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星做事,總是這樣出人意外。鬼怪精靈般的女孩兒心,聰明伶俐而又懵懂沖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做出讓所有人吃驚甚至是震驚的事情來!
這少女之吻來得可真不是時候。且不說文若星還沒有長大,當著文雄、柳玉娥的面來做這樣的事情,而且是文若星主動,方圓被動,文雄、柳玉娥的心都是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怎樣的滋味。
還好,文若星只是親了方圓一下,又規規矩矩地坐在那里,低著頭,紅撲撲的小臉透著幾分羞澀,還有幾分潛藏的得意。父母越是不希望的,我偏要做給你們看。或許,只能用90后的叛逆來解釋文若星的行為了。
方圓摸了摸被文若星吻過的地方,尷尬一笑:“文局長,柳科長,我也沒想到。”
文雄的心思里,還是功利心重了些。想到文若星有方圓的保護,那么意味著自己也能得到方圓的保護,在仕途上的敵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文雄莫名地開口:“沒關系。”
柳玉娥楞了,方圓楞了,文若星也吃驚地看著父親。柳玉娥很有些不滿地喊了聲“老文”,瞪著文雄。
文雄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清不楚,似乎有些默許方圓和女兒之間的關系,連忙解釋:“我是在想,像若星這樣的孩子,需要一個思想成熟的、胸懷寬廣的、有能力保護的、也能包容她的嬌氣和任性的男人或長輩來愛護她。方局長是若星的老師和校長,也算是若星的長輩。我剛才想了想,全東州大慨也只有方局長才能容忍若星這樣沖動和任性做事,也只有方局長的話若星才能聽進去,也只有方局長才能保證若星做了錯事之后不會受到沖擊,也只有方局長有這個實力讓若星不受一些宵小之徒的騷擾。若星親方局長,就當是一個侄女去親叔叔,所以我才會說沒關系。”
解釋牽強附會,勉強得不能再勉強。但似乎只有這樣的解釋,才能破除眼前的尷尬局面。雖然這肯定不是文若星的本意,文若星的本意就是愛方圓,吻方圓,因愛而吻,以吻示愛,但作為父母,似乎又不能容忍女兒如此明目張膽的早戀存在,更何況方圓還是一個有婦之夫。
柳玉娥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雖不情愿,但也沒有辦法。女兒的心思,媽又怎么能不知道?枕頭底下的方圓剪報相冊,就已經說明了一切。看起來,文若星將來一定要被送出國了。方圓說可以承擔所有的學費,這倒不必。等文若星出國后,慢慢斷了她的念想。現在,明裕云得罪不起,方圓也同樣得罪不起啊!
尷尬化解,方圓說:“文局長,柳科長,是不是該上菜了?”
文若星見自己跟方圓的關系,得到了父母的被動認可,心里高興,又恢復了孩子的本性:“是啊,我早就餓了。”
方圓說:“那就上菜。”
方圓拍了拍巴掌,司雨詩推門進來。方圓說:“司總,上菜吧。”
司雨詩說:“好,我馬上安排。”
方圓說:“謝謝司總一直在辛苦。”
司雨詩說:“應該的。能夠為方局長服務,是我的榮幸。”
司雨詩裝模作樣地去安排上菜的事情。剛才,司雨詩阻止了廚房的上菜,讓他們緩做。現在,該是讓廚房那邊全力以赴,只做這個包間菜的時候了。
文若星扯了扯方圓的衣角:“你的面子真大呀!”
方圓繃著臉:“老老實實坐好了。吃飯就是吃飯。”
文若星嘟起嘴:“我就想夸夸你,還不讓啊!”
方圓說:“管好你自己,不要犯不該犯的錯誤,這比夸我更重要!”
文若星說:“事情不是過去了嗎?”
方圓說:“事情暫時過去了,但反思要有,檢討要有,要通過反思和檢討,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堅決防止以后再犯類似的錯誤。更要認真反思自己的所做所為,怎樣把時間和精力集中到學習上,而不是與學習無關的事情上來。”
文若星有些不情愿,但還是很乖地說:“好吧,我回去寫檢討。”
方圓乘勝追擊:“在這里吃完飯,趕緊回家,抓緊時間寫作業,寫檢討。”
文若星說:“好啦,我知道了。明天我上交檢討。你30歲還不到,怎么跟我媽似的那么嘮叨?”
文雄驚訝,柳玉娥慨嘆:全東州,沒有幾個人敢跟方圓這樣說話吧?
菜上得很快,全用小盤子,全是半份,一上就上了十幾樣。四個人吃,這絕對是奢侈,絕對是浪費。
文雄說:“司總,這也太多了吧?”
司雨詩說:“小妹妹喜歡,就多做一點,多嘗嘗。每一樣只做了半份。”
柳玉娥說:“做半份,我們4個人吃,也是浪費呢!”
司雨詩說:“小妹妹喜歡就好,高興就好。”
文雄、柳玉娥心中明白,這全是方圓的面子。
方圓說:“謝謝司總了。”
司雨詩說:“小妹妹其實還想嘗嘗一些她沒吃過的,我呢有個想法,想跟方局長匯報一下。”
方圓說:“說吧。”
司雨詩說:“我這里有一個VIP金卡,想送給小妹妹。小妹妹說她不要,怕給方局長惹麻煩。其實這就是一個VIP卡,吃飯折扣力度非常大。如果小妹妹以后想到金谷吃什么,拿著這個卡,就可以享受打折優惠。”
方圓點點頭,問文若星:“你還有很多想吃的,是不是?”
文若星點點頭。
方圓說:“拿著這個金卡吧。文若星在這里的所有消費,記在我的賬上。”
司雨詩把金卡遞給文若星。文若星接了過來,把金卡貼在胸口。她已經感受到了方圓對她的溺愛。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哪怕這個女人還沒有長大,心思其實都是相通的。被心愛的男人放在心上,還有什么比這更幸福的事情?
文若星說:“謝謝司總。”
司雨詩趁機拉近乎:“如果你不嫌棄,以后不用叫我司總,就喊我一聲司大姐。”
司雨詩的年齡,當文若星的媽媽也可以。只是,司雨詩精明的商業頭腦里,已經認定文若星是方圓未來的女人,自己還真不能長一輩,當個大姐,正好。
文若星也不客氣:“謝謝司姐。”
司雨詩說:“不客氣。以后你來,亮一亮金卡,想吃什么,就點什么。二樓有一個小包間,最多坐4個人。有的時候,喊你同學來,也可以的。”
文若星心里立刻產生了一個想法:把高雪青叫過來。哼,這個不知道方圓對我有多么好的家伙,整天埋頭學習,想用另外一種方法贏得方圓的欣賞。她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哪一天叫她過來吃頓飯,讓她知道知道,方圓對我有多么好!讓她徹底死了那條心。想到這里,文若星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帶著一點狡黠。
柳玉娥熟悉女兒,知道她又動了壞心思。只是當著方圓的面,柳玉娥不敢問,但決定要回家問個清楚。
方圓問:“文局長,喝點什么酒?”
文雄說:“不喝了,不喝了。”
方圓說:“那我們就喝點果汁。司總,給上點果汁,把你這里的特色飯各上半份。”
司雨詩說:“好的,我馬上安排。”
方圓說:“開吃吧。”
文若星說:“我真地很餓了。”很沒吃相的,拿著筷子,挑選著自己喜歡吃的菜肴,這個吃一口,那個嘗一筷,再也找不到絲毫文雅和品味,只看到一個瘋狂而貪吃的小吃貨。
方圓有些憐愛地看著文若星吃飯,忍不住說:“沒有人跟你搶的。”
文若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真地餓了。我也不想裝成高雪青的模樣,那就不是我文若星了。”
文若星說完了就后悔,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嘿嘿地笑著,不解釋,把目光都集中到菜肴上。
其實方圓沒有注意到的是,文若星一直用余光在打量方圓,希望方圓真地別去想那個什么狗屁高雪青。自己剛才這是怎么了,為什么要提高雪青的名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正吃著,文雄的手機鈴聲響起。文雄看了一眼,連忙站起來:“方局長,我出去接個電話。”
柳玉娥說:“是不是候主任電話?”
文雄點點頭,面容凝重。
方圓說:“文局長,你告訴候主任,和我在一起吃飯。如果候主任要跟我說話,我就跟候主任說幾句。”
文若星看看那個有點慌神的父親,再看看心愛的方大圓,這還真是天壤之別。文若星更瞧不起自己的爸爸,而對方圓更加崇拜外加摯愛。
文雄接起電話,沒有出包間:“候主任,您好。我正在和教育局的方局長在吃飯,是,是方圓局長。好的,好的。”
文雄把手機遞過來:“侯主任真要跟您說說話。”不知道什么時候,文雄把“你”換成了敬語“您”。
方圓接過電話:“侯主任,您好啊!我是方圓。”
侯衛東說:“方局長,好久不見啊!”
方圓說:“是啊!”
侯衛東說:“什么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坐坐?”
方圓說:“等省領導走了之后吧。”
侯衛東說:“聽說,今天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很成功啊!除了省里的領導,所有的市委常委全到。這在東州的歷史上,前所未有啊!”
方圓說:“這充分說明了領導對教育事業的重視。”
侯衛東說:“應該說,是對方局長的重視啊!”
方圓說:“侯主任,文局長是我的朋友。下一次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希望文局長能夠一起陪陪。”
侯衛東說:“放心,沒問題。”
都是點到為止,意思大家都明白。方圓把電話遞回文雄,文雄恭恭敬敬地說:“侯主任,您有什么指示?”
侯衛東說:“好好陪方局長吃飯,沒事了,沒事了。”
文雄連忙保證:“謝謝侯主任,我一定陪方局長吃好飯。”
文雄知道,侯衛東兩個“沒事了”,不是重復,而是含義各有不同。這一回,懸著的心可以放下了,這一回是真地“沒事了”。
接完電話,文雄對方圓的態度也多了幾分恭敬,多了幾分奴性。對房地產開發商們,可能文雄還有幾分高傲,但官臉就是兩張皮,這邊是倨傲,這邊就是奴才。文若星看著父親那個奴才相,再看看方圓穩如磐石的大將軍相,文若星對爸爸的鄙夷多了幾分,對方圓的愛又加深幾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一下子推開了。
余聿站在門口,說:“校長,教育局和平書記有萬分緊急的事情找您。給您打了不下20遍電話,您一直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