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1、看不慣時怎么做也是錯

方圓說：“錢書記，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呀！”

錢滿倉說：“方局長，我呢還是希望老大姐能夠住到我村。我保證，村子里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他們的生活，而且別的村民享受的待遇，您的父母也一定會享受到。”

方圓說：“謝謝錢書記的關心。我妻子已經準備在另外一個地方選房子了。這件事就不勞煩錢書記了。”

錢滿倉說：“方局長啊，上一次啊，你給我們村的那些經理，廠長們講企業管理、企業發展，大家都沒有聽夠。不知道方局長什么時候再有時間，能再到南谷村，給大家上上課？”

方圓說：“我當時就是這么隨便一說，大家也別太當真。紙上談兵，實用的時候就不好用了。”

錢滿倉說：“不，絕對不是。大家都感覺，方局長說得太對了。連我這個不認識幾個字的人都聽得懂，感到學到了很多新東西，接受了很多新觀念，對村子的管理，對村辦企業的管理，都非帶有好處。方局長，我就是想請你擔任村子里的顧問，年薪20萬怎么樣？每年啊，過來給我們的企業把把脈，提點建議，就成。”

方圓說：“錢書記，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主要我是外行，也不分管經濟，不懂經濟。”

錢滿倉說：“方局長太謙虛了。你要是不懂經濟，我們全村老少爺們就沒有一個懂經濟的，全都是大老粗。方局長啊！就算是老錢求求你了。”

方圓說：“回頭再說吧。”

錢滿倉似乎很高興：“好啊！等黨代會結束，我就給方局長打電話。”

方圓點點頭。

錢滿倉似乎意猶未盡，想了一想，說：“方局長，等投票的時候，我們朝陽縣的，一票也跑不了，包在我老錢身上。”

這都算是什么事啊？

到所在組所在的分組討論會議室，又是滿桌的熟人。教育系統的人大代表，還有衛生系統、文化系統、科技系統、體育系統的二十余名代表都集中在這個房間。

看到方圓進來，孫紅軍等教育界的代表都站了起來。方圓擺了擺手，坐到了后排的角落里。陳海霞說：“方局長，坐前排來。”方圓說：“坐這里挺好。”孫紅軍說：“方局長，坐前排吧。你坐在后排，好多代表就不好意思坐前排了。”

方圓很無奈。中國人官本位的思想，是如此地根深蒂固，它貫穿在人生活的各個方面，甚至包括這坐前排和坐后排。

教科文體衛組的組長是教育局黨委書記孫紅軍和衛生局局長陳海霞。這意味著，孫紅軍和陳海霞在本次黨代會上不會被選舉為市委委員或市委候補委員。沒有選舉任務的，又具有一定領導職務的同志，才會被任命為組長。

陳海霞說：“各位黨代表，太家看看袋子里的文件，看一看會議的指南，把每天議程的安排看清楚。今天上午9點，召開主席團預備會議，我和教育局的孫書記列席；10點，將正式召開本次黨代會第一次全體會議，請大家務必準時出席。如果要請假，必須向我請假。”

此時的方圓，低調而沉默。方圓注意到，翟新文沒有出席。或許，他也是因為害怕尷尬害怕孤獨而不敢出席吧。方圓認真地看起文件來。里面有一份葉繼成書記的黨代會工作報告，很顯然，達是昨夜市委辦公室與市委組織部通宵加班的“新產品”。這里面能夠體現出葉繼成怎樣的施政理念呢？這里面對教育的表述又占了多少分量呢？

方圓很專心地看起這份黨代會的報告來。雖然陳海霞、孫紅軍很努力地引導著大家交流討論，體盲局局長柳東湖，文化局局長鮑春歸，體育總會會長史克強，市科協主席費暢，科技局局長薛仁清，信息產業局局長雷鳴等都暢所欲言，非教育行業的代表東海水產研究所所長任軍，市中心醫院醫生衰麗真，市越劇團一級演員唐麗華，東州師范大學歷史系教授岑文本等，也時常插話。（上述人物皆以前出現過，不是新人名）只有教育系統的黨代表們，除了孫紅軍外，包括給人憤青印象的岑文本，都不怎么說話。

雷鳴笑著說：“方局長在教育系統一定是具有絕對權威的。看看，方局長不開口，教育系統代表就沒有說話的。”

方圓笑了笑，沒有回應。

方圓不知道為什么，一句話也不想說。

體育局長柳東湖說：“方局長，我聽說昨天葉繼成書記，黃杰副書記，周鵬有秘書長和燕思卿部長去了教育，視察非帶成功啊！”

方圓笑笑：“感謝市委領導對教育的支持和重視，也謝謝柳局長對教育的關心。我來參會，就是向各位代表，各位領導學習的，我多聽，大家多說，不要因為我不發言，就影響了大家的發言。今天的主持人是陳局長和孫書記，對不對，不是我！”

雷鳴說：“不發言，有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架子大。這也難怪，方局長有背景，有后臺，有實力嘛！《清江日報》連續三天刊登有關東州教育的改革和經驗。放眼東州各大局，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吧。”

陳海霞說：“雷局長，這是方局長工作做得好。”

雷鳴笑著說：“唉，我雷鳴辛辛苦苦工作二十年，現在想一想，真不如有個好爸爸呀！”

全場的人都看著方圓和雷鳴。很多人固然內心與雷鳴的想法，感受有些相近，但官場浸淫這許多年，也不會說出來。但雷鳴今天卻在這樣的場合說起來，把報紙對方圓的報道，方圓的沉默，葉繼成書記來教育的視察，說成是方圓有背景，有后臺，有個好爸爸，這其實變相就是否定了方圓的能力，而是指出方圓所有的成績和進步，都是靠著背景、后臺和有個好爸爸。這是極傷人自尊心的！雷鳴今天可真是一鳴雷倒人哪！

孫紅軍說：“我不同意雷局長的任何說法。方局長是干事的好干部，很多方面都是我學習的榜樣。而且當前東州教育，有方局長在，才保持著穩定和發展的局面。這么大的教育系統，也必須有方局長這樣的領導來駕馭。方局長在教育系統有這么高的威信，是他一點一點干出來的。”

雷鳴看著孫紅軍，搖了搖頭：“孫書記，你是正處，你怎么能這個樣子？”

孫紅軍說：“我是在以黨性來陳述一個事實，跟正處、副處還有什么關系？”

雷鳴說：“今天要開的是黨代會，確實我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應該堅持黨性標準。那么我來問問孫書記，你作為黨委書記，對于某些同志在外面光明正大地包二奶、養情人，管不管呢？”

許多人的心都緊張起來。誰都聽出來了，雷鳴指桑罵槐，暗指的正是方圓。在這個場合，公開指責方圓包二奶、養情人，這時機，這地點，還真是很敏感哪！孫紅軍、陳海霞都為方圓擔憂起來，方圓如何度過眼前這個難關？

沒有人知道，雷鳴為什么要跟方圓過不去。也沒有人知道，雷鳴為什么會在黨代會即將召開的關鍵時候，提方圓包二奶、養情人的問題。在這個時候，任何政治聲譽上的傷害，很可能都是致命的。特別是官員包二奶、養情人這樣的事情，正是攻擊官員的最好利器，也是老百姓最反感官員的方面，甚至比受賄還反感。雷鳴一下子觸動了地雷，許多人都不知道該怎樣來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