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依舊是由兩個保姆給準備的。當丁曉華、方圓、丁楚珂三人在吃早餐的時候，兩個保姆就站在餐桌的邊上。這讓方圓聯想到了萬惡的封建社會，丫環和下人，是伺候主人吃飯的，但絕對不能與主人同時吃飯。不知什么時候，在一些大戶人家，在一些富人家庭，名為保姆或家政服務員，其實就是丫環和下人，已經悄然出現了。這個時代不讓提階級，給換了一個名詞，叫階層。財富分配的結果就是一部分人成為很有錢的巨富階層，他們的家里，伺候人的仆人事實已經出現。眼前的這兩位四十多歲的女性，說白了就是老媽子，只不過有一個好聽的稱呼：張阿姨、李阿姨！

方圓惡趣味地想到昨晚丁曉華在床上一龍戲二位老媽子，不知道該是怎樣一種場景。唉，為了那個什么，什么都可以放下，什么都可以不要的。這兩位阿姨，了不起；干爹丁曉華，了不起！

吃過了飯，丁曉華說：“小方啊，上午陪我見見一些客人。這些客人是過來給我拜年的，要么是納斯集團的重要骨干，要么是納斯集團的合作伙伴，要么是工商聯的朋友們。或許，還會有幾位官場的朋友，要過來走動走動。”

方圓說：“爸，我不方便見您的這些客人吧？我陪小珂說說話就可以。”

丁曉華哪能給方圓半點逃避的機會：“小方，今天不但你要見，小珂也要見。長江后浪推前浪，這世界是我的，也是你們的，但歸根結底是屬于你們的。我的這些老朋友、老部下、老伙伴，未來還是要由你們來維系與他們的關系。生意要做大，朋友很重要，關系很重要。如果是孤家寡人，是什么也做不好的。”

方圓點頭，丁曉華說得很有道理。方圓說：“爸，那我就見見您的客人和朋友。”

丁曉華眉開眼笑：“這就對了。我和他們談的所有話題，都不回避你們兩個，就是為你們鋪路。我希望當有一天我從董事長和總裁的崗位上退下來的時候，你們兩個能比我更好地擔當起來。”

丁楚珂說：“有爸做我堅實的后盾，有哥全心全意地幫我，我有信心。”

第一個登門拜年的，是納斯集團下設的納斯大酒店總經理何愈明。他有些謙恭地彎著腰，分別與丁曉華、方圓、丁楚珂握手問候“過年好”。落座后，丁曉華說：“小何的工作做得越來越好了，2009年準備給你壓壓擔子，你要做好思想上、能力上的準備喲！”

何愈明說：“感謝董事長的培養。無論在什么樣的崗位上，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為納斯集團服好務。”

丁曉華說：“不要謝我。是小方和小珂的大力推薦，讓我決定進一步重用你！你是納斯的老員工了，這一次杭江之行，也充分地展現了你的能力，小方是贊不絕口。”

方圓心里這個詫異喲：我什么時候向您老人家推薦過何愈明？什么時候贊不絕口？不過，好歹方圓也是教育局的負責人，無論丁曉華說什么，方圓都能沉得住氣。

何愈明說：“感謝董事長，感謝方局長，感謝丁總裁。能遇到這樣好的領導，是我何愈明三生有幸！”

何愈明看向方圓，方圓充滿笑意地微微點頭：“何總，做得越出色，機會就越多，進步就越快！”

何愈明說：“方局長說得太對了，我一定努力工作。不過，不要叫我何總，叫我小何或愈明就好。”

丁曉華哈哈大笑：“或許我們幾個可以稱呼你的名字，以后其他人都要稱呼你何總裁，而不是何總了。”

何愈明大喜：“謝謝董事長、方局長的培養！”

丁曉華說：“新一年，我準備提拔你擔任納斯集團總裁助理，享受副總裁的待遇。以后你除了繼續分管納斯大酒店之外，我準備讓你分管納斯集團主營業務之外的所有第三產業發展。同時，我要你協助小珂，著手建立起納斯集團的現代銷售體系，特別是要分類別地把不同市場的銷售渠道建立起來。如果我能看到響當當的成績，2010年，將正式任命為納斯集團副總裁。小何，有信心做好嗎？”

何愈明說：“謝謝董事長、方局長的信任。職務不重要，重要的是董事長和方局長給了我一個鍛煉自己的平臺，給了我一個發展能力的機遇。我一定不辜負董事長和方局長的厚愛，努力把納斯集團的第三產業發展好，努力協助丁總裁把納斯集團的銷售體系建立起來。”

丁曉華說：“小何啊！納斯集團里，顧春蓮和你年齡相仿，你要加油啊！”

方圓品味著丁曉華的領導藝術，果然是妙不可言。很多東西是不可言傳，只能意會。這何愈明，只怕是從今天開始到正式上班，每天都會笑得合不攏嘴，每天都會笑醒吧。

第二個來登門的，是副總裁廖華玉。在納斯集團的內部斗爭中，丁曉華利用廖華玉牽制盛啟明，利用盛啟明牽制廖華玉。這廖華玉與盛啟明，都是當年納斯集團國企改制之前的老員工，原來就是副廠長。改制的時候，丁曉華為了達到實際控股的目標，把股權稀釋攤薄，讓原來管理層的一些人也擁有了部分納斯公司的股份，這才把這個當年虧損的國企給買了下來，變成了民營企業。在一定程度上，這個民營企業是不純粹的家族企業，雖然丁曉華掌握了控股權，但不是百分之百，因此也不說這納斯集團將來傳給丁楚珂是合法的，只能說丁楚珂未來繼續擔任董事長的可能性很大，畢竟擁有超過50％的股份。這些年來，丁曉華陸陸續續地把職工個人股以資金回購的方式，變成了丁曉華的股份。但這些個原工廠的副廠長、車間主任等人擁有的股份，一直沒動。不是缺錢，也不是不想動，而是投鼠忌器。這些人，當年知道的秘密太多；這些人，每個人都管著一大攤子事，誰要是從中使點壞，納斯集團可能一夜之間被搞臭，徹底完蛋。當然，也正是由于這些人擁有一定納斯集團的股份，所以他們工作的時候也盡心盡力，畢竟他們的利益也是與納斯集團的發展緊緊捆綁在一起的。但這些領導層擁有的股份，一直都是扎在丁曉華心中的刺，很想拔去，卻怕形成唇亡齒寒的氛圍，這幾年來一直想動手卻遲遲未能動手。

丁曉華當然知道，有些人特別是盛啟明一直蠢蠢欲動。盛啟明大概做夢都在想著他丁曉華早點死翹翹，然后他把丁楚珂拱到董事長的位置，架空起來，他來擔任總裁。他想乘人之危，再用當年空手套白狼的方式，把納斯集團變成他盛啟明控股。這樣的狼子野心，只要不是個瞎子，就能看出來。可以講，丁曉華現在對股權之事高度重視。中國最大的家電零售商華美集團，差一點發生最大股東因為入獄還不是因為死掉了，而被一個只擁有4.5％股份的小股東聯合國際投資資本給徹底搞掉的鮮活案例。這個小股東，曾經得到大股東的高度信任，在大股東入獄后，點名由他擔任華美集團董事長。就是在他擔任董事長期間，大股東的人馬逐漸邊緣化，在有一段時間，連公司董事會都被小股東操縱。這件事情發生后，丁曉華對盛啟明、廖華玉等人，更加提防。在利益面前，沒有真正的朋友，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陰溝里翻船。所以，盛啟明現在依舊是常務副總裁，但管的事情卻減少了很多；而廖華玉股份比盛啟明還要少，但現在卻管著更多集團的事務。廖華玉很努力，想取代盛啟明，但現在丁曉華卻不會看著她坐大。提拔何愈明擔任總裁助理，何嘗不也是一種牽制？帝經的核心，就是左右平衡之道。一旦無法做到平衡，但離著被架空就不遠了。想想歷代的那些皇帝，凡是左右平衡做得好的，這皇位就穩固；凡是讓一方勢力給做大了的皇帝，基本上不是架空就是被廢了。許多人罵南宋開國皇帝趙構，說他滿足偏安，不思進取，重用投降派，打擊抗金派，其實最根本的核心就是左右平衡之道。清朝的許多皇帝比如乾隆、嘉慶，都是玩平衡之道相當了不得的皇帝，都確保了朝政的平穩運轉。而那些沒有做到平衡，導致一方勢力過于強大，則皇帝的地位基本就完蛋了，西漢武帝之后，相繼出現了權臣霍光、王莽之流，霍光雖忠，但皇帝說了不算；王莽野心，通過不斷換嬰兒皇帝的方式，最終逼著禪位建立新朝。東漢末年，宦官專權也好，大軍閥專權也好，其實都是平衡工作沒做好。

廖華玉表達了對丁曉華的感激之情，充分地肯定了過去半年丁楚珂的進步，同時也深情地回顧了過去幾十年與丁曉華并肩戰斗的時光，從改制前到現在，廖華玉都說到。

這絕對不無的放矢。說改制前的事，就是提醒；說現在，更強調合作的意味，有提醒丁曉華眾人拾柴火焰高的意味。

丁曉華老謀深算，何嘗聽不懂廖華玉話外之音？丁曉華說：“是啊，老同事，老伙計，這幾十年的感情了。這感情不僅是對納斯集團的感情，也是我們之間的感情！”

廖華玉卻見桿就上：“董事長，我們確實是老感情了。有一件事我要向董事長匯報一下，我兒子大學也要大學畢業了。看小珂這么快地進步和成長，我也想讓他到納斯集團來鍛煉鍛煉，不知道董事長是否同意？”

丁曉華忽然發現，自己中圈套了。廖華玉的想法不簡單啊！2009年，是不是該扶持扶持盛啟明，來牽制廖華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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