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3、人前與人后

聽孔子田的話，幾個人都感到很振奮，就像是被悄然洗了腦一般，不知不覺間對方圓的接納和擁護程度進一步增強。

孔子田說：“我和小方是父子，是翁婿，我們有些體己的話要說說。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我讓辦公室的同志陪你們到省委黨校四處轉一轉，了解一下這所清江省中高級干部的搖籃。小何是體制外的人，可以看看體制內的一些東西；小汪和小阮，我倒是希望未來能夠有一天，進入省委黨校這所培養清江省各級領導干部的搖籃學習、提升，更好地為清江省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做出貢獻。”

何愈明等三人，都感覺到孔子田的話如春風化雨，似春陽暖心，一個個熱血沸騰。汪興邦說：“謝謝孔校長。我們一定努力，一定緊緊圍繞方局長，做好我們的工作，力爭未來能夠有機會進入省委黨校學習進修。”

孔子田溫和親切地說：“好啊！有目標才會有努力的方向，有奮進的力量。小汪和小阮，好好努力吧。只要有合適的機會，我也會優先考慮小方身邊信得過的同志。”

孔子田叫來一名辦公室人員，囑咐她帶著何愈明等人，參觀游覽省委黨校。

常務副校長室里只剩下方圓和孔子田兩個人了。

孔子田和顏悅色的神情不見了，而是變得嚴肅冷峻。方圓的心頓時也吊起來，原來剛才岳父是在維護他方圓的面子，是在演戲。現在的岳父，所表現出來的，應該是他最真實的心情吧。

方圓正在斟酌怎樣向岳父解釋，孔子田已經開口：“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小華已經跟我說了。”

方圓的心忐忑不安：“對不起，爸。”

孔子田鼻子哼了一聲：“說實話，聽到小華介紹，我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失望！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小方啊，你知道現在有多少領導、長輩都對你寄予厚望，都在為你的發展添磚加瓦，為你的進步鋪路搭橋。如果沒有這些領導、長輩的關心，你覺得你28歲就能夠成為縣處級干部嗎？”

一聲聲質問，句句敲中方圓的心，讓方圓深刻反醒和痛苦：“爸，我也不想，一直以來都是被動接受。”

孔子田說：“抵御誘惑，這是每一個領導干部都必須接受的考驗和必要的磨礪。領導干部的級別越高，誘惑就越多。這誘惑不僅僅包括女色的誘惑，還有金錢的誘惑、利益的誘惑、官位的誘惑。誘惑時時刻刻存在，隨著職務的提升，誘惑就會更多地出現在你的周圍。能不能抵擋得住這些形形色色的誘惑，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你能走多遠，爬多高！小方，爸今天跟你講的每一句話，不是危言聳聽。如果你不能管得住自己的褲腰帶，未來某一天身敗名裂，你會不會遺憾后悔？會不會抱恨終生？”

“會！”方圓痛苦萬分。

孔子田說：“東窗事發是很容易的。這是一個網絡時代，誰都可以在網上發帖子，誰都可以通過電子郵件向紀委舉報。最最關鍵的，是你經不起查。一查一個準兒，一查肯定全露餡。小方，這些嚴重的無法挽回的后果，你都想過沒有？”

方圓眉頭緊皺，內心難受之極。是啊，女人越來越多，暴露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一旦暴露，可怎么來收場？難道大好的前途就這樣前功盡棄嗎？不要啊！不要！

孔子田說：“很多有才華、有能力的干部，都是因為沒有管住自己的褲腰帶而落馬的。本來他們擁有美好的美景，很可能會走上省部級領導崗位，甚至進入中央工作。但是，因為經不起女色的誘惑，最終倒在了女人的石榴裙下，把家庭毀了，把事業毀了，把一切都毀了。這值得嗎？”

方圓落下眼淚：“爸，我錯了。可現在這個樣子，我該怎么辦呢？”

孔子田沉默了。如果每一個包養了許多情婦的官員，都有辦法的吧，也不會一個接一個地暴露，更不會一個一個走進監獄的大門。海軍副司令王守業，沒有擺平情婦，幾個情婦聯名舉報，甚至直接到中央軍紀委舉報，最終讓王守業看似穩如磐石的地位也突然間崩塌。而福建省連江縣前縣委書記搞一個“選美大賽”，把自己的20幾個情人叫到一起，比一比誰美，則屬于典型的太高調。中國是一個悶著聲發財做事的國度，這樣高調，即便是身邊人不舉報，政敵總會舉報吧？圍觀的老百姓會舉報吧。別人的舉報，讓這位縣委書記同樣要在小黑屋里度過余生。

方圓現在的處境，似乎比這兩位要好一點。首先，目前還沒有利益沒擺平的情況（孔子田不知道宋思思那邊已經在鬧騰了）；其次，方圓比較低調，幾個情人還處在比較暗處的階段。或許知道宋思思的人已經不少了，但宋思思不舉，方圓不承認，這也就比較難以追究責任。但是，如果真有人舉報，那紀委就得查，正如屎殼螂跳腳面，不咬人，但卻嗝蛘人。但情人太多，終歸是個麻煩和隱患，更重要的是，太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孔雙華了。

看到方圓痛苦懊悔的可憐模樣，孔子田有些心軟。說起來孔子田是一個官員，其本質還是一個善良的學者。孔子田嘆了一口氣：“小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方圓淚流滿面：“爸，我知道我對不起雙華，我知道我辜負了您的期望。還請爸能原諒我，給我指明該怎么做！”

孔子田說：“還能怎么做？以后不要再有新的女人了，這個必須要做到。多一個情人，多一分危險，也會讓你的光明前程蒙上更多的陰影，增加更多的隱患。”

方圓發自肺腑：“是，我現在真地認識到了，自己是在一條多么危險的道路上。以后，我再也不找新的情人了。不管遇到怎樣的誘惑，我都會管好自己的心，管好自己的褲腰帶。可是，現在的這些，我也不知道該怎樣來解決。”

孔子田說：“你這也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宋思思、蘇睿涵、丁楚珂、任小愛，哪一個都不是善茬，哪一個都很棘手。宋思思懷著你的孩子，逼急了，來個驗血認親，想否認都否認不了；蘇睿涵，背后是東州的黑社會老大嚴松，她或許不敢承認與你的情人關系，但如果要報復你和雙華，你們在明處，黑社會在暗處，防不勝防；丁楚珂，她的老爸丁曉華，是東州最難纏的人物，一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二是他出手從來不按章法，不論規則，沒有人知道該怎么對付他；任小愛，是記者，最善于拿起筆的武器，借輿論和媒體的力量，讓我們身敗名裂。這4個女人，都很麻煩，最麻煩的還是任小愛。看起來她最沒錢沒勢，但如果擺不平她，她犀利的文筆，只要在報紙或網絡里把你的丑行暴露，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小方，看你都招惹的是些什么女人？”

方圓痛苦地搖了搖頭：“都怪我，禁不住誘惑，犯了巨大的錯誤，也給自己惹下了禍根。爸，您一定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