真是不好意思，給老領導添麻煩了。”苗群說：“不敢啊！這一次幸虧楚科長緊急調度，從別的學校給安排一名英語教師過來，不然我的工作可就真被動了，方局要的人我肯定得給，但我自己學校的人手安排可就非常困難了。”方圓說：“謝謝老領導了。改日，請苗校長吃飯。”苗群說：“怎么能讓方局請吃飯呢？只要方局不是特別忙、能騰出一點空閑時間，我請方局吃飯，好不好？”方圓痛快地答應：“好，不管是我請苗校長，還是其他的方式，最近抽個時間，我們一起坐一坐。”苗群說：“好呢！就定金谷大酒店吧。那個地方，我熟。”方圓說：“好。”方圓大約知道苗群與金谷大酒店的關系，68中的食堂被金谷酒店連鎖給承包了，按照苗哥和司姐的精明，估計這當校長的苗群那里沒有少打點。或許，在金谷吃飯，帳目都記在食堂承包款中并從中直接扣除呢。

午飯是在學校的食堂吃的。臧文悅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兩張大圓桌，很規矩地擺到了教師餐廳的中間。按照方圓的要求，方圓與其他5位副校，坐一號桌，跟6位食堂師傅同桌，共12人；而另外一桌，是10位中層，加上臨時代理主持校團委工作的周玉潔、剛剛辦完工作調動手續的趙小雅、方圓的司機張國亮，共13人。

方圓在致辭的時候，感謝6位食堂師傅多年以來為5中的老師、學生精心服務所付出的辛苦，當場宣布，新學期，每一位師傅的工資在原有的基礎上，再上漲200元。這個大禮讓師傅們個個眉開眼笑。方圓錦上添花，敬酒之時，與6位師傅一人敬一杯，把其中的一位師傅感動得眼淚都下來了，這樣深入群眾的領導，這樣平易近人的領導，真是少見。簡樸而豐盛的午餐，讓每一個人都大快朵頤，達到了方圓想要的那種效果。當然，最終，方圓又喝得不少，誰都來給方圓敬酒，有的還敬了兩輪，方圓只記得光喝啤酒就喝了30多杯，雖然到后來的杯里，基本上都是小半杯，即便如此，也是喝得東倒西歪了。午餐結束，方圓基本上醉得差不多九成了，而幾位食堂師傅，酒量小的，也同樣醉得不成樣子，被其他師傅攙到了一邊的休息室休息。

方圓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上樓的，大概是張國亮、阮少修扶著上樓的。當時幾乎是被大家簇擁著上樓的，方圓似乎還記得，當時說過一句話，就是讓大家下午都回家休息。方圓自己則一腦袋扎在校長室的小床上，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睡夢中，方圓似乎看到了東升集團的那個漂亮女子池麗萍，容顏如花，笑臉媚人，肌膚勝雪，巧笑嫣然……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