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1、黃潤火上澆油

現在，黃潤打電話來，很顯然對方圓有些不滿，但卻很含蓄地告訴方圓，馮彥這個人不可靠！方圓難道不知道馮彥不可靠嗎？從方圓的主觀愿望上講，還是覺得找黃潤更合適。但是在政治利益和團體利益面前，方圓不得不讓步于盛建波，來支持馮彥站穩腳跟。黃潤找上門來，方圓還真是抹不開面子。

方圓說：“黃副司令，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一時半時解釋不清楚。”方圓沖著汪興邦揮了揮手，汪興邦知趣地離開了方圓的辦公室。門口，汪興邦遇到了副局長耿清。耿清說：“我現在可以進去了？”汪興邦說：“我還沒匯報完，方局長讓我先出來。他現在正在與警備區黃副司令通電話。”耿清說：“搞來搞去，到中午了，還沒有輪到我。”汪興邦說：“耿局長，要不下午您再匯報？”耿清說：“小汪啊，我就怕下午方局長不在家呢！”汪興邦心里有點惡心：憑什么就稱呼我小汪？都是副處級，難道就你覺得自己大？不過，汪興邦是一直在辦公室主任崗位上工作的老機關了，神色掩飾得很好：“耿局長，您愿意在這里等，就等吧。”

汪興邦決定不走了，就是為了攔住其他來拜訪方圓的人。今天，為方局長當一回辦公室主任，看看自己還能不能適應辦公室主任的角色。

黃潤說：“方兄弟，老哥我在部隊混了這么多年了，你不解釋我也明白。我來問你，你把這功勞讓給馮彥，馮彥能給你什么？一個只會搶功勞但不會釋放利益的人、不敢擔風險的人，你覺得馮彥可交嗎？”

這些話，可謂句句誅心，刺得方圓心臟疼。方圓啞口無言。

黃潤說：“萬副軍長跟馮彥完全是兩路人。你對萬副軍長好，萬副軍長能對你比你對他更好。馮彥是只希望自己好，哪里還會考慮其他人的利益？說實話，現在警備區上上下下，對馮彥的人品、能力都很瞧不起。幫人才是幫自己。如果一個人只想著別人支持他，從來沒有想著支持別人，給別人回報，誰會死心塌地？方兄弟，我很擔心你釋放了這么一個大利好，那也是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啊！”

方圓的心里充滿了矛盾。

黃潤說：“沒有好處的事情，誰不能做。方兄弟，我現在分管基建、后勤工作。你把這件功勞讓給你黃老哥，我保證絕對會做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多贏局面。我也有個打算，警備區每年的招待采購也是很多的，正好是我分管。光是中秋節的月餅，也得采購十來萬元的。一年四季加起來，糕點類的消耗量上百萬不止。如果教育局與警備區的軍地共建讓我來做，我也可以決定，今后警備區的糕點供應全部交給春曉公司負責！買誰家的糕點不是買？更何況春曉糕點的名譽和質量，在全東州也是數一數二的。”

方圓的心都動搖了。看看黃潤做事的氣魄，那可真像個軍營男子漢。

黃潤說：“你為馮彥做了這么多，馮彥給你打過感激的電話沒有？一個薄情寡義的人，真不值得你為他做這么多！”

方圓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應該說，黃潤不但釋放了大利好，也剖析了人性。這雙管齊下，讓方圓不能不動搖。不過，理智還在方圓的頭腦里，方圓不可能輕易就答應。方圓說：“謝謝黃副司令對我的偏愛。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要給上面的首長請示一下，如果他不反對，我當然可以同意。跟黃副司令合作，是雙贏，是多方都得好處。不過，這件事真不是我能決定的。”

黃潤說：“閔健司令員對方兄弟的印象很好。我的許多工作，都是在閔司令員的支持下開展的。不知道方兄弟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閔司令員和我邀請方兄弟吃個便飯，大家在一起聊聊天？”

呵！真沒有想到，一次軍地共建，竟然觸動了這么多人的神經！連閔健司令員都給驚動了！而且閔健還準備親自上陣了！馮彥，你到現在為什么還不給我打個電話？難道這樣的事情，還需要我親自上門求著你嗎？

方圓心里大罵馮彥不懂事，但又不能說出來。方圓說：“今天晚上確實不行。黃副司令，替我謝謝閔司令，改日如果他有時間，我請閔司令和黃副司令，好不好？”

黃潤說：“知道方兄弟事多，請方兄弟吃飯的人多。今天晚上，方兄弟肯定是有重要的活動。那么就定明天晚上好不好？到時候，我親自開車到教育局來接方兄弟！”

真沒有想到，黃潤的手段如此凌厲，根本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方圓還想拒絕，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人家一個是正師級，一個是副師級，放到地方上，一個是市長，一個是副市長。自己一個小小的副處，又怎么有資本去拒絕警備區司令員和副司令員的邀請呢？

黃潤見方圓還在猶豫，心里冷笑。他當然知道方圓為什么猶豫，知道方圓礙于面子，不好意思拒絕；但又擔心進一步加深與馮彥的誤會。黃潤感嘆：姜是老的辣，閔司令的這一招真可謂黑虎掏心，直搗方圓的心臟。不加深方圓與馮彥的裂隙，我們怎么會有機會？我們怎么會獲得政績？軍功如果都讓馮彥拿走了，軍方首長欣賞的就是馮彥，而不是閔健和我黃潤了。

黃潤決定火上澆油：“方兄弟，你千萬不要想太多。我們就是在一起吃個飯，敘敘舊。說起來，閔司令員在汪永生副總長視察東州的時候，就認識了方兄弟，知道方兄弟是一個很有能力、很有魅力、很受汪副總長器重的年輕人。早就想跟方兄弟加深加深感情了。我呢，跟方兄弟在68中教師培訓會上認識，后來我的孩子又成為5中的學生，我也就成了5中的家長。方兄弟說說看，還有誰能把我和方兄弟切割開？我是你的學生家長，你是我的孩子校長，我們早就緊緊聯系在一起了。”

方圓說：“好吧。謝謝閔司令、黃副司令的盛情。明天晚上，我拜會閔司令，跟黃副司令聊聊。”黃潤熱情似火：“這真是太好了。”方圓說：“明天黃副司令確定好地方，我自己去。不勞黃副司令親自來。”黃潤說：“這怎么能行？我是一定要親自來接方兄弟的。這既是閔司令的要求，也體現了閔司令和我的誠意。”方圓只能答應：“好吧。謝謝黃副司令。”

掛斷電話，黃潤哈哈大笑。方圓還是嫩了點。自己親自去接方圓，這是做給馮彥看的；方圓出席閔健和自己的邀請宴會，雖然自己說方圓不要多想，但問題的關鍵在，方圓多想少想沒關系，馮彥肯定會多想！黃潤大踏步走出去，找閔健匯報一下情況的最新進展。應該說，一切都朝著有利于我方的局面發展！馮彥，當個光桿政委吧！想在東州警備區立足，哪有這么便宜的好事？萬大全靠義氣，靠魄力，打開了局面；你有義氣嗎？你有魄力嗎？什么都沒有，就等死去吧！

方圓確實太年輕了。很多事情想得不深也不透。對于黃潤的電話，方圓只是感覺到有些頭疼，但并沒有想得更深更復雜，更沒有想到自己跟閔健、黃潤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坐在一起吃飯，意味著什么。方圓找出了盛建波的電話，他要把有關的情況向盛建波報告一下，讓盛建波拿主意，來拍板。不知道盛建波會怎樣來看待當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