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0、放權

孔雙華倒是樂意讓方圓跟兒子多親近些。畢竟現在，方圓太忙，有的時候好幾天都沒機會跟兒子說一句話。沒有父愛，兒子的心理也是不健全的。

孔雙華說：“老公，我給你收拾收拾東西，你要帶什么？”

方圓說：“幾件換洗的衣服，再帶一臺筆記本電話。別的就不用了。”孔雙華說：“再隨身帶點零花錢吧。”方圓說：“好。”

這個夜晚，沒有旖旎春光，沒有你情我悅。在沉悶的氣氛里，各自分頭睡覺，一直到天明。吃飯的時候，方圓對孔雙華說：“雙華，我二姐一家，把老家的東西該賣的都賣了，已經坐上火車，要來投奔我了。她先斬后奏，我很生氣，但也很無奈。你今天安排人，在政和小區的周邊，租一個套二的房子，先臨時讓她們過完這個春節。過完年，再來解決住和工作的問題。”

孔雙華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她非常擔心，方圓的二姐一家人，又要跑到春曉公司來。現在，春曉公司只有趙純一個親屬，管理已經朝著現代企業制度建設目標推進，有希望像周鵬有所說的，朝著上市的目標挺進。這個時候，方圓的二姐來了，聽說她很強勢，如果到了春曉公司，可怎么得了？

方圓看出孔雙華的不快。他像外國人一樣聳了聳肩：“我也沒辦法。不過，昨天我已經說了，二姐和二姐夫，不允許進入春曉公司。”

孔雙華的心一下子踏實了。她點點頭：“好，今天我來聯系租房子的事情。”

方圓說：“不要在政和小區里面，在政和小區周邊。另外，老爸老媽的房子，也要另想辦法。政和小區，也不平靜啊！”

孔雙華說：“是的，我也揪著心呢！”

方圓說：“等春節后，一并解決。”

方圓用力地揮了揮手，就像是一個高級領導人，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一般。這樣的氣場，也只有當過一把手的人才會有。

1月19日，星期一，上午依舊要上班。司禮國得到方圓的允許后，跑上樓，給方圓把行李拖箱搬下樓，放入車的后備廂中。

教育局，周例會，所有的機關科級以上干部，除病養在家的翟新文外，都到齊了。方圓主持了會議。方圓說：“各科室先不要急著匯報工作，我先向大家通報一個重要的情況。昨天，我向市委葉書記匯報工作時，葉書記提出，2009年的教育工作會議，他將出席，要求我們精心準備，并提供他的講話稿。教育工作會議，初步定于2月2日正月初八召開，因此，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因為馬上要過春節而放松懈怠，各科室要全力投入到教育工作會議的籌備之中。葉書記有幾點指示，請同志們記好：‘要把2009年的東州教育事業規劃好，要有科學的發展思路，有明確的奮斗方向，有清晰的發展目標，有可行的工作措施。’現在，圍繞著葉書記的四點指示精神，我提幾點工作要求。”

方圓放緩了講話的速度，各副局長，各科長，都拿起筆來，拼命地記方圓講的每一句話。甚至連孫紅軍也不例外，也在拿筆刷刷地寫著。方圓明確要求：各科室結合去年年底提報的科室工作打算，進行修訂和完善。要一點一點地與葉書記的指示精神對照，達不到這個指示精神的，重新繼續修訂。在本周三下班前，將修訂好的科室或部門2009年思路交給分管副局長審閱。副局長通過的，報孫書記處，副件報政策法規科。如果分管副局長覺得不能通過，就需要重新修訂。本周五之前，所有的科室和部門，思路必須完成，全部送孫書記。”

許多人投來詫異的眼神。

方圓說：“這一次教育工作會議，由我和孫書記共同來籌備。未來幾天，我因事要去省城，不在東州。昨天已經向馬良禾副市長請假。所以，未來幾天，各位科長，分管局長，如果有事，直接向孫書記匯報。沒有緊急的情況，就不必給我打電話。”

之后的例會議程，與往常一樣。只不過，主持人換成了孫紅軍，而方圓則離開了會議室。

張元慶跟了出來，一直跟方圓到辦公室。張元慶走到方圓跟前：“局長，要不要辦公室做些準備？”

方圓說：“不用了。這一次不需要花教育局的錢，是我個人的事。”

張元慶站著未動。他猶豫半晌，鼓足勇氣：“局長，其實我很想效犬馬之勞，為局長鞍前馬后，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方圓看著張元慶。張元慶的眼睛里透出誠懇與懇求之色，讓方圓的心里被一股暖流包圍。方圓說：“元慶，其實這一次我去杭江，是省委書記召見。既然到了省城，自然就不能只去拜會省委書記。過去幾年對我的成長給予關懷的許多領導，像屈必通副省長，像教育廳關廳長、柳廳長，我肯定都要拜會。因為是私人行程，所以我一直在考慮是不是帶你一同過去。你是一個很得力的辦公室主任，自從11月我主持工作以來，我對你的工作非常滿意。我一直很猶豫，帶不帶你過去，最終還是因為汪興邦與省教育廳的人更熟悉，因此決定讓汪興邦負責省教育廳對接協調的事情。你心里不要有其他想法，春節前還有更重要的工作，就是與財審科一起，把咱教育局機關的福利辦好。這件事交給別人辦，我不放心。你在家坐鎮，我很放心。這平常大家都很辛苦，咱教育局不是最窮的單位，一定要把年貨的事情辦好，好不好？”

張元慶想了想，說：“好的，局長。”

方圓說：“元慶，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對嗎？我相信，我們之間來日方長。”

張元慶說：“是的，局長。我一定會把年貨的事情辦好！”

方圓說：“這幾天，我不在東州。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向我報告。”

張元慶說：“好。”

那邊的例會開得很冗長，方圓這邊已經接到了丁楚珂打來的電話：“哥，昨天晚上10點，何愈明和你們的兩個人，已經連夜拉著一車的貨物，出發了，今天凌晨就到了杭江，住在了納斯集團駐杭江辦事處。我們的機票也買好了，你快過來吧，我和爸在納斯總部等著你。”

方圓說：“好，我馬上過去。”

方圓想了一想，也沒覺得教育局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沒交待。未來幾天，小事，孫紅軍自然會處理，包括任命謝君擔任市實驗幼兒園園長；大事，孫紅軍會匯報，張元慶也會匯報，其他幾位像曹本松也會匯報的。這里，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哪怕自己出了國，教育局也一樣正常運轉，而且不會脫離掌控。

方圓給司禮國打電話：“準備好車。”拿著手機和手包，就離開了辦公室。

在納斯集團總部，方圓的車被讓了進去。司禮國把方圓的行李箱拿出來，立在一旁。方圓就看到丁曉華、丁楚珂一前一后都笑容可掬地向方圓走來。方圓迎上前：“爸，小珂。”

丁曉華笑瞇瞇地看著方圓，心中感慨：方圓在省里的能量，比自己是大了許多倍！何愈明的匯報，當時讓丁曉華吃了一驚。不過，如何通過這一次杭江之行，借方圓的人脈，丁曉華進一步拓展自己在省里的政治人脈，也成了丁曉華最核心的任務。見省委書記肯定不可能，但是省委常委們呢？方圓會不會給自己提供這樣一個機會呢？至于女兒與方圓，這是辦正事的過程中，捎帶著辦的小事，有是錦上添花，無也不傷大雅。

丁楚珂看到方圓，腿就有些軟了。她很想撲到方圓的懷抱里，享受一下方圓帶給自己的溫存。但方圓這時回了頭，說：“小司，把包放在這里，你回去吧。”

司禮國說：“好的，局長。”

丁曉華說：“小方，當局長就是不一樣啊！你天生就是當一把手的材料，舉止之間就透著一把手的味道。這個，小珂學了好久，還是學不來。”

方圓說：“爸說笑我了。”

丁曉華說：“時間不早，咱們走吧。”

坐上了丁曉華的豪華奔馳吉普車，丁曉華說：“去機場。”方圓則閉上了眼睛，心中涌上煩悶與忐忑。煩悶的是，昨晚宋思思和二姐，給自己帶來了無盡的煩惱；忐忑的是，這一次杭江之行，是否會達到預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