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6、誰都是左右為難

宋思思有些狐疑地看看媽媽，又看看方圓：“方圓，你跟媽這是怎么了？”

方圓說：“沒事。”

宋思思說：“真沒事兒？我不信！”

方圓說：“真沒事兒！姨是我的長輩，還能有什么事兒？”

宋思思說：“已經快11點了。我好累啊！”

朱蕊窘得不知道該說什么。方圓說：“當前大成公司存在的問題，以及可能出現的危機，我都梳理出來了，也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和建議。由于我對企業管理還不是特別在行，所以還需要再征求一些專家的意見。同時，由于存在的問題較多，所以我們必須要保持高度絕密狀態，不然的話，消息透露出去之后，可能會引起銀行、經銷商、原料供應商和企業員工的恐慌，到時候就算是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所以，當前情況下，除了你、我、姨和辦公室主任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宜知曉我們真正的內幕。倒是可以在一定范圍內，把2008年度利潤達到1300萬的消息傳播出去，幫助那些與大成關系密切的關聯單位，對大成公司更有信心。”

談到了工作，朱蕊和宋思思都嚴肅起來。宋思思拿來整理出來的文字材料，瀏覽了一遍后，也是觸目驚心。宋思思面帶憂愁：“方圓，這可怎么辦哪？”

方圓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這些建議和策略，就是應對存在的問題和困難的。有一點我想說的是，家族式管理，在企業發展的過程中，會越來越多地暴露出弊端。未來的企業發展，必須建立起現代企業管理制度。像我們這樣的公司，完全交給職業經理人來打理，顯然不可能，但是除了思思、姨和叔三個人外，其他的家族成員應該越來越淡出這家企業，逐步地形成人才的發現機制、人才的晉升機制、人才的成長機制和能上能下的用人機制。占著茅房不拉屎的親戚，必須要清走；一些能力不強的老員工，必須要讓位，把更能干的人安排到重要崗位。我想到春曉公司，現在除了孔雙華和我大姐夫，再沒有其他親戚在里面。春曉的情況比大成好一點，但也有問題，最大的障礙就是：一些能力不強的老員工還占著位置，也影響了企業的進步。這都是要認真思考的、亟待解決的課題，具有一定的共性。”

方圓說完這些話，打了幾個長長的呵欠。這一下午，確實很累，可以說是殫精竭慮，絞盡腦汁。

宋思思說：“老公你一定要幫我們，你說的這些，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方圓也感到頭疼：“奪人飯碗，這樣的事情，確實是比較難辦。但是再難辦也得辦，不辦的話，可能大成會死掉。是讓大成死掉，還是犧牲掉個別親戚、員工，以保全大成？這個需要一家人再商量。有的時候，要有斷臂自救的勇氣！斷臂，很疼很疼；但斷臂之后，企業保住了。這個賬怎么算，應該分得清孰輕孰重。”

方圓忽然想起網絡里的一段流行語：不改革，死路一條；改革，或許死得更快！唉！誰在決策者的位置上，都會左右為難。

方圓說：“今天工作到這里吧，咱回家吧。”

朱蕊說：“走吧。今天我開車，你們兩個坐車。”

結果，方圓在回宋思思家的路上，就已經睡著了，甚至還輕輕地打起了呼嚕。宋思思看著方圓疲憊的面容，心疼地說：“媽，你看把方圓累的。”

朱蕊說：“累又怎么辦？他不累也不行啊！咱大成公司，咱全家，可都指望著他呢！別的不說，政府訂單、銀行貸款，沒方圓，誰給咱們啊？更何況，去年最掙錢的內衣這一塊，從營銷到品牌到賬款收付，也都是方圓的主意。現在，大成有這么多的問題，思思你能解決嗎？”

宋思思搖搖頭。朱蕊說：“我和你爸又沒文化，那就只能靠方圓多出點力了。別人，我也信不過啊！”

媽說得還真是客觀事實。無人可用，無人可信任，不讓方圓累，又能怎么辦？

宋思思輕輕地撫摸著方圓的頭發，凝視著方圓有些憔悴的面龐，又忍不住落下淚來。方圓，讓宋思思愛恨交加，也讓宋思思的心里五味雜陳。如果只有孔雙華，宋思思對方圓是全心全意的愛；現在聽說又多了一個丁楚珂，宋思思恨方圓的花心，又崇拜方圓的才干，同時宋思思從身體到精神都對方圓全面依賴。愛恨交加，愛多于恨，或許就是宋思思此刻的心靈狀態吧！

這個夜晚，沒有性愛。方圓回到宋家，喝了一點水，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甚至連跟宋思思的交流都沒有。宋思思卻是好久好久沒睡著。打開床燈，把光線調到最暗，宋思思就半躺半坐在那里，看著方圓，撫摸著方圓的頭發、方圓的臉，愛憐無限……

早餐是在宋家吃的。方圓來了，朱蕊親自下廚，精心準備。一家人安靜地吃著飯，宋思思問：“老公，今天有什么安排？”

不知道為什么，方圓不愿意回家。愛情和婚姻，真地很微妙。一旦心理上有了一點隔閡，要想消除，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方圓說：“今天我去教育局。明天就要上班了。一上班，許許多多的工作都在等著。我今天過去梳理梳理，看看哪些事情緊迫，哪些事情重要，哪些事情必須在近期要做一做。”

宋思思心疼地說：“快別去了。昨天你累得，回來連澡都沒有洗就睡著了。你知道，我心里多難受嗎？我摟著你，你也沒反應；我輕輕地呼喚你，你也不答應。你要是累壞了，我和小寶可怎么辦？咱家的大成公司可怎么辦？”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才會看問題看得更深刻，也更能把握本質和規律。方圓說：“思思，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不用擔心我的身體，也不用擔心大成公司。在哪里，都會有困難；在哪里，都會有麻煩。咱一點一點解決唄！不過，有一件事，你和姨得抓緊時間去辦，我不能幫你們。”

思思說：“什么事情？”

方圓說：“孩子的出生證明，一定要有。”

思思說：“我已經想好了。香港那邊，只要在香港的醫院出生，就能獲得香港的戶籍。咱家去香港生個孩子的錢，還是能拿得起的。到時候，我和媽就去香港，把小寶生下來，在香港辦好戶籍。以后咱家的大成公司，以后就可以是外商獨資企業了。不過，到我5月生產的時候，有十來天不在東州，你到時候可要幫爸爸管好大成公司啊！”

方圓點點頭。

吃過早飯，方圓要離開。宋思思對方圓特別依戀，摟著方圓半天，不舍得松開手。方圓的心也軟軟的，對于溫柔鄉，確實很能讓男人意志消磨。但方圓感受著宋思思的愛和依戀，雖然想離開，卻一句重話不肯說，直到宋思思自己松開了手。

方圓離開了宋家別墅，不想回家。他搭車去了教育局，在工作的時候，才會忘記煩惱，忘記不快，忘記那些心中產生的隔閡。

而宋思思接到了孔雙華的電話。從宋思思的嘴里得知，方圓昨天在大成公司一直工作到深夜，并且最終在宋家留宿，孔雙華也隱隱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拒絕方圓，那么昨天一天，方圓將會在春曉公司工作。特別是聽到宋思思賣弄一樣地夸獎方圓能干，發現了大成公司很多的問題和隱患，也一一找到破解的對策和辦法，更讓孔雙華心里難受。只不過，孔雙華沒辦法把內心的感受跟宋思思這個小三訴說罷了。

孔雙華想給方圓打一個電話，問問方圓現在在哪里，但鼓了半天勁，卻始終沒有勇氣。孔雙華想跟方圓和好，但心里又不想原諒方圓。憑什么？自己對家庭和婚姻，都忠誠不二，但方圓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自己、背叛感情，在外面找了一個又一個小三，宋思思、丁楚珂，已經是板上釘釘，這池麗萍也讓人高度懷疑，方淑娟更是讓孔雙華疑心不已。方圓的解釋，孔雙華只能是將信將疑，池麗萍現在可能是岑百強的情人，過去可能是安東升的情人，但中間有沒有可能也當過方圓的情人？方淑娟與方圓四年的時間同住68中教工單身宿舍，這期間有沒有可能擦出火花？要知道，方淑娟和方圓，兩個都是在東州沒有根的外來戶，而且都是窮屌絲，也難免會惺惺相惜。只有這個理由，才能真正解釋，方圓為什么會在方淑娟28歲的時候強行提拔她擔任副校長。愛情是自私的，沒有人希望老公與別的女人分享。孔雙華希望，方圓能夠一心一意與自己白頭偕老，但是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徹底不可能了。孔雙華恨方圓，但似乎又拿不出好的辦法來應對。如果輕易地原諒方圓，以后方圓很可能會變本加厲，不知道未來還會有多少女人走近方圓；如果不原諒方圓，孔雙華也有恐懼和擔心，害怕方圓真地遠離了自己，遠離了睿睿，走到了宋思思或者丁楚珂的懷抱。這怎么樣管理好自己的愛情，還真地成了擺在孔雙華面前的一道難題。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方圓背叛了婚姻，直接離婚就是。但是離婚很簡單，可離婚后就會找到新的幸福嗎？很顯然，孔雙華沒有半點信心。不管怎么說，孔雙華對現在優越的生活條件還是相當滿意的；孔雙華也不希望睿睿成了單親孩子，得不到父愛；還有，孔雙華對未來能不能找到一個像方圓這樣優秀的老公，期望值為零。要知道，在東州，像方圓這樣年輕居高位、又有才華又有錢的成功者，根本就沒有第二個。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把孔雙華愁得忍不住坐在沙發里哭泣。

孔淑芳看著女兒痛苦的模樣，心如刀割：“小華，方圓在外面尋花問柳，對感情不忠，那你能不能狠狠心，跟方圓離婚！早離婚早解脫！”

孔雙華看看孔淑芳：“媽，爸也在外面有女人，你為什么不跟爸離婚？”

孔淑芳一下子瞠目結舌，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