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1、想逃避，沒門

方圓依舊是忙，沒有一點空閑時間。他把給地震災區捐款的事情交待給了戴良花，把學校高考和中考交待給了邱正軒和黃嘉偉，把語文教學交待給了陳秋蘋，把接待來5中指導中考和高考的教研員任務交待給了阮少修，自己則開始了巡視全市四區五縣和市直學校之旅。在局長助理、教研室主任謝秉國、李國強兩個人的陪同下，首先視察調研了有高中學校的縣區，然后視察局直屬學校。那個剛剛調入東州5中的舒涵，方圓甚至沒有什么交待，就直接在團委副書記的崗位上任職了。方圓對東州5中只是在特困教師捐款后面臨著家庭困難方面，作了指示：以工會或婦聯的名義，對特困教師給予補助，補助不以現金方式，可以以花生油、大米、面粉等實物代替，價值與特困教師捐款錢數相當。方圓的這個指示，雖然有個別人有非議，但是絕大多數教師還是感受到了方圓對一線老師的關心。特別是了解到方圓個人已經捐款7000余元之后，一些人的不平衡心理實際上基本消化干凈了。

一路走來，方圓認真地聽取匯報，深入到高中學校了解高考準備情況，切實履行好一個分管教學副局長的職責。同樣，每天的酒宴也少不了。雖然說，市委市政府有明文規定，不準大吃大喝，把節約下來的錢支援地震災區，但堂堂的市教育局副局長，主管全市教學工作的教研員黨政一把手三位市里來的領導來視察，哪個區縣、哪所學校不重視？這一走就是十幾天，每天方圓回家，基本上都是李國強與張國亮兩個人陪同著回家。多數時間，方圓還能保持著清醒狀態，但每一次酒都喝得不少。雖然方圓是領導，對方敬滿杯，方圓可以適當少喝，但給方圓敬酒的，基本上都是級別相當或基層區縣、局屬學校的黨政一把手，最多也是副職，年紀老大老大的，方圓還是把自己擺在了領導加年輕人的地位上，給了對方更多的尊重。

因為方圓天天跑基層，所以教育局的事情基本沒有摻和。但不摻和不代表不了解，路正紅已經第一時間把教育局的情況報告給了方圓：教育局的地震災區捐款在市直各部門拿了第一名，但是沒有得到市里的表揚；黨委書記郝丁一因為捐款的事情，教育局機關內意見很大，基層學校的意見很大，大家都很憤怒，都在背后罵郝丁一；翟局長沒有參與捐款的任何過程，但是按照要求，捐款2000元；同時，在黨代表、人大代表等渠道，也捐款好幾千元。方圓有一種直覺：郝丁一完蛋了。雖然想到過郝丁一來教育局，如果是要跟翟新文斗的話，是肯定斗不翟新文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郝丁一這么快就沒有了威信，更沒有了與翟新文斗爭的資本。即便是畢全力在郝丁一的背后頂著，但畢全力似乎駕馭全局的水平也不怎么高。這讓方圓對團干部產生了懷疑：他們是靠實干干出來的嗎？他們到底能不能勝任具體的工作？真正干事的干部，是不是應該像自己這樣，一步一個腳印，靠著扎扎實實的成績，去爭取最大的進步。省課一等獎，全國課一等獎，成功承辦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帶領參賽教師在省優質課比賽中拿到11個一等獎。所有的一切，都是干出來的，而不是斗出來的。當然，也有斗，斗的原則是把不利于做好工作的因素剔除出去。

方圓很同情郝丁一，雖然方圓看不慣郝丁一的做派。方圓覺得，如果自己在翟新文的位子上，也同樣要這樣對待郝丁一。翟新文在與他的談話中希望方圓，專心地做好今年的高考工作，這既是真實的目的，方圓也聽出來了弦外之音：就是希望方圓不要介入進來。考慮到翟新文把舒涵的事情當誘餌雖然讓方圓的心里不太爽，但對于重結果的方圓來說，不介入其實也是很不錯的，至少兩邊都不得罪。當然，這只是方圓自己心里想的，其實方圓已經在無形之中，得罪了郝丁一，得罪了畢全力。

路正紅還匯報了一個情況，引起了方圓的注意：路正紅說她聽到傳言，說方圓調舒涵到東州5中，是因為舒涵與方圓有一腿。方圓啞然失笑：自己現在與這緋聞算是脫不開身了。想到羅達甘已經身敗名裂，方圓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人要頂著風往前沖，難道都不怕死嗎？

方圓對路正紅表示了感謝。終于有時間回學校，方圓在簽了一大堆費用報銷單之后，與阮少修進行了單獨談話：“少修，我聽說學校里有了我和舒涵的緋聞？”阮少修有些窘迫，一時間猜不透方圓的意思。方圓說：“實話實說吧。我要聽真話。”阮少修說：“確實是有這樣的傳言，但我們都認為，這是有心人別有用心，抹黑校長。我和邱校長根本都不信的。”方圓說：“我發現，我現在與緋聞算是沾了邊，今天這個造謠，明天那個造謠，搞得我方圓跟個大灰狼一般。”方圓笑著說，阮少修不敢笑。方圓說：“少修，關于我的緋聞，你還聽說了哪些？今天一并都說出來，讓我也心中有數。”阮少修說：“校長，其實關于您的謠言可真不少，舒涵是一個主角，還有周玉潔老師，也有類似的傳言，說您把周玉潔調到教育局政策法規科，還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點事更沒有人知道，也更方便；還有傳言說，路正紅能夠提拔為科長，也是因為與您……與您那個什么了。”

“那個什么了，是不是說上床睡覺了呀？”方圓還在笑，但眼睛里已經在冒火。阮少修心里挺害怕方圓，不敢拿眼睛看方圓。方圓問：“還有什么謠言？”阮少修說：“還是陳秋蘋，也被列到了傳言里。最近幾個月，陳秋蘋在穿衣打扮方面又時尚了許多，有人就說那是被您的雨露滋潤過了。”

“純粹是放屁！媽的，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少修，你認為這些傳言可信嗎？”阮少修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一般：“我是絕對不信的。校長每天都在忙工作，哪里還有時間去做這些事情？”方圓說：“舒涵是我同學不假，上一次我們同學聚會到現在，我都記不清有幾個月了，就是在那一次同學聚會上，她提出想到東州5中來。那個時候，陳秋蘋還是團委書記，之后又換了周玉潔，我同樣沒有安排她過來。這一次，周玉潔走了，我在學校里一時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才決定調她進來，畢竟她在大學里就是團干部，當老師后又是團干部，經驗還是有的。東州5中這么大，需要有一個有經驗的團干部來干團委書記。”阮少修說：“哦。”方圓說：“周玉潔的情況，你也很清楚。路正紅什么年紀，難道我還能找個媽？”說出這句話，方圓忽然聯想到丁春曉，內心或多或少有些慚愧。方圓說：“陳秋蘋，本來我也不想用的。我想用的那個男老師不爭氣，我不得不用陳秋蘋，結果發現，陳秋蘋做得相當好，是一個非常稱職非常優秀的辦公室主任。干得這么好，難道我能把陳秋蘋免了？”

阮少修感慨地說：“當個校長不容易呢！”方圓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工作你來幫我解釋。我以后會更加注意，與這幾個同志交往的時候，保持必要的距離。這都是沒影子的事情，卻被傳得有鼻子有眼，我真是服了這些人。”阮少修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中國特色？”方圓說：“也不盡然。外國到了議員選舉、總統選舉的時候，亂搞男女關系常常被用來說事兒，成為攻訐的重要武器。我這個人，做事光明磊落，不喜歡搞這些陰謀詭計，我會找一個適當的場合，說說這些事情。”

當晚，方圓沒有喝酒就返回了家，看到了正在抽泣的孔雙華。方圓很奇怪：“雙華，你怎么了？”說著，輕輕地扶了扶孔雙華的肩膀。孔雙華抖了抖肩：“你不要碰我。”方圓驚詫：“雙華你怎么了？”孔淑芳說：“小方，雙華聽到了很多關于你的傳言，你說說，你怎么這么不珍惜雙華呢？雙華可是一心一意地愛著你呀！”

方圓說：“是不是關于我的一些緋聞？”孔淑芳說：“是呢。雙華的同學告訴雙華的，最近一個階段，關于你的流言蜚語怎么就那么多？”方圓說：“我知道什么事情了。雙華，你看著我。”孔雙華紅著眼睛看方圓。方圓說：“我今天也聽到了這些謠言。一條是關于我和舒涵的，舒涵是我的同學不假，但舒涵與我自從上一次同學會之后，再也沒有見過，只是在最近工作調動后見過一面。一條是關于我和周玉潔的。周玉潔是周鵬有副市長的女兒，我就是吃天豹子膽，我也不敢動她啊！一條是關于路正紅的，路正紅多大年紀你知道嗎？我總不能給自己找個媽吧？一條是關于陳秋蘋的，陳秋蘋是學校的辦公室主任，其實本來沒想提拔她，但我想提拔的那個男主任不爭氣，我沒有辦法提拔了她，事實證明，陳秋蘋這個辦公室主任還是相當稱職的。雙華，我告訴你，這四個人與我，沒有半點瓜葛，如果我有撒謊，天打雷劈！”

孔雙華擦了擦眼淚：“你不要說這么重的話，我相信你的。”孔雙華想起了那根長頭發，心里的陰影難以消散。但孔雙華不準備像母親那樣，也不準備像以前那樣，大吵大鬧。孔雙華說：“方圓，你在別的方面，做些什么，我基本都不干涉；就是在這個方面，我心里不好受。”方圓把孔雙華摟在懷里，說：“雙華，放心吧，我會好好愛我們這個家的。以后，在男女交往方面，我會更加注意的。我什么都沒有做，都會有人來造謠；如果我真地做了，那么我就該身敗名裂了。這件事，與前面發生的幾次緋聞一樣，都是嫉恨我的人搞出來的事情。這一回，我準備光明正大地來處理這件事。如果是以前，或許我要追查一下到底是誰的干的，但那樣做的結果是殺死前面的，后面還有繼續上的。這一回，我要想個辦法，徹底地來清除東州教育系統制造和傳播有關我方圓的謠言。謠言滿天飛，我還怎么去工作？”方圓真地有些氣憤了。

方圓醞釀了好幾天，一直保持沉默。有關方圓與周玉潔、舒涵、陳秋蘋、路正紅的謠言似乎甚囂塵上。終于，教育局黨委圍繞著搞震救災活動，再一次召開了黨委會議。在會議中，討論完了所有的正事之后，方圓舉起手：“郝書記，翟局長，我請求組織上來調查我！”郝丁一大吃一驚：“方局長，調查你什么？”方圓說：“最近，在教育系統出現了有關我與其他女同志的傳言，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前幾次制造和傳播謠言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一次，我請求組織來調查我，調查我與周玉潔同志、路正紅同志，東州5中的陳秋蘋同志、舒涵同志之間的是否存在著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如果不存在，請組織還給我方圓的清白；同時，我請求組織調查是誰制造和傳播了這些謠言，該怎么處分，請局黨委研究處分。我認為，這股子歪風斜氣，不能再任由其囂張下去了。如果說偶然有這么一次半次，倒也難以避免，但是從我拿到清江省語文優質課比賽的資格開始，從68中到5中，到教育局，一路上謠言不斷，每一則謠言都是男女關系的問題。我真地感覺，有些同志良心壞了，把黨性修養忘記了。我真不希望，教育局一直被各種各樣的謠言包圍著。要想辦人民滿意的東州教育，很有必要為東州教育系統的每一個人營造出一個干事創業的良好氛圍，而不是整天被流言蜚語所包圍！”

郝丁一正被多個問題困擾著，聽到方圓慷慨陳詞，郝丁一一陣頭痛：這個方圓，怎么又來添亂，本來就焦頭爛額了，現在又要處理這碼子事，我這日子能過得舒坦嗎？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