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4、你非池中物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585節

東州5中的定點飯店是金谷大酒店。在方圓的安排下，邱正軒、那紅、黃嘉偉、阮少修、陳秋蘋陪同電教站陳建國等4人，在金谷大酒店定了包間。戴良花推說家中有事，沒有出席。

方圓拿到了那樣由樂天親手錄制的dvd片，回到了校長室。方圓心中猶豫：該以怎樣的方式與劉明聯絡？既想聽聽劉明的意見，畢竟劉明最了解東州5中，但又顧慮劉明現在的身份很特殊，沒有抓起他來，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現在，方圓也搞清楚了，韓素貞、劉明、趙梓棟，都是翟新文非常不喜歡之人，自己與他們見面，好不好？萬一傳出去，怎么辦？所以，方圓有些猶豫不定：怎樣見才能夠讓自己確保安全。

正在沉思默想的時候，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方圓看了一眼，正是趙梓棟提供的那個劉明的新手機號碼。方圓接起來，態度很親熱：“劉校長，您好。”劉明說：“方圓，片子制作出來了沒有？”方圓說：“我剛剛拿到手。”劉明說：“今天晚上我來安排地方吧。”方圓說：“這怎么可以？”劉明說：“怎么不可以？反正不是我出錢，讓趙梓棟出錢。”方圓大吃一驚：“劉校長，趙校長晚上也要過來嗎？”劉明說：“怎么？不歡迎嗎？”方圓連忙否認：“不是，不是。”劉明說：“趙校長在昨天可是提供了不少的思路和經驗啊！他本人提出來的，想看看片子。從他的心里來說，他也希望這個宣傳5中的片子，能夠制作得更完美一些。”方圓說：“是的，趙校長看看片子，肯定會讓片子更完美。”劉明說：“我很清楚，你現在不方便見我和趙梓棟。這閑言碎語太多，終歸可能會害了你。方圓哪，我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就非常欣賞你。我期望你走得越高越好，害你的事情，我劉明是不會做的。所以，今天晚上你最后自己開車來，或者打出租過來。我安排的這個地方，一般的人都想不到。”方圓說：“謝謝劉校長體諒。不知道劉校長安排在哪里？”劉明說：“安排在我家。我現在離婚了，獨身一人，無牽無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今天我讓小區外面的飯店給炒幾道小菜，全部都送到家里來，你無需露面。更何況，我所在的小區，很偏僻，除了梓棟，沒有一個教育上的人知道。這里夠安全吧？”

方圓感嘆：劉明想問題果然是想得很深遠啊！方圓說：“好的，劉校長，請告訴我你家在哪里，我打一輛出租車過去吧。”劉明說了小區的名稱、小區所在的位置，方圓說：“好的，我記下了。如果再找不到，我就給你打電話。”劉明說：“好。今天晚上，我們4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一邊喝酒，一邊看片子。”方圓大吃一驚：“劉校長，您說4個人？”劉明說：“是啊！4個人。第4個人我暫時保密，但我要說，請她來，絕對沒有錯，并且對你完善這個片子，會有很大的幫助。方圓，你放心吧。”

方圓的心里依然有些忐忑不安。方圓橫下一條心，說：“好的，劉校長，我現在就趕過去。”看了看辦公室里，找到了一盒從自己家里帶來的茶葉。這就算是見面禮了。方圓把光盤放進手包，提著茶葉盒，鎖門下樓。張國亮已經把車停在那里了，方圓說：“國亮，你回家吧。今天我有些事情要辦一辦，不坐你車了。”張國亮說：“我送送校長吧。”方圓說：“搭出租車，很方便的。”張國亮有些不情愿，說：“好吧。”

戴良花站在辦公室的窗口前，凝視著方圓與張國亮的身影，看到方圓并沒有鉆進轎車，心里多了幾分奇怪：咦，方圓為什么不坐奧迪？再看去，方圓提著一盒茶葉，外加一個小手包，在學校門口招手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戴良花很感興趣，她真地很想知道，方圓到底去哪里，又是去干什么，甚至戴良花還想跑下樓去，坐上一輛出租車，跟蹤一下方圓。但這只能是心里的想法而已，心動不能行動啊！戴良花一陣苦笑，唉，不被信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連黃嘉偉也不能理解我，我這日子過得，怎么就這么窩心呢？戴良花返回自己的辦公桌，收拾收拾桌子，把東西放到手包里。戴良花輕輕地嘆口氣：“唉！”本來是學校二把手，現在成了專職副書記了，學校什么事情似乎自己都邊緣化了，邱正軒當了常務副校長之后，什么事情都喜歡親自過問，什么事情都事必躬親，而自己現在，倒成了初中部的分管副校長一樣，聽邱正軒的指揮。唉，心里可真不舒服啊！今天晚上，如果方圓宴請陳建國，那自己是要去的，與方圓的關系，該化解還是要化解，至少要讓方圓不討厭自己。但今天晚上，方圓不去，邱正軒主持，戴良花心里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實在是不愿意看著邱正軒頤指氣使的模樣，那樣會讓自己非常倒胃口。鎖好門，戴良花默默下樓，忽然聽到有人親熱地喊：“戴書記！”戴良花回頭，卻是初中部的教導主任楊合慧。戴良花說：“小楊啊，有事嗎？”楊合慧說：“戴書記是要回家吧？”戴良花說：“是啊！”楊合慧說：“聽說學校請電教站陳站長吃飯，戴書記不去嗎？”戴良花說：“身體有點累，想回家歇一歇。”楊合慧說：“是啊，最近的工作的真地非常辛苦啊！戴書記，我開著車，我送您回家吧。”戴良花說：“不用，我坐公交車就成。”楊合慧說：“坐公交車多擠啊！我看學校的中巴，拉著幾個學校的領導，還有電教站的領導，可能是去飯店了。今天肯定是沒有班車了。”戴良花說：“是的，今天沒有班車。”楊合慧說：“那戴書記就更應該坐我的車了。”戴良花說：“不用，不用。坐公交車，挺好。”楊合慧說：“這怎么能行？你是我的分管領導，現在分管初中。戴書記，就這么說定了，以后沒有班車的時候，我送戴書記回家。”戴良花說：“真地不用，謝謝你了，小楊。”楊合慧說：“戴書記您還客氣個啥？我一向心直口快。其實我很尊敬戴書記，覺得您人品正，做事公平。其實您能來分管初中部，我是舉雙手贊成。”戴良花說：“謝謝。我其實也是門外漢。你不會以為我是瞎指揮就可以。”楊合慧說：“怎么會呢？戴書記只抓大的方面，具體的工作讓我們自己來做，這一點，我非常欣賞。不像某些人，什么都管，什么都過問，煩不煩啊？”

沒有點名，戴良花已經聽出這是在說邱正軒。戴良花說：“領導也要起好表率作用嘛！什么都管，什么都過問，說明認真敬業。”楊合慧撇撇嘴：“哪個當大領導的還會事無巨細？你看看方校長，那才是真正當官的料，能交待出去的工作，都交待給別人去做，他自己倒也輕松了，到學校露個面，就不見影了。”戴良花說：“小楊，方校長的領導藝術還是很值得學習的。至于方校長經常不在學校，這是因為他教育局那邊還有許多工作要做。最近，市局讓他分管政策法規科，同時還分管了教研室、教育科的一些工作。所以，方校長是很忙的。”楊合慧說：“是啊，白天忙著兩頭跑，晚上忙著喝酒吃飯。”戴良花說：“小楊，你這是怎么說話？有的時候，喝酒吃飯也是工作。更何況，今天晚上，陪電教站領導吃飯的，沒有方校長。”楊合慧說：“那方校長干什么去了？”戴良花說：“我怎么知道？我只看見方校長提著一盒茶葉，搭一輛出租車走了。”楊合慧說：“他沒有坐奧迪？”戴良花說：“沒有。”楊合慧說：“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不坐奧迪呢？”戴良花看了楊合慧一眼，不再多說。

方圓沒有想到，在劉明的家里，竟然見到了韓素貞！這是大跌眼鏡的事情！方圓知道韓素貞與翟新文簡直就是政壇上的死敵，曾經韓素貞那么信任翟新文，在翟新文從副局長升職黨委書記的時候，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當翟新文在韓素貞生病之后取而代之，兩個人的關系就發生了翻來覆去的變化。不過，對于方圓來說，他對韓素貞的印象總體還是不錯。韓素貞很敬業，同時也很專業，對自己的成長也曾經給予很多的關心。

方圓不憂慮韓素貞，憂慮的是自己與韓素貞接觸會不會傳出去，如果傳出去，肯定會影響到與翟新文的關系。在自己剛剛進入教育局工作的時候，根基未穩，更需要與主官保持良好關系，更需要主官在各方面的支持。最近做的幾件事，清江省依法治教示范縣的推薦、素質教育宣傳光盤的制作，如果沒有翟新文的支持，真不敢想像是什么樣子。但這個時候，還能怎么樣？

方圓熱情地迎上前去：“韓局長，您好。”韓素貞笑著說：“是不是很吃驚？”方圓說：“說實話，是有一點。”劉明說：“韓局長是5中的老校長，5中的發展歷史，繞不開韓局長。今天我也是說了很多，才把韓局長請來。”韓素貞笑道：“身體不好，不想管那么多事。”方圓說：“我帶了素質教育宣傳片來，請韓局長、劉校長、趙校長給指導指導。5中的發展，韓局長、劉校長、趙校長是種桃樹的人，我是一個撿桃子的人啊！”韓素貞、劉明、趙梓棟心里對方圓的這句話，其實是非常認可的，當然聽在耳朵里也是非常舒服的。

韓素貞說：“小方啊，我和劉明、梓棟對5中是很有感情的。就像你說的，如果把5中比作一棵桃樹，那么我希望你不僅是摘桃子的人，更是把5中培育得更強壯更茂盛的人！我老啦，劉明也被趕走啦，梓棟雖然有管好一所大學校的能力，但也被邊緣化了。但我們3個人，都希望5中好。所以，小方如果有需要我們的地方，什么時候開口，我們什么時候都會盡我們一個老5中人的力量來發揮一點作用。”

韓素貞的話親切而飽含深情，這讓方圓看到了老一輩5中人的高風亮節。年輕的方圓又哪里能夠想得到，韓素貞的表態其實更有政治上的考量：翟新文施陰謀詭計，奪權，排擠，架空，以至自己現在在教育局基本上沒有任何發言權。韓素貞是做實事的人，但進了官場，仍然難免官場之規律：貪戀權力。一旦離開了權力的中心，內心的失落是平常不當主官的人難以體會的。這一次，劉明說動了韓素貞，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與劉明一樣，不甘心啊！

方圓說：“韓局長，以后關于5中發展的事，我一定會多向韓局長請教的。”韓素貞說：“小方，我兩年前就看好你，現在更看好你。不僅是5中的事情，就算是教育局的事情，如果覺得還有用得著我老韓的地方，都可以找我。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起來，我也算個老機關了，能力沒有多少，但經驗還是或多或少有一點的。”

這個時候，方圓算是聽出一點味道了。方圓說：“謝謝。韓局長的經驗，是我在成長過程中的寶貴經驗。如果方便的話，我會經常向韓局長請教。”韓素貞笑答：“請教談不上，互相交流。小方，我不怕你經常找我交流交流，就怕你不找我啊！”

方圓似乎更“明白”韓素貞話里的含義了。劉明說：“韓局長，方圓，先不說了，我們邊吃邊聊。”引大家在餐廳坐下，餐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果然是飯店做好的送上來的，連碗碟都寫著飯店的名字。劉明說：“我這里有一瓶法國原裝的酒，請韓局長、方圓、梓棟嘗一嘗。吃完飯，我們再一起看片子，好不好？”韓素貞說：“年紀大了，說話有些啰嗦絮叨。小方啊，請不要見怪。”方圓笑著說：“怎么會呢？聽韓局長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受啟迪，受教育啊！”韓素貞哈哈大笑。

一瓶好喝的法國酒喝下肚，劉明說：“酒好喝嗎？”韓素貞說：“好久沒有晚這么好喝的酒了。”趙梓棟感嘆一聲：“恐怕翟新文現在是經常喝這樣的酒了。我們都是局外人。”劉明狡黠地一笑：“不談他，不談他。”方圓閉緊了嘴巴，談翟新文的任何事，自己只能聽，不能說。如果哪一句說得不當，這三個人任何一位把話傳出去，就麻煩大了。劉明說：“可惜啊，這好酒只有一瓶。要不我再拿幾瓶別的也不錯的酒？”韓素貞說：“不喝了吧。一會兒還要看片子。我們這些老5中的人，還要給小方提一些參考建議呢。”方圓說：“是啊，劉校長，謝謝您。”劉明說：“這瓶酒說實話我都忘記了是誰送的，但是知道是好酒，這個aoc字樣我可認識。剩下的字，我都不認識。”韓素貞說：“這應該是法國特定產區的最好的酒之一了。口感不錯，很好。”劉明說：“可惜我現在也是越來越喝不到了。今天是韓局長、方圓、梓棟過來，我這才拿出來。這算不算是我的鎮家之酒呢？”趙梓棟說：“我是沾了韓局長、方圓的光了。”方圓對于趙梓棟直呼自己的名字，心里隱隱有些不爽。

吃完飯，看光碟。這個時候，三個老5中人都安靜了下來。方圓拿出筆和本子，等待著三個老5中的指導。方圓的態度是虔誠的，方圓現在越來越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業務能力、工作經驗，都是自己的短板。但是方圓也看到了自己的長處，那就是用好身邊的人，把一些可利用的資源包括人力資源，都充分利用起來，發揮出這些業務能力強、工作經驗豐富同志的能力，讓他們來提升各項工作任務的質量與水準。今天，自己鼓足勇氣來見劉明，其實也正是這樣的心理，劉明，正是業務能力強、工作經驗豐富的人力資源，用好了對5中的素質教育現場會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看完了片子，三個老5中都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韓素貞問：“小方，這是你做出來的片子嗎？”方圓說：“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牽了牽線。為了做好這張宣傳片，我請了張元慶科長、申軍科長、謝秉國主任、滕飛躍科長，還有趙校長、苗群校長、楊芳校長，讓各位專家來提建議，拿思路。從業務水平上講，我跟幾位科長、校長還有很大的差距；從工作經驗上看，我更是太少。幸虧大家集思廣益，所以才有了這個片子。”韓素貞看了方圓很久很久，才吐出幾個字：“小方，你非池中物啊！”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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